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錯在花開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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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下雨了。
    站在窗前,蕭紫杉的唇有些幹澀,從上次研討會結束已經一個多星期了,他果然說到做到,不再見麵,那是最後一次……
    笑笑,她以前怎麼不知道宋楨煦這麼守信用。
    以前吵架,就算是她的錯,宋楨煦說了再也不管她,最終總是會在她的耍賴下投降,現在,他終於被她氣走了。
    蕭紫杉,你滿意了吧!?
    她怔怔的打開房間的窗,伸手去接雨水,為什麼每次都是雨天,她恨雨,那天,同樣是雨天,她趕走了宋楨煦。
    是因為那可笑而惡俗的理由,連她自己都不能說服自己,難怪楨煦那麼不可思議。
    她收了宋楨煦媽媽的錢……
    其實直到那天,宋楨煦的媽媽找到她的時候,她才知道,宋楨煦出身有錢的家庭,他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楨煦的媽媽,紀藹韻,一個高貴而優雅的女人,她的聲音盡管平淡卻極具殺傷力:“蕭小姐,你離開楨煦吧!”
    看著她不可思議的表情,紀藹韻說:“我調查過你,你是一個孤兒,你和楨煦根本是不能做朋友的,更別提進一步的關係。”
    蕭紫杉怔了好久,終於還是尊敬的說了一聲:“宋夫人,我不認為你可以介入我們之間的事情。”
    紀藹韻笑笑,不在意:“我可以,因為我是宋楨煦的媽媽,蕭小姐,如果你真的為楨煦好,你就放手,最近我們想送他出國留學,可是因為你的關係,成了我們最大的阻礙。”
    出國?
    那時候,蕭紫杉是傻了,因為宋楨煦從來沒有跟她提起過,也許,他拿定主意不會離開她,當時,她已經了解了宋楨煦的心意,隻是沒有辦法相信,一直在逃避,結果,等來的時間卻遭遇了這件事情。
    紀藹韻幾乎吃定了蕭紫杉:“其實我知道為了楨煦的前途,你會放手的對吧。”
    最終,她隻能說:“我沒有阻礙他去。”
    “可是你明明知道,你的存在就是對他的阻礙。”
    一句鏗鏘的話,讓蕭紫杉閉上了眼睛:真的要這樣嗎?為什麼是那樣惡俗的理由,象電視劇一樣,不同世界的人就不能在一起嗎?
    “你想讓我怎麼做?隻是離開對嗎?”蕭紫杉睜開眼睛,也許,這是最好的結局,他們不要再錯下去了。
    看著紀藹韻遞過來的一張支票,蕭紫杉一刹那羞愧充斥了腦海:“宋夫人,我可以答應你離開楨煦,請你不要用錢侮辱我。”
    紀藹韻隻是搖搖頭,笑笑:“蕭小姐,不必激動,我並不是羞辱你,我知道楨煦對你感情,你莫名其妙的離開他,他不會罷手,如果你是因為錢……”
    蕭紫杉可以肯定,當時她的臉上是充滿憤怒和難堪的,她幾乎想當場撕毀支票,她終於知道一個人的狠可以狠到什麼地步,那就是紀藹韻的做法。
    錢,那是最好的理由。
    半晌,紀藹韻繼續說:“我還知道,你現在非常需要錢,你不想因為錢而遺憾對吧……”
    一句話,晴天霹靂,紀藹韻連這個都知道。
    蕭紫杉顫抖著聲音:“你調查我?”
    靜默著,蕭紫杉緩緩閉上眼睛,不知過了多久,蕭紫杉猛地睜開雙眸,卻發現這個世界,一片灰暗。
    紀藹韻勝利了,成功擊中了她的軟肋,她心底當時最矛盾的事情。
    也許不是因為那件事情,她就算離開宋楨煦,也不會收那錢,她還是正大光明離開,但是因為那件事,她痛苦的掙紮,終於收了錢,放棄了自我,用仿佛不是她的聲音說:“宋夫人,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你不必擔心,他一定會順利出國。”
    紀藹韻平靜的笑了,好像知道自己一定會勝利:“蕭小姐,我希望楨煦永遠不知道,不然,他會恨我。”
    “我知道。”默然的拿起支票,蕭紫杉走出咖啡店。
    那天是雨天,她的意識幾乎抽離了自己,走在路上,仿佛隻有雨才可以洗幹淨她,她拚命的淋著,她覺得她很髒,那雙拿了錢的手,讓她想不停的笑。
    蕭紫杉啊蕭紫杉,你居然能為了錢出賣了自己和宋楨煦,她笑起來,引來了路人的注目,隻是混著雨水,看不到她的脆弱。
    後來,宋楨煦找到她。
    他也是一身淋濕的,透過雨幕,蕭紫杉看著宋楨煦,裝出最冷酷的表情:“你還來找我幹嗎?”
