我捂緊衣服，慌張道：“不用脫衣服吧，把箭拔出來就好了。”
    百裏丹佯嗔道：“別鬧了，不把衣服解開怎麼包紮啊。”
    我憋得滿臉通紅：“真的不用了，我沒事。”
    百裏丹蹲下來，嚴肅地看著我：“你何苦這樣防著我，我隻是想替你包紮，絕對不會有半點邪魔歪念。”
    說罷便伸手探向我的衣襟，我一陣哆嗦，瞬間從地上站起來，往外跑去。不料百裏丹的手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反而因為我往外跑，加重了力度。
    隻聽到布料撕裂的聲音，衣服被拉開鬆鬆垮垮地滑在手肘處。我怔怔地呆在原地。
    百裏丹也愣了半晌，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回過神後，才一步一步向我走近，停在我麵前，眼神在我的脖子，鎖骨和胸前來回掃視。
    紫紅色的吻痕在火光下張牙舞爪，像是爬滿全身的詭異圖騰。
    百裏丹的眼裏蒙上一層陰影，表情冰冷得可怕，聲音卻一如往常平靜無波道：“難怪不肯脫衣服……是誰？”
    我本能地後退了一步，搖頭道：“不認識。”
    百裏丹的眼睛像是要冒火出來，狠狠地盯著我：“你怎麼會不認識！”
    我低下頭，不知該如何解釋。百裏丹穩了穩情緒，問道：“上次是因為迷情花毒，那這次呢？”
    我愣了愣，咬牙道：“我自願的。”
    百裏丹努力壓抑情緒，雙手箍上我的肩膀，像是要把我捏碎一般質問道：“你已經饑不擇食了嗎？你寧願選擇一個陌生人也不肯看我一眼嗎！”
    本就受了傷的左臂被百裏丹捏得頓時血流入注，我忍住疼痛沒有抬頭。不是因為我有多高傲，而是此刻，不敢去麵對百裏丹的眼睛。
    我能想象他的憤怒和不甘心，他不明白我為什麼會這樣，我也同樣不明白。且不論對方是個男人，我連他的臉都沒有看清，名字都不知道，我就這麼下作，饑不擇食了麼……
    百裏丹鬆開手，冷冷道：“為什麼。”
    突然覺得很不堪。我轉過身，背對他道：“不用你管。”
    沉默良久，百裏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蒼涼道：“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對你棄之不顧。”
    莫名感到委屈，這種被人死心塌地的愛護和疼惜，讓我瞬間紅了眼眶。
    百裏丹撕下自己的衣角，走到我麵前，輕輕握住左臂的箭矢，輕聲道：“會很疼，你忍著點。”
    我別扭地轉過臉。百裏丹迅速發力，頓時，血脈噴張，疼得我齜牙咧嘴。
    “看樣子，箭上沒有毒。”百裏丹看了看我吃痛的模樣，沒有多說，替我清理箭傷後，便掏出創傷藥均勻撒上，再一圈圈仔細包紮。
    我全程不語。到他拔第二支箭的時候，將左臂伸在我麵前，柔聲道：“如果太痛，就咬著我吧。”
    眼淚在這一刻決堤，我狠狠地咬上百裏丹的胳膊，胡亂抹了兩把眼淚。
    除了洛遠，再沒有第二個人可以像百裏丹那樣毫無保留地對我好。
    突然想起杜嵐所說的命定之人。那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而我不願意承認。我自以為是的清高，硬生生地崩塌在百裏丹的溫柔陪伴裏。
    失血過多，我開始頭暈目眩起來，百裏丹輕柔地摸著我的頭發，滿眼疼惜。
    “是你嗎？”我虛弱地問。
    百裏丹疑惑地看著我。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我的命定之人，是你嗎？”
    百裏丹愣了愣，嘴角輕輕綻開一絲苦澀的微笑，幫我套好衣服之後輕輕擁我入懷。
    百裏丹的身上有著自然的清香，那是我從小就熟悉的味道，我往他的身上使勁蹭了蹭。
    百裏丹，我不知該如何告訴你。
    所謂命定之人，我既害怕那個人是你，因為我的心裏沒有你。
    我又害怕那個人不是你，因為結局不可避免會刺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