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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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的牢室,潮濕的空氣帶著淡淡的腐蝕性味道。冰冷的地上散亂著的稀鬆的幹草早已失了原色,帶著肮髒濕冷的氣息黏在地上。黑色的鐵門沉重的杵在那兒,散發出鏽蝕的氣息。
在伸手隱約可見五指的環境中,靠在牆邊的女子下身跪在地上,雙手被鐵鏈鎖在牆上。素月色的長衫有些淩亂和肮髒,在周身隱隱浮動著血腥味。緊閉著的長睫如蝶翼微微顫動,然後緩緩睜開。昔日如秋水沉浸的眸子此刻似透過堅硬寒冷的牢牆看向千裏之外,更顯空靈,也帶著看破人世的滄桑。發絲順著微微低垂的頭繞於頸側,垂於腰間,像掙紮無力般任世事遷決。
鐵門的鐵鏈響動了幾聲,突兀的聲音不融於沉浸的空氣。門沉重的打開,外麵的光亮並不強,照進牢室,不過是看得清人影而已。
“來了。”嘶啞的嗓音從女子口裏溢出,淡淡的,似早已預料,聲音微繞盤旋於牢室之中,輕輕地,漸漸消散。
牢室又恢複寂靜。
半響沉默,來人點了點頭。
女子微微斂眼簾,緩緩揚起絲苦笑,繼續用嘶啞的聲音說:“一日為師,終生受恩。看在我曾經為你師的份上,替我好好照顧桑梓。”頓了頓,她眸色深幽的抬頭看向逆著光的男子,神色似在回憶很久遠的故事,語氣帶著絲絲懷念:“那兒的花又開了吧,後山竹林的野筍又長了嗎。顧大伯的腿疾有沒有好……待我死後,還請……神君大人……把我葬在院邊的古桑下,當年種下的一排桑樹,應該壯了吧……”
男子身形微顫,卻仍沒有答話,女子最後的話音近成輕聲呢喃,最後化為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繞於耳側,她本就毫無光彩的眸越發黯淡,半垂的眼簾緩緩閉上,一顆光潔的小圓珠從微鬆的藍色腰帶中滾落,與地麵發出清脆的撞擊聲,在暗潮的牢室讓人驀然心驚。
珠子在地上滾了幾圈,最後安靜的停在不再發出聲息的女子的腳邊,刹時間,萬物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