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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候在層層密碼門之外的以諾其實挺期待看見這位類人“孩子。”
    這麼多年真是難得有讓他這麼滿懷好奇的事情了。
    身邊站著的是露比，不時地看向自己，顯得也很期待。一會兒，奎因教授的首席助手薩米爾從裏麵走出來，示意露比和以諾一起走進實驗室。
    昨天薩米爾給自己安排臥室的時候曾經告訴以諾，這件特殊的臥室和安置ORI的實驗室隻有一牆之隔，他們認為這樣的設計可以讓今後的ORI有更有的“安全感。”
    ——但是這一牆之隔不用核武是沒辦法解決的。
    走進實驗室，龐大繁雜的精密科學儀器運作悄無聲息，大量來往的科研人員和記錄員也沒有發出什麼噪音。整個係統有條不紊秩序堪比軍隊。
    這裏的管理方式有些地方和軍隊並無二致。
    “奎因博士，我需要做什麼？”和奎因握過手，以諾四下看著。
    這個穹頂實驗室大小堪比球場，能源配置在地下，部分建築設施直接打入山體。出入安保由轉派軍隊全權負責。
    “今天你隻需要去“看”一下ORI就可以了，今天ORI會醒過來，他第一眼會看見你。”
    “今天就會醒過來？！”以諾激動起來：“而且第一眼看見的是我？”
    “是的。這是個曆史性的一刻，我們會全程監控記錄。現在距離ORI蘇醒還有20分鍾，我們給你安排了一段台詞。薩米爾。”
    “台詞？”以諾看著薩米爾交到自己手中的一張卡片上麵寫著：“你好，我是人類以諾，是你的朋友。你終於醒來了。我很高興。你的名字叫ORI，你記得嗎？”
    “把這段台詞背熟，ORI看著你的時候你就說，一字不差。知道嗎？”奎因命令人的時候氣勢真的不必特工組老大要差。
    以諾看了一眼露比，無奈地聳聳肩。
    “薩米爾我們去主控台。”
    薩米爾是奎因的第一助手，但是看起來就像個少年，身材嬌小麵容清秀。這讓以諾猛然想起了謬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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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諾和露比留在高空走道上。以諾練起既定台詞來有些笨拙。
    “呃…以諾，我覺得你說這段台詞一點兒感情也沒有…””露比指出：“ORI來到世界上看見的第一個人就是你，你應該熱情點兒。”
    “熱情…”以諾皺皺眉：“奎因教授安排的對話真是一點也讓我熱情不起來。”
    “你有些緊張？”
    “是的。就算是現在我也覺得不可思議。人造人……”
    “我也是”，露比轉身用手撐著走到欄杆：“一直覺得是天方夜譚，現在居然在我的麵前成為了現實，而且我還出了一份力。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創造了一個新的世界。”
    “成就感？”
    “有一點兒，但我覺得也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老實說你不害怕？”
    “我相信科學，相信你們。不過還是害怕。”以諾坦誠地說：“我無法想象……世界上第一個人造人看見我會是什麼反應？”
    “我很期待。”露比溫柔地撫上以諾的手背：“你是創造曆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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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奎因的安排指導下，工作人員逐漸撤下ORI身上的供能設備，在他周圍的培養液液麵降低，逐漸被抽空。
    在培養基中生活了3年的ORI將麵對新鮮的空氣，講靠心髒的跳動來獲得供能。
    所有人都屏氣凝神望著液麵的緩緩下落，監視攝像頭全部切換各角度特寫鏡頭，站在高台走道上的以諾緩緩地轉過身，看見身後巨大的全息顯示器上出現了一個青年的臉龐。
    他愣住了。露比和他一同望著——天使一般的麵容。
    “天哪——我以為他是個小孩子。”
    RIO微微上翹的嘴角帶著沉寂無神似有若無的微笑，纖長的眼睫隱隱有些顫動。這些微弱的體征讓在場的人激動起來。
    “投影上青年的外貌，是自主生長的結果，並不是人為審美的設計。”露比解釋道：“我覺得他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人。”
    “呃，是的……”以諾已經愣怔地盯著顯示器。
    露比拽了拽以諾的手臂：“你該去和他見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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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授，ORI的身體指標開始下降，空氣含量已經達到70%但是他還是沒有心跳。”
