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3 從軍行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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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繁盛的樹林裏,白笑為漫無目的走著路,手裏還拿著剛摘來的野果。太陽當空照,透過樹葉,星星點點的落在身上,舉目空無一人,連喘個氣似乎都能聽到回聲。
“哎,我怎麼這麼倒黴呢~~就不能讓我在一個地安安心心的呆上一陣子嗎?”白笑為憋著嘴咬著十分“酸爽”的野果,整個麵部表情都在不停的抽搐。
天下之大,卻無我落身之地。白笑為呆呆的想,自己真是可憐之人。
就這麼直直的向西北走了兩天,白笑為終於忍不住停下了腳。他拿袖子蹭蹭頭頂的汗,一張人皮麵具捂得臉發脹。抬眼望了下天上明晃晃的大太陽,白笑為忽然覺得自己幹脆在這裏等死好了。
“怎麼還沒走到……”某人不耐煩的嘟囔著。
為了那一個可有可無的約定,他犯險揭發了紅岩鎮縣太爺,同時也暴露了身份和位置,於是隻能繼續向西北流蕩。可他一人徒步總敵不過百十軍馬的快馬加鞭,所以隻能動腦子去一個人多且不易被查到的地方。因此,駐紮西北的軍隊,就是白笑為此行的目的地。
托這張人皮麵具的福,白笑為至今沒被抓到。不過紅岩鎮一事一出,估計那居於高殿之上的人也捉摸出什麼來,這樣這張臉也不保險了。所以他必須盡快混進西北駐軍中,這樣將士萬千,人海茫茫,就誰都拿他沒辦法了;再退一步講,如果他在軍中那必然會與周圍將士打好關係,而他們雖有一腔愛國誌,也大多不過庸人兩隻。如果那時被抓住,那便來個當麵對質死不承認,若要因此法辦他,那一定會寒了將士的心,即使是皇帝也不能不考慮其中的要害吧!
白笑為翹著嘴角美滋滋的分析著,越想越是覺得絕妙。可睜眼看看周圍一片綠林林的花草,又馬上蔫了下去。
“到底還要走多久啊……”長長的尾音拖到地上,他整個人也不自覺向前撲去。沒注意腳下的一塊突起石子,結果一下子從草堆那頭翻了過去,隨即響起一聲哀嚎:“啊——!”
“誰!”
白笑為正當哀嚎的聲音猛然截斷,像機器忽然斷電那般突兀。
他正噤聲準備查看一下情況,眼前一片茂密的雜草便突然被齊腰斬斷,視野一下子變得開闊。白笑為立馬眼尖的認出那是北平士兵的軍服,正要感慨得來全不費工夫,一隻冰涼的劍刃便無聲的抵在他咽喉處,隻再一寸他的小命也就交代了。
白笑為自然不敢妄動,他緩緩舉起手來表示自己沒有惡意。
“帶走!”
拿劍抵住他咽喉的人粗厚的聲音裏帶著發令的肅嚴,卻並沒有想聽白笑為說什麼的意思,直接收了劍令人押住他然後轉身向另一麵走去。
白笑為眨眨眼後,彎腰撿起自己的包袱,接著被一旁的士兵催促著跟了上去。心裏卻在納悶:“這官兵都不問人緣由嗎,難道就不怕抓錯好人?”
被士兵推搡著走了半個時辰後,白笑為終於到了軍隊的營地。還不等他嫌棄一下這裏的人口密集空氣堵塞,就看到領頭的人手一揮,然後他就被帶到一個帳篷裏去了。
白笑為一下子傻了眼,他以為是要見審問他的人,可帳篷裏除了地就是土,啥都沒有。也就是說,這些人不審問他?那把自己押過來是為了做什麼?
白笑為忽然想到了關於軍隊的不好的謠言……他的臉瞬間就青了。
“喂!你們什麼意思!憑什麼把我抓過來!”回過神的白笑為轉頭就往外跑,不出意外的被把守的官兵攔了下來。索性就大嚷起來,“我是來投軍的!放了我!我是來這裏投軍的!!”
“嗬?投軍?”把守的士兵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不屑的開口,“你個又白有小的小白臉投什麼軍!依我看也就是個兔爺!哈哈!”
“你們!”白笑為氣得臉紅脖子粗,怎麼說他也是信仰錚錚男兒傲骨不曲的主兒,就算他真的被人怎樣過了,又豈能這麼被人出言侮辱!
他剛想開口說什麼,就見剛剛拿劍抵住他喉嚨的人皺著眉頭一臉不悅的走過來,開口就是嚴厲得令人哆嗦的冷調。“鬧什麼!都想挨軍棍嗎!”
把守的士兵立刻低了頭,戰戰兢兢的答話:“回衛副將,小的不敢。”
衛副將理都沒理他,一雙嚴厲的眼直接刺向白笑為,裏麵除了沒有善意還毫不掩飾的寫滿看不起。“目前軍中正有要事無暇審問你,嫌疑未脫你就一直呆在這裏,等有空再來審問。”
冷硬的聲音裏滿滿的警告之意,連意思意思的場麵話都沒有便是直接的通知。白笑為慢慢握緊拳,自從穿越過來還沒有人對他如此無禮。他毫不畏懼地直視衛副將,一雙迷霧的眼睛裏黑綢漸漸加深。
衛副將自然是看懂了他的眼神,正當要發怒之際,一個醇厚微啞的聲音攜著一股低沉沉的威壓忽然從身後傳來。“什麼事?”
