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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字數:5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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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月黑風高的晚上,一個一身華利益上的夫人坐在主位上。她的臉上帶著一絲傲氣,烏發上搖搖欲墜的金釵襯得她的臉高貴無比,富貴人家才有得穿的紗衣在微風中微微地飄蕩。
    她腳下跪著一個少年郎。那少年低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從側麵卻可看出他的麵容俊美。這少年才不過十七,十八的年紀,就已經是皇上欽定的心腹,即將前往縣城做知縣大人。夫人拿起丫頭泡的茶,親啜一口,就突然把茶水潑向少年郎。
    少年郎避也不避,就這樣被潑了一身。他的臉冷若冰霜,雖然跪著,他仍舊挺直身軀,麵色清冷,一點也沒卑微的神色。
    婦人望著他的臉,氣極,“你這庶子也妄想進入皇上的眼?做夢!”
    少年低頭,淡淡地說,“嫡母訓得是。”
    婦人望著他,良久才冷笑,“聽聞皇上要替你做媒是吧?對象是榮國府的千金?”
    少年郎的臉麵無表情,可心裏卻是一驚,難不成。。。。。。
    婦人接下來的話仿佛把一杯冷水倒在少年郎的頭上,“嫡母已為你覓得一門好親事,對象是馮知府的庶女,外穿婦容有虧的醜女,和你倒是配成一對。”夫人的笑容越來越猖狂,“你這個庶子妄想休妻,因嫡母與親家簽下了合約,她一輩子都會跟你在一起,以你的審美目光,一定受不了吧。。。。。。”
    少年郎依舊冷冰冰地開口,“謝嫡母賜親。”
    良久,婦人累了。臨走前,她誶了一口,“不要臉的女人,還想跟我搶丈夫?哈哈哈,你的兒子就是這樣的下場!”待婦人走遠,少年郎才緩緩地站起身,望著窗外的月光沉思。
    他是謝尚書府的三公子,親娘是謝尚書的愛妾。說起來也算難得,他的爹並不像其他富貴人家擁有許多美妾,流連於美色。事實上,他的親娘是被生前的主人賜給謝尚書做書童,而謝尚書對他的恩師敬重無比,才決定收他親娘為妾。除了他的親娘,謝尚書還有另外一個妾,是謝尚書的貼身丫環,謝尚書念著她的情分,才收她為妾。這妾生了一個兒子,也就是他的五弟。往後,他再也沒納妾。
    謝尚書府總共有四個公子,大公子一出世就夭折,而二公子是個不折不扣的浪蕩子,靠春藥及春宮圖賺錢。出乎意料的是,他養活了謝府的每一個人。四公子隻不過十四歲,而五公子也隻是十一,十二歲的年紀。事實上,他們四個都不親,特別是二公子,謝子纓,是謝府的嫡長子,從來不把庶子放在眼裏的惡公子。
    四公子謝子絡也是嫡公子,但由於小時被送往太祖母那兒靜養,所以沒什麼嫡庶的觀念,還算是個和善的人。五公子謝子琯和他一樣,從小倍受欺淩。由於他倆的親娘都早逝,少年郎,也就是名叫謝子旗的三公子,偶爾會那些舊書籍教琯哥兒認字。
    對親爹,他是感激的。畢竟他不顧嫡母的反對,把他送進私墊讀書。正因為他,他才能有今天的成就。旗哥兒甚至若想擺脫嫡母,就必須德高望重,才能離開這個家。隻不過,他最放不下的還是年幼的琯哥兒。
    他已經十七歲了,嫡母時常送他一些貌美的丫環。這些丫環都是挑逗男人的好手,有些大膽的甚至直接在旗哥兒麵前脫下衣服,露出肚兜,魅惑無比。旗哥兒總是視她們為無物,因為這些美麗妖嬈的丫頭全都是他嫡母派來控製他的利刃。一旦他忍不住,煩人的枕頭風就開始了。想到此處,他冷笑。
    不知望了多久的月亮,旗哥兒才轉身離開。
    ******************************************************************************過了一個月,旗哥兒辦公後經馮知府,興起一個念頭。他悄悄地繞去後門。這時候的侍衛都在吃飯,後門並沒任何人看守。旗哥兒走進去,卻在經過轉角處時聽到交談聲,而停了下來。
