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番外5:情定千金-易蕭VS寧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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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淅瀝瀝的下個不停,在這片花街柳巷之中,但凡容貌姣好的都免不了那可悲的命運,其實……這個他早就知道了。
自己的人生本來就逃不出接客的命運……
“長的皮細肉嫩的,皮相還沒長開就這麼勾人了,要真長開了,那得多銷魂!”男人用手捏住男孩的下顎,細細打量,眼裏盡是精光,這回這還真是做了筆劃算的生意。
十兩銀子就買來一個未來名倌,值了,值了……
男孩眼裏淡漠中帶著嘲諷,是啊……單從他被自己的父母賣到這個後庭歡之後,他比誰都清楚,自己往後的人生……會是何等的不堪。
“小子,今天開始你就要學會討好男人的技巧,隻要學到了本領,你才能少受點罪……”
男孩抬眸看著男人惡心的嘴臉,忽的點了點頭,乖巧的應道:“是……”
“今天起,你的名字便是寧淨。”
“寧淨明白。”
“倒是個聰明的男孩。”大多被賣進來的男童當意識到自己的命運後,大抵會要死要活,非得受一頓皮肉苦後才會學乖,不過這個男孩倒是個聰明的主。
那天之後,他用心的學會一切討好男人的伎倆,皮相也越長越吃香,弱柳扶風的身姿加上那張天生純淨的小臉,但凡男子看到也不由得心生憐愛之情。
轉眼,五年……
“寧淨哥哥,再過一個月,你就要……”男童不安的拉住寧淨的手。
“沒事的,反正遲早的事,早與晚,又有什麼關係?”窗外不知何時又下起了小雨,在這樣的三月天裏,這雨一下,就沒完沒了的了。
“寧淨哥哥?你去哪裏?”見少年起身披上外衣往外走,男童不由得輕喚。
少年回頭,笑了笑,純潔的笑容讓人心安,“不用擔心,我隻是去外麵轉轉。”至少,在開價之前,他還是有那個到處走走的自由的。
因為他一開始就表現乖巧,所以,大老爺對他也是比較放縱的,如果想跑其實不是沒有機會的,但是除了後庭歡,他實在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地方可去了。
畢竟,除了一身討好男人的技巧,他一無所有……
不過,打從一開始,他就一無所有不是麼?
撐著油傘,寧淨漫無目的的走在人跡稀少的街道上,會在這種天氣的出來逛的人,除了他實在想不出第二人,不過,他也隻能在這種天氣出來了,一個小倌,臉才是本錢。
所以,一般情況下,他們是不容許輕易拋投露臉的。
雨水滴落在他白淨的臉上,冷冷的,卻不及他的心冷……
“嗯哼……”
寧淨被一把似有似無的悶哼吸引住了腳步,轉眸看向巷子裏。
巷子一片漆黑,淅瀝瀝的雨聲仿佛是掩蓋了一切,適才的囈語仿若幻聽。
啪嗒……
忽然,一個黑衣之人從黑暗的角落倒下,摔倒在了泥濘的的地上,紅,在他身下暈開。
寧淨一楞,抬步走了過去。
杏色的衣擺早就被雨水打濕,晶瑩的液體順著傘滑下,滴落在地,與那一片暈紅融成一片。
地上的男人五官深邃,身上的黑衣還在滲著血,看來傷的不輕。
寧淨嘴角輕挽,帶著嘲諷,這世道看來比他不幸的人大有人在啊。
“喂,你是什麼原因才被打成這副模樣的?”寧淨蹲下身子,杏色的衣擺拖曳在了地上,他扯起男人的一縷被泥水沾濕的發,癡癡的笑問。
“……也罷,你死你活你的事,祝你好運吧。”把手上的油傘放在男人的身邊,替他擋去那冰冷的雨水。
少年起身,絲毫不在意被濺濕的衣擺,抬眸看天,忽的,他嘴邊扯起了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竟讓那種純淨的臉染上了幾分淒楚。
還有一個月……他就會成為那千人枕萬人睡之人。
也罷,這種事情,從他九歲那年便是知曉了的……
抬步欲走,腳踝一緊,被一隻手緊緊是握住,那種仿佛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的的力度,那股對生的執著,讓他晃神片刻。