衛副將自發的低頭讓開一步,對著那人抱拳道:“將軍。”
“嗯。”淡淡的回應。
“將軍,我們在離這裏不遠的樹林裏發現他偷襲便帶了回來,他卻突然說自己要投軍,我懷疑他是奸細。”衛副將垂首回答道。
蒼杗點點頭狀作不經意的向白笑為掃去,一張平凡的臉看不出任何端倪,但那雙蒙上水霧般漆黑的雙眼卻令他的眉頭跳了下。
真是一雙漂亮的眼睛。
而這邊,白笑為正直直的看著眼前身材高大幾乎遮天蔽日的人,呆呆地忘記了辯駁。
白笑為兩世為人都從沒有接觸過這樣的人。寬厚的肩膀,筆挺的脊背,強勁的雙腿站得筆直,立在那裏就像是一塊不朽的豐碑,堅定又高傲的闡述尊嚴與榮譽。鋒利的線條刻畫出一張硬漢的臉,刀削斧鑿的脫開眉峰和鼻梁,一張淡色的薄唇泯出一條剛硬的線,還有那雄鷹一般尖銳的眼睛似乎能夠穿透人的麵皮直接窺探到心底最深的秘密。
這樣一個人,渾身散發著歲月沉寂而來戰場拚殺打磨的鐵血氣概,周身的威壓如龍鍾貫頂一般壓得人不敢抬頭,直想伏地發抖。
白笑為感受到了,也顫抖了。可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興奮,興奮得全身發抖。他不懂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但他就是止不住的激動。在見到這個人的瞬間,心像是騰空飛炸的1XC洲際導彈。不明所以,卻情難自禁。一雙水霧的黑眼睛裏立刻翻湧起來,迷霧時而聚集時而疏散,有那麼一瞬間突然露出隱藏在下黑寶石般的眸子,霎時星光乍現,璀璨奪目。
這一瞬間的變化正巧讓蒼杗捕捉到,眼底的驚豔一閃而過,私下的情緒被深深埋藏起來。他望著眼前明顯正在發呆不知在想什麼的人,略微思慮後問道:“是你,要從軍?”
醇厚的聲音一點點滲進白笑為的耳膜,讓他稍稍回了神。他暗自鎮定了下,繼而迎著蒼杗的目光堅決的點頭。
蒼杗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在白笑為期待的目光下搖頭:“我們這裏不收一打就散的嫩骨頭,你走吧。”說著,便要轉身離開。
白笑為趁士兵不注意一把推開阻攔,趕緊衝上去抓住蒼杗的軍裝大喊:“將軍,讓我留下吧!”
一旁的衛副將伸手就想把他拽開,卻因蒼杗一個手勢停了下來。
“將軍,這人可能是奸細!”衛副將也加大嗓門,一臉正義凜然。
蒼杗卻沒理他,扭過身子垂著眼看著身前不依不饒抓住他衣服的白笑為,眼底有情緒很快劃過。像他從軍十幾年,沙場舔血,一步一個血印征戰而來。自從當了將軍更是無一敗績,有人敬佩他,有人嫉妒他,卻毫不例外的,也都畏懼於他。在軍中,還從來沒見過哪個人能在自己麵前挺直了脊梁不卑不亢,甚至敢抓住他的衣服。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這個人的確令自己好奇起來。不過,軍隊就是軍隊,紀律嚴明鐵令如山的地方,不需要沒用的人來白白送死。“這裏不需要沒有用處的人。”蒼杗沒什麼感情的開口,白笑為卻聽出來他是問自己有能耐就可以留在這裏。
於是他趕緊道:“我懂一些醫術,可以行醫治病,包紮傷口!”
軍醫,在軍隊的確是個很有用的行當。白笑為開始慶幸自己當初向青木討教醫術是多麼明智的選擇。一想起青木,他的眼神愣了愣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把思緒重新放回到現下。
沒人發現他有那麼一瞬間開了小差,所有人都被白笑為說的話吸引了注意,連蒼杗的神情也凝重了些。邊境不安穩,近日更是被頻繁挑釁,眼看戰事將起,軍醫確實是此刻緊需。可緊需就會突然來個會醫術的嗎?這未免太過湊巧。
一番思索後,蒼杗還是決定將白笑為留下。畢竟戰事即將打響,軍醫還是十分重要的。至於可不可靠……留在自己身邊就好了。他抬眼望向一旁的衛副將,隨口吩咐道:“先給他安排做我帳裏的勤務兵。”
衛副將一聽頭發都要翹起來:“將軍萬萬不可,那人很可能是奸細!”
“就這麼定了。”
“將軍!”
蒼杗擺擺手打斷他的話,不容決絕道:“去安排吧。”
衛副將這才不情不願的領命:“是……”
蒼杗點點頭就像轉身離開,一走卻發現白笑為的手還抓著他的衣服。於是他停下來側過臉看向他,語氣淡淡道:“可以鬆手了。”
“額,啊……”白笑為趕緊鬆開手,再抬頭那人卻已在五米開外了。這般速度忍不住令人咋舌。
而一旁的衛副將此時則狠狠地瞪過來,聲音一如既往地警告威脅意味明顯。“守你好自為之!”隨後甩手離開。
“是。”白笑為壓低的頭下,一雙漆黑的眼睛緊緊盯著蒼杗離去的方向,裏麵光華流轉,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