    “聽說三小姐要嫁給謝尚書府的公子了,真替她高興。”
    “高興什麼啊,那公子聽說是斷袖,一張臉就怪獸般地嚇人,還有著魁梧的身軀,不把我們的小姐嚇死才怪呢。小姐這麼溫柔的人,可惜卻長了一張普通的臉,真是可惜了。。。。。。”
    “可我聽說是小姐自己選擇要嫁的。馮知府這個貪財的小人,為了點錢就打算隨便叫一個小姐去嫁,平時那些霸氣淩人的小姐都沒了聲音,隻有平時懦弱的三小姐站了出來。”
    “三小姐她……大概是絕望了吧。與其生活在這種家庭,她更適合純樸的生活……”
    “三小姐現在應該在房裏獨自一人繡著嫁衣吧。”
    “對了,對了,上次那個劉公子。。。。。。”
    隨著丫環的遠去,旗哥兒才從樹後走出來。忽然,他聽到一聲驚呼。旗哥兒轉過身,看到一個穿著普通衣裳的女孩,那女孩相貌平平,讓人違心得難以說清秀。旗哥兒注意到她的手裏拿著針線,以及一個紅布。
    女孩被旗哥兒的目光弄得坐立不安,卻強作鎮定地開口,“這位公子,這裏是後院。若您要去前廳,請往東南方走。”
    旗哥兒望向她的眼睛,她的眼睛裏沒有一絲陰暗的情緒,也沒有一般女子見到他時的羞澀,隻有宛如嬰兒般純潔的眼神,純潔的背後卻是堅強。一雙黑色的眼珠在太陽的照射下閃閃發亮。他的心在那瞬間就被那眼神捕獲了。平靜的心髒激烈地跳動起來。
    “公子?”女孩重新喚了一次。
    旗哥兒回神,才向女孩鞠躬,“是,謝姑娘指路。”
    女孩被他的動作逗笑了,“不客氣。那我走了。”
    旗哥兒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眼神變得深邃起來。過了許久,他才離開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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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婚當天,他這個新郎官在午夜後才走進新房。這個婚禮還真是簡陋,請的賓客都隻是謝府的一些遠方親戚,嫡母並沒有來,恐怕是為了給他下馬威,隻有謝尚書推掉手邊的工作,來參加他兒子的婚禮。新房裏到處都貼著紅色的“喜喜”字,旗哥兒在接近新房的那一刻,開始變得有些忐忑不安,可表麵仍舊麵無表情。
    一打開門,兩個美豔的房事丫頭站在紅帳旁,看到旗哥兒的俊美麵容時驚喜萬分,眼裏充滿了情欲。兩人風情萬種地走向旗哥兒,旗哥兒目不斜視,直愣愣地開口趕人。其中一個叫“喜滿”的丫頭大膽地開口,那嬌滴滴的聲音足以讓所有男人覺得酥麻,“爺,您不要讓小女伺候你嗎?”
    旗哥兒的臉色更冷,語氣更硬,“我再說一次,滾!”
    兩個丫頭被嚇了一跳,才不情願地走出去。坐在紅帳裏的馮三娘也嚇得冷汗涔涔,她一直聽說她的夫君長得嚇人,才拖到現在娶妻。現在,她真的很害怕,也很緊張。
    旗哥兒吼完後,看到自家新娘子的反應,懊惱了。他輕輕地走到床邊,坐在新娘子身旁。馮三娘先是聞到一股清淡的竹墨香,然後床陷了下去。馮三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要開你的蓋頭了。”旗哥兒說道。由於太過緊張,馮三娘一直低著頭,完全沒看見旗哥兒在打開她蓋頭時的笑容,以及看到她臉後的滿足神情。“你好。”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好聽,馮三娘被這個想法羞紅了臉。她羞澀地回應,“你好。”
    那柔和的聲音,終於讓旗哥兒的心平靜了下來。不自覺地,旗哥兒捧起了她的臉。映入馮三娘眼中的是那天的那位俊美公子的臉,馮三娘驚呆了。她驚呼,手下意識地蓋住臉,反觀自己的婦容,她深知有虧。
    旗哥兒握住她的手,“我是你的夫君,謝子旗,你叫什麼名字?”
