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紛飛的大雪淹沒過往的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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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久城在東行家裏住了有半個月,東行才終於理解和齡所說的“像貓一樣”是指什麼。
不過現在家養貓恐怕都沒他這麼敬業,晚上從不休息,神經病一樣坐在床頭看星星,一看就是一宿,直到東方露出魚肚白,他才打個嗬欠趴在床上睡覺。
東行問起他這件事,他還振振有詞:“我可是劫富濟貧的大英雄,你見哪個英雄是在白天幫助你們這些愚蠢的人類了?”
東行拗不過,可半夜起來看到這麼個大活人傻呆呆坐在那,像個索命鬼一樣,長此以往誰也受不了。所以她最後幹脆在連久城脖子上掛個牌,寫上一行大字:“別怕,我是你養的貓。”
連久城很配合的在她每天起夜時擰亮手電筒照在牌子上,但也會耍些小計謀,比如把手電筒偏一些,讓光打在臉上,伸著紅豔豔的舌頭嚇得她失聲尖叫。
總之,養這麼隻半點家務也不做,又隻會拿主人尋開心的夜貓子,確實很辛苦。
這天東行不上班,心情似乎也特別好,硬把還在睡夢中的連久城拉起來走到窗子邊:“你看,你看下雪了!”
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已經下了一夜,清晨,繁華的江蘭籠罩在一片似真似幻的潔白當中,將所有的現實裝點成童話。
江蘭不經常下雪,連久城來到這裏十年,看過的雪一隻手都能數的完,像現在這麼大更是前所未見。
“我不喜歡雪。”
話音剛落肩上就覆了一件厚實的大衣,連久城還沒反應過來,東行又把他按到椅子上,一圈圈給他圍上一條白圍巾:“雪下得好大,你沒見過吧?我也沒見過,我們出去堆雪人好不好?”
“不好”兩個字就頂在喉嚨裏,可說出來卻隻剩下了一個字:“好。”
對這個反射弧長與一般人的小房東,連久城多多少少還是有幾分縱容的,長這麼大還真沒誰敢這麼擺置他,所以他也想看看,這隻笨兔子還能玩多少花樣。
“真好看,連先生你長得真好看。”東行替他一顆顆扣好大衣扣子,仔細端詳著那張過於蒼白的臉。他確實生了副精致的五官,墨色的碎發也長長許多,這給他原本有些冷硬的麵龐添了幾分嫵媚,看著也像是個好人。“照照鏡子,我給你買的衣服,喜歡嗎?”
除了在理發的時候,連久城幾乎不照鏡子,現在站在巨大的落地鏡前,他倒是不太認識自己了。
潔白無瑕的大衣,白毛線針織的圍巾,除了袖口的墨色梅花刺繡,其他的一切都是純白色。
果然是作為一個醫生的職業病。
連久城嘴角抽起一個生硬的弧度,彎下腰看著東行,指了指自己還沒痊愈的眼傷哼哼唧唧:“它怕冷怎麼辦?”
東行想了想,從櫃子裏取出一隻很誇張的眼罩給他扣上:“喜歡嗎?”
“不喜歡。”
“又沒問你。”說著她小心翼翼撫摸著那隻紮了繃帶的傷眼:“喜歡嗎?”
連久城差點吐血,這個無聊的話題再探討下去不知道她又要出什麼洋相,於是他用一個很流氓的方式結束了這場對話。
“它說它不喜歡你的東西,但是它喜歡你。”
東行果然臉漲的通紅,轉過身一件件把自己裹的像小熊一樣,悶聲不吭的出了門。
連久城哈哈大笑,一副調戲完良家婦女的猥瑣相跟上她。
雪是積了很厚,踩上去咯吱咯吱響,讓連久城想到人腦袋從脖子上斷下來的聲音。
“矮子,你說這雪能不能把你家淹了。”
“你說什麼?”
連久城抬起頭,隻見她正費力的推著一個巨大的雪球向這邊挪,小臉紅撲撲的,像人窒息初期的樣子。
於是連久城眯起眼,想象著她那張臉從紅色慢慢發紫,然後變黑,眼珠子睜的老大最後突然死掉。
“你就不能過來幫幫忙?”
一句話打破了連久城所有美好的幻想,他像邁著三寸金蓮一樣磨磨蹭蹭挪到她身邊,像模像樣的用手套修理那參差不齊的雪球。可討債貓就是討債貓,不論如何也不不可能老老實實替主人幹活。
就在東行分神的一刹那,連久城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從雪球上扣下一塊拍了她一臉,看著她那副被雪裝點的分外生動的表情,連久城笑的蹲了下來。
“哈哈哈笨死了……哈哈哈!”
“我讓你笑,讓你笑!”東行從後麵一把將他推倒,抓起雪就是一通猛攻。
“哈哈饒命饒命……房東大人饒命……哈哈……”
砸著砸著東行腳底突然一滑,身子不由自主向前傾,連久城見狀也不扶她,反而一把拉過她的手讓她摔在自己懷裏。
“房東大人,你臉紅什麼呀?”
“放開我!流氓你放開!”
“你親我一下,我就放開。”話雖這麼說著,可他卻箍的更緊,幾乎要將臉貼在一起。
“你……你流氓!”
“嗯,我就是流氓,那你為什麼還要收留我呢?”
“那……那是因為……”
“因為你是個好人。”連久城的笑溫暖了許多,他小心翼翼問道:“如果我不是好人,你會不會把我掃地出門?”
東行翻了個很大的白眼,“說的好像你現在是好人一樣。”
“對,我是個壞蛋,是大灰狼,大灰狼來吃你了!”說著他做了個很凶惡的表情,將東行放下,“你怎麼不跑?”
東行像看神經病人一樣看著他,伸開四肢舒舒服服躺在了雪上。
連久城也學著她的樣子躺下來,用完好無損的那隻眼睛去偷偷看她:“矮子,你說你男朋友要是知道我天天和你在一起,會不會殺了我?”
“我沒有男朋友。”
連久城有些奇怪,湊過去問道:“你一個女孩子,家又不在這裏,還沒有男朋友,就憑醫院那點收入,是怎麼買下這麼大一座房子的?”
東行不說話,冬日刺骨的寒風掠過,將她沒壓住的頭發吹到一旁,脖子後那個醜陋的燙傷又露了出來。
“JUDAS……”
總覺得這是個很熟悉的單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