    “繼續。”奎因不為所動，沉靜地指揮著：“讓以諾先生站到培養基前。”
    “是。”薩米爾從操作室跑出來，領著走下階梯的以諾：“先生跟我來。”
    以諾跟著他一路小跑，來到一個小門前，輸入一段龐雜的密碼，門一打開，薩米爾不由分說把以諾推了進去，以諾還沒有反應過來，門就已經緊鎖，層層禁閉。
    現在隻剩下我——和他了。
    房間中央有一個巨大的透明容器，各項輔助設備已經撤走，原本擁擠的房間變得空蕩。
    ORI靜靜地躺在裏麵，燈光明度極低。萬籟俱寂。
    以諾湊近ORI的容器，看見容器中的水已經完全被氣體取代，再看向ORI俊美的臉龐，以諾有些失神。
    這個……就是人類曆史上第一個人造人嗎？
    下一刻，以諾擔憂起來，接下來在房間裏發生任何事都隻能靠自己來解決…
    比如資料上標注的注意事項裏提到的——類人大暴走？喪失？強烈攻擊型？
    腎上腺素疾速分泌，這是一個人類麵對可能出現的危險出現的本能反應。
    快醒來吧…以諾在心中默念，站在容器前完全不知所措。子女能夠緊緊地盯著ORI的臉——時間的流淌似乎凝滯了。
    ORI現在還是個沒有呼吸和心跳的個體，看起來就像是一尊精致的雕像。
    門外研究員們全都密切關注著監控上的消息，露比愣愣地看著呆立的以諾，隻能在心裏默默祈禱：最壞的消息是，ORI內部出現損壞當場報廢，最好的結果是ORI能夠開口說話。
    ——而以諾先生的狀況作為試驗的一部分並不被納入實驗結果的考評範圍。
    不知過了多久，薩米爾高聲說：“教授，心髒開始工作，自主呼吸開始了！”
    奎因快速地處理傳報的數據：“心跳過快！添加室內鎮定劑！調整空氣中二氧化碳的濃度！提高室內照明！”
    研究員按照一個胎兒出生的情況安排了ORI蘇醒時各階段的場景。ORI的呼吸和心跳逐漸得到控製。以諾可以清晰地看到忽然抽動身體，開始劇烈喘息的人造人漸漸回歸平穩，鼻翼微微振動。
    這讓他剛才劇烈的心跳和緊繃的神經得到了一個緩和：這樣看起來，一個有血有肉，有心跳呼吸的人造人，就和人類——一模一樣了。現在，他就好像是經曆了一段漫長的睡眠即將蘇醒。完全無害的樣子。
    “教授，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們進入倒計時——10——”薩米爾柔和的聲音在實驗室上空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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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諾，我以後要成為機械部隊的一員了。”
    9——
    “祝賀你通過測試。”
    8——
    “馬上要開始為期11個月的特訓，我真有點舍不得你。”
    7——
    “我知道你很快就會回來的。照顧好自己。”
    ——以諾先生，請您做好準備……還有三秒……
    “你要保重……”
    ——以諾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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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標正常。毫無偏差。
    ORI的意識開始運作，他掙紮著想從一片黑暗的虛浮中找到依托，但是空洞的感覺充斥著整個世界讓他無所適從找不到臨界點。
    忽然，他感覺到自己身體的某個部位傳來一陣溫熱，循著這種陌生的感官刺激，ORI終於睜開了眼睛：光線暗淡——有一個會移動的生命體。
    先天輸入的資料讓他快速地分析這個個體的存在意義：人類。
    ——安全。
    以諾難忍心中激動的情緒，盯著ORI。正想開口說奎因教授安排的台詞，ORI淺藍色的眼睛眨動了一下，望向自己。
    他瞬間覺得喉嚨被卡住了，什麼也說不出來。
    以諾的沉默和靜止換來了ORI的進一步思考，有種叫情感的東西開始在腦內聚合離散，他的進一步思考開始了，空白情感和存儲記憶交疊錯合，他有了自己的看法。
    ORI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情感，感覺不錯。停頓了幾秒後，他伸出手臂擁住了跪坐在自己“床邊”的以諾——
    ？！我該怎麼辦？！以諾隻感覺腦子瞬間一片空白，血液幾乎要凝固。
    看著監控的所有人都愣怔住了。無法解釋，無法幹預。
    以諾幾乎本能地就要反擊，卻在握拳的那一刻聽到了一個清澈的聲音：“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