    她還記得當時他是怎麼狼狽的表情:“我媽說的不是真的對不對?”
    蕭紫杉諷刺的笑了笑,她能想到紀藹韻是怎麼告訴宋楨煦的,木已成舟:“你媽說了什麼就是什麼。”
    宋楨煦猛然掐住了蕭紫杉的肩,雨幕中,宋楨煦的碎發貼在前額,閃亮的眼眸充滿了受傷,一字一頓的說:“我,不,相,信,蕭紫杉,你不是那樣的人,你騙我的對不對,我媽一定威脅你對不對。”
    她從他的力度中,知道了他的心痛,可是她的心何嚐不是淩遲,她好笑的推開宋楨煦:“威脅?宋楨煦,你把我想的太高貴了,你知道,我看到錢的時候,是多麼高興嗎?”
    宋楨煦久久的盯著蕭紫杉,越來越陌生:“蕭紫杉,你了解,你的話對我的傷害嗎?”
    蕭紫杉是多麼感謝那場雨,混合著脆弱的淚水卻一點都不明顯:“你的傷害與否跟我沒有關係,宋楨煦,我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現在你可以過你的生活了,我可以拿著錢繼續開心過我的生活,我們,各不相欠。”
    宋楨煦幾乎是立即揚起手的,隻是那一巴掌久久沒有打下去,最終,他緩緩的放下手,絕望的說:“原來你真的是為了錢認識我,現在,你得逞了,蕭紫杉,算我瞎了眼,早知道這兩年的好,我還不如對一條狗。”
    蕭紫杉是多麼希望那一巴掌可以狠狠的甩下來,那麼她一定會舒服很多:“你現在都知道了,宋楨煦,這輩子,我們不要再見麵。”
    絕情的轉身,蕭紫杉的脆弱下一秒崩潰,楨煦,恨她吧,不要原諒她,永遠不要。
    繼而,她聽到後麵雨中狂奔的聲音,她輕輕回頭,看見宋楨煦沒命的跑著離去,她看著,笑著,直到全身一軟,失去意識。
    後來醒來,是路人幫助了她。
    不過從此,她再也沒有宋楨煦的消息,她用錢,完成了自己該做的,卻失去了她生命中最珍貴的。
    她不再歡笑,多話,這一切,沒有了宋楨煦,都沒有了意義。
    雨水的冰涼,震醒了蕭紫杉痛苦的記憶。
    看著自己的雙手,蕭紫杉嘲諷的說:“這麼不幹淨的雙手,怎麼配做一個幼兒園老師?”
    都說孩子有著最純淨的心靈,蕭紫杉,也許你是想贖罪吧。
    “我說宋楨煦,你怎麼就這麼點出息,為了一個女人,至於麼?”一個男人做在吧台邊,無奈的看著身邊頹靡的死黨,微微暗色的燈光照在他異常漂亮的臉蛋上,顯得有些不真實。
    淩晨的“暗夜”CLUB照常應是十分熱鬧的,而現在卻因宋楨煦的存在,被迫變成了茶室一樣安靜的地方。
    宋楨煦的幾絲碎發遮住了眼眸所表達出來的痛楚,他嘲弄的笑笑,轉動酒杯裏那鮮紅濃烈的血腥瑪麗:“赫,你也覺得我沒出息對不對?我也覺得……嗬嗬。”
    南宮在赫搶過宋楨煦手中的酒杯,異於常人的漂亮臉上眉間皺起:“你不要告訴我那個女人就是你在法國常常提起的那個?”