“別走……”微若蚊蠅的聲音幹澀嘶啞,恍若一個垂死之人。
“……”寧淨低頭看著緊握住自己腳踝的男人,好看的眉頭蹙起。
沉默半響,他仿佛受到魔怔般蹲下扶起了地上的男人,男人很高大,比他高了一個多頭,結實的肌肉,長滿老繭的手掌可以看出男人是個練武之人。
明明知道自己不該多管閑事的,但是,就一次,讓自己任性一次……
偷偷帶著男人從後門回去了後庭歡,寧淨就讓男童準備傷藥,幫他包紮一番之後,就瞞著大老爺把男人藏在了自己的房裏。
三天,男人足足暈了三天都沒有見醒。
窗外不知何時放了晴,那灰沉沉的天空破了一條縫,金燦燦的光芒透過縫隙爭先恐後的漏出,一發不可收拾。
灰霾了好幾天的大地,忽然間被鍍上了一層聖潔的光輝,美若夢華。
寧淨怔怔的看著窗外的景色,白淨的臉龐上挽著和煦的笑,竟絲毫不遜於那美麗的光華。
易蕭醒來的時候就是看到這樣一幅景色,那個素淨純潔的少年站在窗外,臉上的笑美得恍若天使,身上那件杏色的衣袍也被蒙上了一層溫暖的色調。
他怔怔的看著他,直至他轉身,兩人的視線觸碰的那一刹那,他才收回了神。
“你醒了,那可以走了……”寧淨淡淡的開口,下逐客令。
“是你救了我?”易蕭挑起好看的劍眉,問。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這裏是什麼地方?”易蕭打量了下四周,問。
千裏迢迢從塞外趕回來,卻不幸被敵國派來的刺客圍攻,他一時大意才遭人暗算,身負重傷。
“後庭歡。”寧淨看好戲似的看著男人。
“……”男人蹙眉,這種地方雖沒來過,卻早有耳聞。
“怎麼?覺得惡心是嗎?”寧淨嘲諷的笑了,眼裏冷意一片。
“你是這裏的小倌?”
“沒錯。”寧淨坦然承認,“怎麼?被小倌救了覺得丟人是麼?”
“我替你贖身。”男人忽然說出這麼一句話。
寧淨臉上一愣,隨即臉色一沉:“你的施舍我不需要。”
“你就甘願留在這種地方?”易蕭沉聲問。
“是又如何?”寧淨淡淡的看著男人,自嘲的道:“我之所以還活著,也多得你說的這種地方不少……慢走不送。”話落,寧淨的漠然的轉身離去。
除了這裏,他早就沒有地方去了,就是贖了身,他又可以怎樣?
男人走了,一聲不吭,仿佛從沒來過這裏。
一切又恢複了如常,轉眼間,離那天還有十天,還有十天,他就要……
“寧淨哥哥,大老爺讓我今天陪你去彩霓閣添置一些新衣。”
“我知道了。”施施然起身,寧淨看了看窗外,今天是個晴天,能在這樣的天氣出去是很難得的。
雇了頂轎子,寧淨就帶著男童往彩霓閣出發,彩霓閣是城裏出了名的做衣坊。
因為今天是晴天,街上的人很多,為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寧淨頭上戴了緯帽,訂好了衣裳後就從彩霓閣出來。
男童見寧淨沒有上轎子而是直接往回走,他一愣,“寧淨哥哥,轎子。”
“我想慢慢走回去。”寧淨淡淡說著,抬腳便往回走。
“寧淨哥哥,小心。”
寧淨一個不小心被路過的一個男人撞了個趔趄,身子往後跌了去,頭上的緯帽也掉落在地。
“我說是誰,這不是後庭歡的小寧淨嘛。”男人的聲音突兀的在頭頂響起。
寧淨輕蹙眉頭,抬頭一看,隻見一個一身華服的中年男人正居高臨下的打量著自己,眼裏的猥瑣神色讓人很是不舒服。
這個男人他有印象,是後庭歡裏如意的常客,也是個出了名的變態,老是喜歡一些變態的玩法。
“嘖嘖嘖,看這小美人,今天怎麼來街上逛了,還故意撞老子身上,是不是想要老子給你開苞?”男人一把把寧淨從地上扯了起來,滿是肥油的大掌更是肆無忌憚的的在他白嫩的臉龐上遊走。
“你放開寧淨哥哥,明明是你自己撞寧淨哥哥身上的!”男童見男人如此,不由得撲上去想要把寧淨從他身上拉開。
奈何身體的差距太大,男人大掌一揮,就把男童推到在地。
寧淨轉頭見男童摔倒在地,由於臉先下地,白白的臉頰頓時腫的老高,寧淨瞳孔一縮,男童是在兩年前進的後庭歡,打從他一開始進來就跟在自己的身邊侍候自己。
頓時,四周圍了一大群看好戲的路人。
“你放開我!”寧淨沉聲喝道,眼裏的倔強竟美如星華。本來出來就是為了避開人群,現在反倒引來這麼多圍觀的人,要是被大老爺知道,非得一頓責罰的了。
“還給老子我耍脾氣了!”男人猥瑣的一笑,更是肆無忌憚的摸著少年,“老子今天就在這裏把你開了苞!”