    馮三娘臉紅了,結結巴巴地回答,“妾身沒有名字,但對府裏都叫我馮三娘,還往夫君賜字。”
    旗哥兒不願敷衍她,隻好說今後再想個名字,但他每一次都叫她“娘子”。
    一個星期後,他們離開謝府,前往縣城定居。到了新家後,旗哥兒就去上任,馮三娘留在新家忙碌起來,顧前顧後,但那兩個房事丫頭早就挑好房間,休息去了。待旗哥兒回來後,兩個房事丫頭就忙著獻殷勤。馮三娘靜靜地站在一旁,手裏拿著熱毛巾和水。
    在旁的官事娘子和總管暗暗地朝旗哥兒搖頭。旗哥兒明白了。看來這兩個丫頭都在說謊呢。他的眼神冷冷地一掃,那兩個丫頭馬上閉上了嘴,不甘願地望著旗哥兒朝馮三娘走去。
    馮三娘都已經做好夫君要在丫頭房裏歇息的準備了,卻沒想到旗哥兒反而朝她走來。他急忙走向前,用手裏的熱毛巾替旗哥兒擦汗。“娘子,辛苦了。”旗哥兒輕道。
    “不苦,不苦。”馮三娘急忙搖頭,“妾身已準備膳食以及熱水。妾身伺候夫君洗塵。”
    旗哥兒搖頭婉拒,“為夫想先用膳。”
    馮三娘慌亂地低下頭,“是,妾身這就去準備。”
    正要離開時,旗哥兒毫無預警地握住馮三娘的手腕,讓馮三娘一時措手不及,跌進他的懷裏。馮三娘臉紅透了,急忙起身,“對,對不住!”
    旗哥兒用眼神示意早已目瞪口呆的官事娘子和總管離開,自己則拖著馮三娘走進房裏。旗哥兒臉上的紅暈一閃而逝,馮三娘並沒看見。
    馮三娘隨著旗哥兒走,直到瞧見床鋪,臉越發紅了。即使已經有了肌膚之親,她還是容易害羞。她羞澀地問,“夫君,怎麼了嗎?”
    旗哥兒沒有回答,隻是把馮三娘放在床上,然後脫掉馮三娘的衣服,直到留下一個肚兜。馮三娘驚呼,羞得恨不得躲進床底下。“夫,夫君,現在是白天!”
    旗哥兒毫不理會,隻是撫摸馮三娘背上的傷痕。馮三娘的身體僵硬了,旗哥兒凝視著那些明顯是鞭傷的傷痕,不禁皺起眉頭。他用指腹輕輕地劃過那些傷,輕聲問,“疼嗎?”
    馮三娘搖頭,淚簌簌而下。旗哥兒抬起頭,瞧見那滿是淚的雙眸,愣住了。馮三娘咬著下唇,“夫君,妾身自知自己婦容有虧,配不上夫君,能不能。。。。。。不要看妾身的傷痕。”
    旗哥兒這次驚覺,自己無意間傷害了她。他從懷中拿出今天皇上賜的藥油,輕輕地擦在馮三娘的傷痕上,“是馮府的人幹的?”
    馮三娘默不作聲,良久才回答,“是我犯錯時被打的。”
    旗哥兒繼續擦藥,眼角卻瞄到馮三娘腰間一個黑青的痕跡,很明顯是最近才有的。旗哥兒有些怒意,“這個傷是那個家夥弄的?”馮三娘瞧了一眼,臉紅得仿佛要滴出血來,說不出話。
    “說。”旗哥兒打量她的身體,發現還有其它這樣的傷,心裏感到一絲心疼。原來,不自覺地,他早已把她放在心裏,她受的每一道傷都讓他心疼不已。
    斟酌一番後,馮三娘良久才回答,“是前天。。。。。。夫君留下的。”
    旗哥兒的耳朵紅了,完全沒想到是這個答案。他強作鎮定,“是,是嗎?對不住。”兩人隨後不再說話。旗哥兒擦完藥後,馮三娘趕緊穿衣,但腰帶就是怎麼都弄不好。旗哥兒讓馮三娘麵向自己,親自幫她整理衣裳,那麵孔依舊是冷淡的。
    馮三年都炸毛了。在她心中,夫君一直都是威嚴,冷淡的,完全不相信夫君會如此。她渾身僵硬,旗哥兒抬頭時觸及馮三娘嬌羞的麵孔,終於忍不住伏下身貼住那微啟的紅唇……
    ……。
    事後,兩人衣衫不整地去用膳。那時已是極晚了。兩人麵對麵,旗哥兒驅散下人,靜靜地用膳。馮三娘怯生生地瞄了旗哥兒一眼,臉蛋微紅,才拿起筷子。忽然,一塊瘦肉被夾進她的碗裏,馮三娘望了若無其事的夫君一眼,默默地扒飯。一滴淚從眼角畫出,遞進飯碗裏。
    ******************************************************************************馮三娘覺得很滿足。夫君雖然常不在家,但它給了她足夠的自由和尊重,沒有他以前相像的那麼不堪。本來,以她庶女的身份隻能淪為妾室,但卻成了正妻。旗哥兒帶給她快樂和喜悅。她很感激,所以也不打算強留旗哥兒。她也早就做好旗哥兒納妾的準備了。
    然而,兩年已過去。旗哥兒仍舊沒納妾,那些房裏人總是換個不停,每個都比她美上一百倍,但旗哥兒從來都沒碰過她們。她不舒服時,那些房裏人都是派給她發落,而且哥兒則去睡書房。那些房裏人對她有一點不敬,他都會勃然大怒。
    馮三娘抱緊懷裏剛出生的大兒子,有些不可置信。莫非。。。。。。她真的遇到了?一生一世一雙人?旗哥兒如今已20歲,長得也越發俊美,讓馮三娘自慚形穢。旗哥兒走進房裏,“還沒睡?風兒怎麼不交給奶娘看顧?”