    長長歎了口氣,宋楨煦無法抑止自己的嘲弄:“是啊,還是她,永遠都是她,除了她,誰能把我整的那麼慘。”
    南宮在赫無法想象那個蕭紫杉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人,能讓楨煦初到法國時那麼失魂落魄,盡管他每次提到蕭紫杉都是一臉冰冷,說都過去了,隻是那眼眸永遠騙不了人,他甚至總會在夢裏叫著蕭紫杉,蕭紫杉……
    撇撇嘴,總之這個女人不會簡單,不然怎麼會把宋楨煦這樣一個天之驕子弄的慘兮兮。
    “我知道你根本不相信她當初因為那種理由離開你,為什麼不去問個明白。”
    宋楨煦一手撐著自己沉重的頭:“問?我如何問,總覺得隻要挨近她,她就會刻意把我傷害的體無完膚,赫……”
    宋楨煦眼皮有些重:“我也是人,我也會痛。”
    看著自己的死黨這樣,南宮在赫湛藍的眼眸也含著一絲絲痛楚,他不禁提高了聲音:“宋楨煦,你真是個笨蛋,你為什麼要把自己弄的那麼痛苦,如果你真的愛她,愛到義無反顧,你怕什麼痛,怕什麼她驅逐你,又何必自欺欺人怕她因為錢傷害你,你去糾纏她不要放手啊,就算她是壞女人又怎麼樣,需要錢又怎麼樣,難道你養不起麼?現在的宋楨煦還有誰能阻擋,就算你母親也不行了,不是嗎?”
    一刹那間,宋楨煦的眸子是閃亮的,仿佛認同了南宮在赫的話,下一秒,他又黯然:“赫,其實我從來無法確定,她對我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我可以忍受她是拜金的女人,可是我卻無法忍受我一直都是一廂情願。”
    是啊,當年他根本沒有機會聽到蕭紫杉的回答。
    他一直等,等蕭紫杉發現他的情意,等的好辛苦,可是蕭紫杉永遠都好像把他當兄弟。
    直到有一天,他發現蕭紫杉又躲起來哭,哭的那麼傷心,他想,大概又是因為她喜歡人不喜歡她之類奇怪的理由。
    他當時很衝動的拉起蕭紫杉,不經大腦的宣泄了自己的感情:“蕭紫杉,為什麼你總是為了別的男人哭泣,難道我在你身邊你從來不曾感覺到嗎?你問問你自己,你當真從來不知道我的感情嗎?”
    他還記得,當時蕭紫杉紅腫的眼睛瞪的多大,多驚愕,很久以後她才囁囁的說:“可是,你是我兄弟啊……”
    氣惱,是他唯一的感覺。
    “我不想當你兄弟,從來不想,兄弟不可以喜歡你,不可以愛你,什麼都不可以做,你到底明不明白?”
    沒等蕭紫杉回答,宋楨煦已經放開了緊緊拽著她雙肩的手,因為她的臉蒼白的嚇人:“蕭紫杉,我給你一個星期消化我所說的話,好好想想你自己心裏到底是什麼感覺。”
    轉身離開,宋楨煦夾雜著太多的感情,輕鬆,緊張,難過,欣喜,百味雜陳。
    隻不過當時他有信心,蕭紫杉應該是喜歡他的,可是一個星期之後再見到她,那個雨中,她已經收了自己媽媽給的錢,甚至無情的驅逐了他,告訴他她接近他是為了錢,他的信心完全崩潰,直到現在……
    一廂情願麼?
    南宮在赫略有所思,他突然很想見見這個蕭紫杉,很想替楨煦看看他的一廂情願值得不值得。
    再看看宋楨煦,他已經趴在吧台上睡著了,醉了。
    輕笑,南宮在赫漂亮得不真實的臉上,薄薄的嘴唇微微挑起:“算我欠你的。”
    他不想看到自己唯一的死黨這麼痛苦,而且他欠宋楨煦的,也永遠換不清,摸摸手腕上那道已經淡到幾乎看不出的傷疤,南宮在赫湛藍的眼眸深不可測,他如何說楨煦,他自己也是那麼沒出息。
    正值幼兒園放學的高峰期,可是人來人往的幼兒園門口此事卻聚集了一堆家長,不知道在張望什麼。
    蕭紫杉帶著自己班的孩子到校門口,把每個孩子送到家長手裏,卻奇怪怎麼大家都堵著校門不走,她向其中一個家長問:“發生什麼事了麼?”
    還沒等家長回答,蕭紫杉看見宋晨曦奔出校門:“南宮叔叔。”
    南宮叔叔?
    蕭紫杉也擠出人群,她不禁呆愣了一下,看著不遠處那個倚在銀色BMW邊修長的身影,那個人……怎麼可以漂亮的這麼不可思議?