話音落,男人竟然真的當街調戲起少年來,路人的指指點點,難堪的話語傳入耳際,讓人心寒。
誰都好,誰來……誰能來救救他,這樣的場麵,這樣被人指手畫腳說盡難聽的話,早知道,就不出來了……
“放開他。”低沉的聲音森然的響起。
“啊呀呀,痛痛痛!”男人的手突然間被人擰住,痛呼出聲。
寧淨錯愕的抬眸,一襲黑色勁裝闖入眼穹,是他?!
“哪個龜孫子敢壞老子好事!”男人惱羞成怒的罵罵咧咧,當觸及男子那一雙陰鷙的雙眸的頓時語焉。
男子不耐煩的抬腳把男人踢了出去,低沉的聲音響起,“滾!”
“是是是,小的馬上走。”男人來不及顧慮嘴角的血跡,馬上連滾帶爬的走人。
男子轉身,看著寧淨,問:“你沒事吧?”
“沒事。”寧淨揉了揉自己被捏淤青的手腕,轉身欲走。
“等等。”易蕭出聲喚住他。
寧淨回眸,笑了笑,嘲諷的問:“怎麼?難道公子也想我用身體報答?”
果然,他話一出,易蕭好看的劍眉就擰了起來。
“如果不想被指指點點,勸公子還是莫要與我搭上關係的好。”說著,過去扶起地上的男童便離開。
易蕭隻是怔怔的看著少年的背影,良久不語,明明眼神裏滿滿的不甘,為什麼,為什麼卻還是不願意接受他的幫助?這個少年真讓人火大……
不過,他那種倔強而不甘的眼神卻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他還是想要幫他,抬腳快步追上少年。
“你給我等一下!”易蕭捉住少年的手腕,當觸及他的肌膚的時候,對方輕蹙了一下眉頭。
“抱歉。”易蕭尷尬的放開了手,不過,這真的是男子的手嗎?好纖細!
“……”寧淨不語,隻是靜靜的看著他。
“為什麼?”易蕭眼神炙熱的看著他。
“為什麼?”寧淨反問,似在輕喃。
下一秒,他拉住男子的手把他帶進了暗巷,雙手覆上他結實的胸膛,踮起腳,粉嫩的雙唇覆上那雙同樣柔軟的唇。
易蕭身體一僵,雙瞳突兀的瞪大……
“很惡心的吧?被同樣生為男子的我吻?”寧淨自嘲的笑著,抬起那雙純淨無垢的眼眸看著他,“……不過,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對於這樣的我,你還想要拯救麼?”
見男子隻是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少年眼眸微黯,漠然的轉身離去。
易蕭渾身僵硬的站在原地,直至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恍若萬年。
好半天,易蕭才呆愣的伸手摸上自己的唇,他竟然被一個男子吻了,但是……為什麼會不討厭?而且還有種留戀的感覺,他肯定是瘋了!他怎麼可能對一個男子發情!