    “想抱他一會兒。”馮三娘憐愛地望著兒子。謝子風,想必夫君是希望她不受束縛,像風一樣地逍遙自在吧。望著自己的妻兒,旗哥兒的眼神不禁變得溫柔起來。在燭光下,三人就這樣睡在床上,好不溫馨。
    隨後,有一份意外的禮物送到旗哥兒那兒。旗哥兒打開信,沒想到是五弟琯哥兒捎來的信。二哥纓哥兒因為一個意外而性格大變,從此改邪歸正,還把妾都賣了,專寵妻子。四弟和五弟都考上了秀才,二哥當上了官。而最後一句話,讓旗哥兒眼眶裏積滿了淚。
    “哥,雖然這個家以前不像家。可是現在不同了,你要相信,我們四個永遠是爹的孩子,這永遠都是你的家。”
    馮三娘送茶水來時,看見旗哥兒的淚,都嚇死了。旗哥兒從後摟住她,把臉埋在她頸間,像個孩子般地哭泣。
    馮三娘都炸毛了,隻能小心翼翼地輕拍旗哥兒的手,給於無聲的安慰。這個在外冷心冷麵,處事威嚴剛強的年輕知縣大人居然落下了淚,而且還是在她身後。
    馮三娘想,成親了這麼久,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親近過,這麼貼心過。
    成親這麼多年,她仍有種做夢的感覺。新婚時,那些美麗妖嬈的房裏人更讓她覺得自己配不上他。
    因此,她隻能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地知禮守分,婆婆和她的嫡母差不多,被折騰也不意外,房裏人排擠她也是正常的。嫁得比想象中好千萬倍,所以她更加盡心盡力地照顧這個家。她什麼也不會,也就女紅拿得出手而已。
    她表達愛意的方法也很笨拙,不會撒嬌,不會說情話,隻是親手縫製夫君的衣裳,在微小的細節上注意,衣食住行打點而已。為什麼會被專寵,她依舊不明白,即使兒子生了,仍舊茫然。
    總是冷冰冰的丈夫把房裏人放在她房裏時,曾向她解釋,“官場後宅連個通房都沒有,會被人說三道四。”
    那時馮三娘和旗哥兒成親不久,仍有些怕他,“夫君,妾身不敢不賢。”
    旗哥兒那時看了她許久,看到她坐立不安才開口,“你就保持這個樣子,千萬不要變。你是庶女,我是庶子。但我的孩子隻會是嫡,也隻有嫡。絕對沒有那種奴不奴。主不主的庶子庶女。”
    。。。。。。為什麼?當時的她不敢問,隻覺得鼻酸眼濕,一開口就會流下眼淚。現在回想起來,或許就是從那時開始,敬意以及感激之情轉換成了愛情。
    現在的馮三娘眼角濕潤,輕拍自家夫君的背。
    “娘子,你的字就叫做戀雙吧。”旗哥兒抱著她,“一生一世一雙人。。。。。。”
    馮三娘轉身,投進旗哥兒的懷裏,哭了。
    “我嫡母生平隻有一件事讓我感謝。”旗哥兒把臉埋進她的發窩,滿足地閉上眼睛,“為我娶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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