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校長他們以前拐來賣的孩子，都是從外地鄉下騙來的，可最近風聲緊，又沒有上等的貨色，校長他們幾個就合計著該怎麼辦。
    後來一女學生說了個建議，她說她們宿舍裏有個女孩兒，家裏都是務農的，前些時候鄉下的親人都死了，隻剩她一人，樣子也挺幹淨漂亮的，要不把她騙去賣了。
    本來校長他們幾個不同意，畢竟是自己學校的學生，萬一出了啥事，警察很容易懷疑到他們頭上。
    可女學生又說了，女孩兒不是還欠著學費嗎，看她那樣子也付不起，可偏偏就死皮賴臉的非要留在學校，你們何不拿此做做文章。
    校長幾人商量了下，最終同意了女學生的建議，而也在那天我才知道要被騙去賣了的女孩叫孟禾。
    過了幾天，校長把孟禾叫去了辦公室，先是威脅她如果再不交學費，就要被勒令退學。
    孟禾跪在地上求了好久，說她已經在拚命掙錢了，要校長在給她些日子。
    校長笑著拉起了她，跟她說有個好工作，能賺好多錢，問她願不願意做。當時我就站在邊上，本可以阻止的，可偏偏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果然孟禾答應了，她還連連跟我們道謝，說我們是好人，真是個傻姑娘啊。
    當晚，孟禾就被那幾個跟她同宿舍的女學生帶了出來，我還記得她當時的樣子，一身洗得發白的衣服，梳著兩條麻花辮，嬌豔的臉上掛著明媚的笑容，那笑容很純真、很美。
    女學生們把她帶去了玫瑰旅店，那是一直跟我們有交易的地方，到了那兒孟禾才知道被騙了，她無助地哭喊著，眼睜睜看著那些女學生拿著錢揚長而去。”
    “嘖嘖，真是人渣啊，你們幾個。”
    土狼托著下巴，毫不客氣地指責著，利益熏心的人有時往往比惡鬼還可怕。
    梵天幾人不置可否，土狼並沒有說錯，這幾個人簡直是人渣中的極品，為了錢，不止出賣自己的靈魂，還要順帶著把無辜的人也推入到火坑中。
    王之益漲紅了臉，他承認他懦弱，他貪心，可誰想變成這樣，他激動地站起身，辯解道：“我當時有趕過去阻止，可是晚了，我被擋在門外，隻能聽到孟禾的哭喊聲，還有男人嬉笑的怒罵聲，還有鞭子抽打的聲音。我真的後悔了，你們會幫我的對嗎，你們會幫我的。”
    梵天看看老郭幾人，他知道他們打從心裏不想再管，畢竟有錯的是那些可惡的人渣，可他們收了錢，又不能坐視不管。
    “梵天，你看怎麼辦？”
    老郭熄滅了煙蒂，沉默了半晌，才低聲問道。
    梵天跳下桌子，直直走到王之益身前，這個男人也是罪魁禍首之一，他有些後悔了，早知這樣，當時他就不會伸手救他，還不如讓他被那些惡鬼吞吃了才好。
    他們不是惡者，更不是善者，這件事中到底誰對誰錯，早已一目了然，孟禾並沒有錯，如果硬要說她做錯了什麼，無非就是錯信了人渣們的話，真正應該贖罪的人，是他們，要是警察不能法辦，相信老郭他們幾個還是很樂意送他們一程的，畢竟做錯了事就要接受懲罰。
    “我不會除靈。”
    良久，梵天才吐出了一句話，王之益睜大了眼睛，生氣地拽住了梵天的衣領，怒吼道：“為什麼你不除靈，如果你不殺了她，到時候我們都會死，我不想死。”
    梵天右手擒住王之益，用力一擰，將他按到了沙發上，王之益的臉被深深壓在了沙發裏，窒息的感覺，讓他覺得胸腔都快要爆裂了，他痛苦地哼唧著，左右擺動想甩掉身上的鉗製。
    漸漸地王之益掙紮的幅度變小了，就在他感覺快要暈眩的時候，身上的那隻手鬆開了。
    他無力地坐起身，驚魂未定地瞧著梵天，方才那小子是真的想殺了他，他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冷意，跟那些怪物很相似的冷意。
    “我會超度她，至於你們，我不會再出手救了，你們好自為之吧。”
    什麼叫好自為之，那些女學生死了、王鳴死了，隻剩下他們幾個了，要是這幾個人不幫他們，那他們豈不是隻有死路一條，不，他不想死。
    “我有錢，我把掙來的錢都給你們，你們救救我，好不好？”
    王之益跪在了地上，不住地磕著頭，老郭幾人背過身子，似是沒聽到眼前的人哀求。
    “夠了，你可以滾了。”
    梵天抓起王之益，不顧他的掙紮，猛然將他扔出了門口，心口的怒火仿佛要炸裂開來，他知道要是王之益再不走，他真得會控製不住殺了他。
    第二天傍晚，梵天撥通了路米的電話，約她在龍德大學食堂見麵。
    可口的飯菜，絲毫引不起他的食欲，梵天戳戳餐盤裏的土豆，心中的煩悶又增加了幾分。
    “梵天，難得你找我啊。”
    抬起頭，梵天首先注意到的不是近在眼前的路米，而是她旁邊站著的女人。
    今天的她沒有穿警服，頭發披散開來，淡藍色的長裙襯著她膚色白皙，精致小巧的五官，讓梵天感到有些熟悉，少了份剛強，多了份嬌憨，梵天不喜歡女人，可偏偏卻對眼前這個女人生不出一絲惡感。