    他有著微長的墨黑碎發,一張精致無暇的臉上,最不可思議的是那雙湛藍湛藍的眼眸,難怪家長們都呆了,幼兒園是很普通的生活住區,一般不可能出現這種有錢人,而且是隻能用非常漂亮來形容的男人。
    呆愣之際,宋晨曦跑了回來:“蕭老師,南宮叔叔說想跟你聊聊。”
    “跟我?”蕭紫杉還沒反映過來,已經被宋晨曦拉到了南宮在赫的身邊。
    南宮在赫很優雅的伸出手:“你好,我是南宮在赫。”
    蕭紫杉怔怔的望著他的臉出神,伸出手:“你好,我是蕭紫杉。”
    他的手……也好修長好細致好白皙啊,身為女人,蕭紫杉居然慚愧起來。
    南宮在赫像是習慣了人們的這種想法,他隻是淡淡的說:“我有幸請蕭老師喝杯咖啡麼?我是替宋楨煦來接晨曦的,想和你談談晨曦的問題。”
    “啊,好的,你們等我一下,我去拿包包。”
    看著蕭紫杉慌亂的離去,南宮在赫淺笑,蕭紫杉,至少第一印象不壞,從眼神就可以看出,她很單純,也沒有什麼複雜的想法,可能隻有這樣的人,才能傷害楨煦吧!
    “首先做個自我介紹吧,我是南宮在赫,宋楨煦在法國認識的朋友,我是中法混血兒,所以大概和你們平常見到的人,樣子不太一樣。”打發晨曦自己去玩,南宮在赫正式的介紹。
    蕭紫杉略顯尷尬,她明白南宮的意思是告訴她,不必對他的外貌過多介意。
    歉然的說:“不好意思,我可能有些失禮,的確很少見過象南宮先生這麼漂亮的人。”
    南宮在赫對於別人說漂亮也已經沒有感覺了,他對蕭紫杉也不拐彎了:“蕭老師,我知道你和楨煦所有的故事。”
    陡然抬起頭,蕭紫杉對上南宮在赫不掩飾的眼神,然後慢慢垂下眼眸:“那又怎麼樣,都過去了。”
    笑笑,南宮倒是發現,隻要提起楨煦,蕭紫杉就開始偽裝自己。
    “我不是宋楨煦,所以我不盲目,蕭老師,真的可以過去麼?你自己有沒有好好的問過自己。”
    問自己?問了幾千幾萬次了,他們之間還有沒有機會,隻是答案永遠是傷人的。
    “沒有必要了。我知道你是宋楨煦最好的朋友,所以如果你不想他再受到傷害,你就勸他離開,我不值得,我一點都不好。”
    突然覺得事情變得很有意思,難道宋楨煦一直都被這樣的話傷害麼?真是旁觀者清。
    明眼人都看得出蕭紫杉有難言之隱,哪有人會一直說自己不好的。
    “你有秘密。”幾乎是肯定的語氣。
    蕭紫杉呆愣,確定南宮在赫不可能知道什麼:“誰沒有秘密,隻是秘密有時候太傷人,不說的話更好。”
    “也許你認為這樣最好,但是對楨煦不一定是最好的,如果他可以忘記你,那麼這麼多年早就忘卻了,他何必這麼痛苦。”南宮在赫真摯的說。
    “會忘記的,總有一天。”仿佛自我催眠般,蕭紫杉小聲的說。
    突然有些壞心眼的勾起攝人的唇畔,南宮在赫有些傷感的說:“但是你知道他曾經對謝沂蒙說過什麼的,不是嗎?”
    謝沂蒙?南宮在赫連這個都知道。
    他說過什麼……
    謝沂蒙好像告訴過她,宋楨煦說過,不會停止愛她,直到他生命結束……
    臉色突然蒼白的嚇人,蕭紫杉的聲音有些顫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南宮在赫隻是輕歎:“也許他已經覺得絕望了吧,昨晚他喝醉出了車禍,腿部受了傷,現在在自己的公寓裏,他不肯去醫院,我隻讓家庭醫生給他做了初步的檢查,結論是如果他再這麼倔強,下半輩子可能會在輪椅上度過,成為一個廢人,公寓地址在這張紙上,這裏是鑰匙,如果你願意去見見他,可能……”
    幾乎是一瞬間,蕭紫杉搶過紙條和鑰匙,飛快衝出了咖啡廳。
    嘴角有些請上帝原諒的笑容,南宮在赫優雅的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小口咖啡,楨煦,我可不是有意咒你的,我是再給你們機會。
    其實隻要是你的事情,蕭紫杉也會失控,這麼漏洞百出的謊言,單純的蕭紫杉也不去思考它的真實性。
    你就自己來體會你到底是不是一廂情願吧!
    這時,宋晨曦回來問:“南宮叔叔,蕭老師呢?”
    南宮在赫摸摸晨曦的頭發,很天使的笑了:“她呀,被惡魔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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