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丹走了，偌大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
    歐陽大田打撞了一牙婆：“喂，你剛剛捂住我嘴幹什麼？”
    “實話告訴你吧，中學剛跟她認識的時候也一樣叫我去報道，後來我才知道，她有人臉健忘症，一個人如果不連續見上兩禮拜，壓根兒就不記得那個人”
    大田似有明了：“是這樣啊！”
    兩人一起回了寢室，準備洗漱休息，牙婆的床鋪在歐陽大田的斜對麵，看著眼前這個平凡的小胖子的背影，剛剛講出那麼一番讓人覺得特鐵骨的話，忽然發現這個胖子平淡中活得很有態度
    牙婆的嘴角親切地往上揚了揚，轉身自己床上的零食箱裏拿出一盒牛奶，扔到歐陽大田正端著的臉盆裏
    “喝這個，睡眠好！”
    歐陽大田看了看樂嗬嗬的：“謝啦！”
    “沒事兒，以後要喝管我要，隻要你不怕胖”
    “反正都肥成這樣了，胖不胖都一樣”
    牙婆興致地道：“你跟我以前接觸的那些胖子不同耶，一點都不埋汰自己，也不是那種好吃懶做，更不膽小怕事，田水那種校霸你都敢頂撞”
    歐陽大田聽人這麼誇他就樂了，一屁股坐牙婆床上，把臉盆放腿上，侃侃而談
    “嘿！你聽哥們兒給你說，這人臉就那一張，吹漲了打癟了都是那張皮，比如說我老爹，他就長得一張妖孽的臉皮，還不是一樣天天上山下田的幹活兒，跟中國千萬農民都一樣的命運，誰也沒說長得標致就騰雲駕霧了，長得埋汰就該下地獄？所以我也從來不認為自己比誰少什麼”
    “嗯，這話有理！”
    說渴了，歐陽大田正往牛奶上插吸管：“咦？這管兒怎麼弄不進去？”
    “我給你看看，呀！吸管彎了，得，你幹脆撕開了喝吧”
    “哦”
    丟掉吸管，歐陽大田的肥手開始撕牛奶盒子，牙婆發現他的手背像嬰兒一樣，有很可愛的肉窩，隨著手指的撥弄上下浮動十分有趣
    忍不住牙婆將手伸過去想摸摸看，卻不巧碰滑了手，害歐陽大田猛地一下將撕開的牛奶給倒在了床上
    “啊！！糟了”
    “快起來，紙，紙，有沒有？”
    “把床單撩開啊！”
    一時間，整個寢室都因為他兩將牛奶倒床上的事給騷動了一陣
    正在聽音樂的青海，扯掉耳機瞅了瞅：“牙婆，你那還能睡不？都全濕了，好大一股奶味兒！”
    歐陽大田將撩開的被子給蓋了上去：“不好意思啊，我不也不知道怎麼就手滑了”
    “沒事兒，反正都是要洗的，明天洗了就得了”
    “那你今晚怎麼睡啊？”歐陽大田還是覺得有些過意不去，看著青海又道：“跟青海擠擠吧！？”
    青海往裏麵挪了挪：“行啊”
    可是牙婆卻有點不願意，在他看來青海就是那種尖子生，好學習的跟他都聊不上什麼話題，睡一塊兒反而尷尬，半響他都沒說話，直搗拾著床鋪
    歐陽大田又催了一下：“喂！牙婆，別弄了，睡不了了，你跟青海擠擠”
    “不……不用了，也沒多少濕的地方，一會兒就幹了”
    “那怎麼行？這牛奶是粘的，粘身上多難受啊，兩爺們兒擠擠又沒什麼，一晚上而已，隻是我胖，那床就剛好裝下我，要不我也不讓青海麻煩啦”
    牙婆：“……”
    青海的腦子一向靈光，也看出來了牙婆不想跟他睡，便又帶上耳機翻了個身，還隨口搭了句
    “歐陽大田，我突然想起，我睡覺會踹人，我怕給他踹下去，你那床也不窄，牙婆瘦，占不了多少地兒！”
    大田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床：“是嗎？”又看了看牙婆小調的身材：“那你就跟我擠我吧，總比睡濕床好”
    牙婆這才猶猶豫豫地放下手裏的被子：“好吧！”
    洗漱完，牙婆高興爬上歐陽大田的床鋪，就想跟他聊天，覺得特有趣
    “喂！小胖，你剛剛說你爸長得很標致？”
    歐陽大田慢條斯理地打了哈欠：“是啊，目前為止我就沒見過比他長得更漂亮的男人”
    “漂亮？男人也說漂亮？”
    “可以那麼形容吧，但不是女人那種娘兮兮的”
    正挨著歐陽大田床鋪的就是青海的鋪，這會兒他也沒睡，聽到這些聊話也參與了進來
    “是不是開學那天來過寢室的那個？我還以為他是你哥或者弟呢，太年輕了吧”
    每次聽到這樣的評價，歐陽大田都會條件反射地抽抽眉頭：“明顯隻有家長才來給我報名啊，你怎麼就會想到兄弟上去”
    牙婆很好奇：“是嗎？青海，有那麼年輕嗎？長得像小胖說那樣嗎？”
    “確實不像有一個16歲兒子的男人，看起來跟我們也差不多，長得也的確很帥，可能比大田說的漂亮還多點氣質，那天好多學生還來打聽來著”
    歐陽大田白了一眼：“得了吧，就一個農民還長出氣質來了？”
    牙婆驚訝的表情不可思議的注視著歐陽大田：“真是看不出來，你丫竟然有這種老爸，那怎麼遺傳都該有點兒吧？”
    青海點頭：“肯定是媽媽不行”
    “你才媽不行呐，我媽那可是村花，跟我老爹般配得很”
    “那是怎麼回事？基因突變？”
    “哎呀，別再說了，我也不知道所以然，睡了吧，我困了”
    說完歐陽大田趕忙把被子捂住腦袋，除了不想討論這個討論了無數年的話題外，他也確定困了，大概是習慣他到了準點兒躺床上就必須得睡的
    青海看著沒動靜，又塞回了耳機：“切！真是頭豬，聊天都能聊睡了”
    “真沒勁，才說幾句呢”牙婆推了兩下，也躺進了被窩
    漸漸到半夜，在夜色的沉寂中，寢室的人都睡得很沉，被尿意催醒的牙婆悄悄去了廁所後回來，再次鑽進被窩時，來回翻騰了幾下
    看見歐陽大田睡得死豬一樣，這塊兒頭頂天窗上投進來的月光灑在他白嫩的肥臉上，像是閃光似的，仔細看他的皮膚跟豆腐一樣細滑，白白淨淨沒有雜質，鼻子上也是肉，有點像個小圓球，鼻孔小，閉著的眼皮上隱約能見一點雙眼線，平時看他就一小眼睛，不知道的肯定都以為是單眼皮
    不知道是不是出於一種好奇，牙婆牽起他的胖手仔細打量，肥肥的、肉肉的、小肉窩，皮膚彈彈的，捏在手裏像是棉花糖一樣
    就這樣，不知不覺地牙婆牽著歐陽大田的肉手睡著了
    直到清晨被學校大廣播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