    “怎麼看傻了，真是的，明明就沒有認真看過我。”
    路米指指旁邊的女子，笑著說道：“我姐姐，路遙。姐，這就是我說過的梵天。”
    路遙看看梵天，臉上漾起了一抹醉人的笑容，道：“我們又見麵了，小偵探迷。”
    梵天紅了臉，可惡，前幾次看她，還沒有這樣過，可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心裏不斷湧起的到底是什麼？
    他下意識地抓緊領口，感覺心髒“嘭嘭”跳個不停，他深呼吸了口氣，眼睛死死盯著餐盤，不敢抬頭去看路遙。
    路米看看梵天，又瞅瞅路遙，她似乎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她八卦地靠近路遙，道：“姐姐，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不告訴你，對了，路米，我還找你算賬呢，你又侵入了我們分局的網絡是不是？”
    路遙生氣地捏住路米的耳朵，惡狠狠地擰了幾下，她今早回局裏，就聽到有人說昨夜分局的網絡又被人入侵了，想到昨晚這丫頭怪異的舉動，她就知道沒好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丫頭的膽子也太大了。
    聽了路遙的話，梵天頗有些驚訝地看向路米，難怪小丫頭的消息這麼詳細，原來每次都玩侵入他人電腦這一套啊。
    路米“嘿嘿”笑了幾聲，掙開路遙的手，討好地將剛買的冰沙果茶遞了過去。
    她早就料到會被路遙發現了，隻是沒想到第二天就被抓包了。今兒下午她接到梵天的電話，歡天喜地得打扮了一番，剛想出門，就被她姐姐堵在了宿舍門口。
    “姐，留點兒麵子給我，咱回去說，好不好？”
    “梵天，你找我有事嗎，事先說好，朋友歸朋友，我還是要收錢的。”
    安撫好了路遙，路米才轉頭衝梵天說道，當然還是萬事不離錢。
    梵天無語地眨眨眼，他昨天咋就忘了跟羅刹求證下，他是不是有個同父異母的妹妹遺落在民間了，雖說長相不同，可這愛錢的勁頭，還真是如出一轍啊。
    翻遍了所有的兜，才掏出了五塊，梵天將錢推到路米跟前，尷尬地摸摸鼻子，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啊。
    路米嫌棄地瞥了眼桌上皺巴巴的五塊，終於找到比她還窮的了，她給路遙買的冰沙都7塊，還想著狠狠撈一筆呢，這下倒好，連本都回不來。
    她懷疑地瞅著梵天，大概還想從他身上發現個二五毛，可掃描了半天，也沒找出一件值錢的東西，無奈地將錢收進包裏，路米心裏連連感慨“誤交窮友啊”。
    路遙吃著冰沙，好笑地看著麵前兩人的互動，她妹妹自小就獨立要強，不管想要什麼都是靠自己，從來沒伸手管她們要過一分錢，也不知道她這黑客的本領是跟誰學的。
    而且能看得出來，她妹妹很喜歡梵天，要不然依她的性子，那麼點兒錢，怕是早就拂袖而去了。
    “好了，問吧。”
    梵天將餐盤推到一邊，將包裏的資料攤在了桌子上，這些都是上次他跟路米買來的，玫瑰旅店的名字也躍然其中，今天為止，他本來還不清楚路米是怎麼知道這地兒的，可方才那兩姐妹的對話，讓他明白了，竊取他人電腦秘密，真虧路米做得出來。
    “你們怎麼會有這些資料？”
    路遙睜大了眼睛，語氣頗有些不悅，桌上的資料，大部分都是從分局竊取出來的，除了……
    路遙指向其中一張照片，看著像個旅店，不過應該不是出自分局：“路米，這張你從哪拿的？”
    本來嚇得低下頭，等著挨訓的某人，聽見路遙的疑問，飛快地掃了眼照片，道“我從校長那兒拿的”。
    她早看那禿頭校長不順眼了，人前一樣兒，背後一樣兒，他也不嫌累得慌，最可氣的是，他竟然阻礙她在學校的掙錢大計。
    前些時候，她滲透進了學校網站，本想找找有沒有好玩的信息，可沒想到無意中竟進了校長的電腦，裏麵有照片，還有些奇怪的數據，雖然她不清楚那些是什麼，可直覺告訴她，那東西很重要，所以她才順手複製了下。
    “你有孟禾的照片嗎？”梵天偷瞄了眼路遙，淡淡開口問道。
    翻遍了整個圖書館、檔案室，別說是照片，關於孟禾的消息全部被人刻意刪除了，沒辦法，隻能找路米。
    “你等等。”路米從包裏拿出個粉色文件夾，當初她聽人說大學裏有人自殺，頓時引起了她的好奇心，要知道學校裏大多數都是有錢人的孩子，吃喝玩樂，享用不盡，誰沒事撐著去自殺玩。
    “找到了。”
    路米將照片遞給梵天，泛黃的照片，邊角沾著褐色的藥漬，照片中一女孩梳著老土的麻花辮，穿著早已不流行的碎花衣裙，羞澀地望著前方，臉上掛著甜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