轉眼就到了開價的那天,今天之後,他就會成為這後庭歡中真正的一個小倌了。
“寧淨哥哥,你真美!”男童看著少年,由衷的讚道。
寧淨輕輕的笑著,“我該出去了。”今晚,他將被不知哪個達官貴人包下。
堂內早就擠滿了人,包廂裏的更是一些身份顯赫的人,今天,他將屬於那個出價最高的人。
隨著少年的出現,堂內傳出一片倒吸輕聲。
少年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紗衣,若隱若現的質地把少年的膚色襯托得愈發的誘人,少年腳踝上戴上了兩條銀鈴,隨著少年的走動,發出一連串清脆的聲響,乍看之下,猶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美若晨曦。
少年緩步走到高台之上,他抬眸似嗔帶怒的掃了眼堂內眾人,一眼,足以勾魂索命,隨即,少年低垂著腦袋靜靜的坐在了高台的正中央,讓人無法看清他的神色,徒留無限遐想。
開價開始的那一刻,場內的人競相競標,向來美人的初夜都隻是屬於那個最有財勢之人。
在看不清的角度,寧淨嘴角輕輕的挽起,扯著嘲諷的弧度,真是一群惡心的男人……
是誰都無所謂,他隻需要把男人的欲望捉住便足夠了,他要做的隻是用自己所學到的技巧去取悅男人,這樣就夠了……
腦海裏突然閃現出那個囂張跋扈的男子的臉,寧淨身體一僵,眼神忽黯。
真是可笑,有什麼好期待的,他到底在期待些什麼……
“三千兩……”
“三千一百兩……”
“三千五百兩……”
“四千兩……”
“五千兩……”
“還有哪位客官出價比五千兩高的嗎?”
“五千兩第一次……”
“五千兩第二次……”
啊……原來他的身價值五千兩啊,還真是筆可觀的數目啊,這個數,在這裏,算是有史以來最高的了……
“成……”
“一千兩黃金……”低沉的聲音徐徐響起,帶著不容拒絕的強硬,擲地有聲。
寧淨猛地抬頭,不敢置信的看向聲源所在,視線相接觸的那一刻,他竟整個人僵在當下。
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裏……
千兩黃金買下一個雛兒的初夜,這在炎帝國有史以來聞所未聞!
好半天,報價的男人才緩過神來,抖著聲音道:“一、一千兩黃金第一次。”
“一千兩黃金第二次。”
“一千兩黃金第三次!”
“成交,今天寧淨就是屬於那位客官的了!”
男子的視線灼熱得讓他不敢直視,這個男人,竟然用一千兩黃金買下自己的初夜……
……啊,是啊,有什麼不可以的,身為炎帝國的大將軍……有什麼不可以的?
房內。
看著男子靜靜的坐在桌前,寧淨站在他身後出神片刻,下一刻,他伸出纖細的手緩緩的脫掉自己的外紗衣。
“客官,今晚寧淨就是您的了……”清脆如銀鈴的聲音在易蕭身後徐徐響起。
“不要這樣。”易蕭站了起來,轉身看著他。
“客官既然用千兩黃金買下寧淨的初夜,今晚寧淨定會好好的服侍客官的。”他看著他,眼裏的神色有些淒涼。
“我說了,不要這樣,不要做這種你並不喜歡的事。”易蕭看著他,一字一頓,字字清晰。
“客官是認真的?”寧淨抬眸直直的看著他,語氣裏帶著絲不易察覺的激動。
“你不需要勉強自己的。”易蕭的聲音輕輕的,非但沒有撫慰寧淨煩躁的心,反倒起了反效果。
忽的,寧淨惱怒的把桌上的杯子掃落在地,抬起滿是怒意的眼眸凝視著他。
“那你為什麼!為什麼要來!”寧淨大聲的吼道,“既然無法接受我,那就不要來幹預我的人生啊!”
“難道你就非要讓我看清如此可悲的自己嗎!”寧淨歇斯底裏的吼著,他本來就已經不再有所希翼的了,為什麼還要讓他有所期待,那……期待之後呢?期待之後又是什麼?
是萬劫不複嗎……
易蕭看著猶如一隻困獸嘶喊著的少年,他神色複雜的看著他,忽的,伸手一把摟住少年的腰,俯身吻住他的唇,纏綿悱惻。
良久。
“如果,我說我喜歡上你了呢?”易蕭自嘲的道,“很可笑吧?堂堂一國大將軍的我竟然喜歡上了同樣身為男子的你?這樣的答案,足夠了嗎?”
“騙人……”寧淨不敢置信的後退一步,輕喃著。
“不是騙人的。”易蕭溫柔的伸手覆上他的臉,“並不惡心,被你吻的時候我一點也不覺得惡心,反而,很喜歡你的味道……”
淚水從少年眼角滑落,誰能告訴他,這一切不是夢……他真的在被人珍惜著。
“……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寧淨顫抖著聲音喃喃道。
“知道。”易蕭堅定的道,“本將軍想要你……寧淨,身為男子的你。”
寧淨眼裏閃爍著幸福的淚花,雙手環上男子的頸脖,墊腳吻上了他的。
哪怕是夢也無所謂,今晚,他是這個男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