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有的，水中也有的。
    我撓撓頭發：“那是什麼東西啊！”
    杜嵐搖搖頭：“你的姻緣就和這個天上有的水裏也有的東西有關，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
    我抬頭望了望天，天上有什麼？鳥？水裏有鳥嗎？
    我猛地抬頭：“水鳥。”
    杜嵐瞬也不瞬的看著我，聽到一聲“亦兒！”我回過頭，百裏丹正向我揮手。
    我站起身，放下銀子，對杜嵐輕聲一笑，道：“謝啦！我也給你算一卦吧，再過幾年你這神機妙算的名聲也會和我洛大俠一樣名滿江湖的！”
    杜嵐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我怎不知江湖上有個姓洛的大俠。”
    我輕咳一聲，遮掩心虛。杜嵐卻不肯配合，巧色調侃道：“敢問洛大俠的名諱是哪幾個字？”
    我擺擺手：“鄙姓洛，洛陽的洛，單名亦，亦步亦趨的亦。”
    杜嵐睜大眼：“你是洛亦！？”
    我愣了愣，心裏忐忑不安，難道他聽過我？是因為扶玥男寵的事麼……我已經臭名昭著了嗎。
    僵持了半晌，杜嵐又收起扇子道：“果然沒聽說過這號人物。”
    我：“……”
    調侃了一會兒，我告辭要走，杜嵐看了看遠處的百裏丹，又看了看我，意味深長道：“你記住，那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我心下一怔，很快便揚起一個笑容：“去他的，少爺不信這個。”
    說罷便揮手拂袖，瀟灑轉身，百裏丹麵無表情地看著我，我僵硬地笑了笑，隻覺得一絲苦澀漾開在夜風中。
    天上有的，水中有的，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是鶴嗎？
    與鶴有關的，我看了看百裏丹手中的鶴又劍，一時訝然。
    青燕門的輕功堪稱江湖一絕，門中又數百裏丹的輕功最為精湛，再加上他那張純白無害的臉，又因青燕門規要求常年穿著白衣，舉手投足都透著一股優雅高貴的氣質，飛起來簡直活脫脫一個仙氣十足的美男子所以百裏丹在江湖上一直有一個非常了不得的稱號叫百裏仙鶴。
    見我表情複雜地看著他，百裏丹小心翼翼地問道：“算出什麼了嗎？”
    我一怔，隨即搖頭道：“沒有！”
    百裏丹對我的這副反應有點疑惑，卻也沒有過問，隻猶豫道：“剛才給我策算的杜先生說我再過不久便會有樁姻緣找上門來。”
    我輕笑道：“也不知是哪個長眼的會被你迷得神魂顛倒。”
    百裏丹也輕笑著，捕捉到我的眼神，便漸漸收起了笑容認真道：“也許那個長眼的人，就是你呢。”
    我下意識地眨眨眼，躲開百裏丹的注視，心下不安。
    ……
    這次開了兩間房，臨睡前百裏丹敲開我的門對我柔聲道：“亦兒不要怕，等你能夠接受的時候，我們再一起睡吧。”
    我一腳踢在他的小腿上：“是誰指使你來惡心我的？”
    百裏丹笑得張牙舞爪，顧自掩上門出去了。
    和衣而眠。月光涼薄，覆在窗台上，不知為何莫名地覺得心裏踏實了些。
    迷迷糊糊，恍然入夢。
    夢境裏彌漫著幽涼的梅香，那人戴著麵紗，看不到臉，身形輪廓與扶玥極度相似。隻是一雙眼睛，溢滿了溫暖和善意，就像記憶中的洛遠。
    我看著他，喃喃道：“我怎麼夢見你了？”
    他柔柔地眨眼：“你說呢？”
    我抬手想拉下他的麵紗，卻被他輕輕攔住，他的手指冰涼，手心卻溫潤柔軟。
    “你是誰？”
    他放下我的手：“你真的想知道？”
    我點點頭，眼皮卻不聽使喚的越來越重，我看著他伸手去解麵紗，沒能堅持到最後，實在支撐不住困意，眼前一黑，唇上一片冰涼。
    很快那涼意便深入到舌尖，濃鬱的梅香襲來。
    我自嘲地輕哼了一聲。我果然被百裏丹影響了麼？竟然會做這種和男人親吻的春夢。
    我強撐起精神睜開眼，用盡了全力也隻能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看不清他的臉，索性閉上眼睛迎合他的侵占索取。
    隻是夢而已，就算被一個男人給親了也無所謂吧。
    嗯，脫了衣服也……沒什麼吧。
    嗯，繼續往下，應該也沒關係，反正隻是夢而已。
    ……
    大清早。
    我看著散落床頭的衣物，有些茫然，這是怎麼回事？某個部位傳來隱隱約約的痛意，我咽了口唾沫。
    輕輕掀開被子，看了一眼，嚇得我又迅速捂好被子！
    胸前和手臂布滿血紅的斑點……如果我沒記錯，那些紅色的斑跡叫做……吻痕吧！
    怎麼會這樣！！明明是做夢啊。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我努力回想著夢境，瞬間一種想死的羞辱感湧上心來。
    我竟然那麼主動積極地去迎合一個男人！
    重點是，我還不記得他的長相，連他是誰都不知道！這不可能！我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然而下一秒，我的眼光就掃到了一件我無論如何也抵賴不了的證物。
    枕邊的一條繡著零碎白梅的麵紗。
    因為這條麵紗的存在，空氣裏都帶著淡淡的幽冷梅香。
    我正惶惶失神，百裏丹在外敲門道：“亦兒，該起床了！”
    我迅速把麵紗塞進被子裏，大聲道：“你等等，我換衣服！”
    說完便趕緊下床換衣服，意識到哪裏不對，我摸了摸自己，身上光滑幹潔，沒有覺得任何粘膩不適。心下了然，原來他，已經幫我清理過了麼……
    突然心裏一軟，輕柔愉悅的感覺像是冰雪融化一般，在心裏的某一處無聲蔓延。想起他滿含笑意的眼睛，目光溫柔地注視，驀地心慌意亂起來。甚至，隻要想到對方是他，就一點也不排斥自己的荒唐行為了。
    換好衣服，整理好床鋪，把那塊麵紗疊得工工整整，小心地貼身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