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閣。我坐在榻上，對站在一旁的李全笑道：“安達請坐！”
    銘兒便搬了圓木紅漆凳子，讓李全坐著。他笑著，也不推辭，便坐下下了。
    “慧小主可有什麼要吩咐的麼？”李全開門見山的笑笑。
    “我不過是想問一些問題罷了！”
    “是！奴才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不解的問：“皇這幾天翻得都是誰的牌子？如何才這日幾，便是疲憊至此？”
    “回慧小主，這幾都是可答應侍的寢！可小主邀寵，皇上是實在沒了法子才躲到這兒來的！”
    “這事連皇後娘娘也不過問麼？”我奇怪道。
    “皇後娘娘倒問過幾次。可畢竟可小主是皇後娘娘推薦的，又是從聽雨軒走出去的！若真要細問，皇上惱了，娘娘吃罪得起麼？那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麼？”
    “這些事原輪不到我指手畫腳，隻是我們都是皇上的人！自然都是為皇上著想，望安達明白！”
    李全精明的眼睛滴溜溜的轉了轉：“奴才自小是跟著皇上身邊的，自然希望皇上好，奴才才有個盼不是？”
    黃用完了膳後，與我道：“可人，很好！”
    “臣妾知道可人溫柔貼心，可皇上也應該以身子為重才是啊！”我勸道。
    他轉眼望著我，笑道：“若說服侍人，這宮裏真沒有人能及得她。說話不拘束，赤子心腸，實為難得！”
    “是麼？那臣妾恭祝皇再得佳人了！”我笑道。
    他握著我的手，溫言道：“別多心！她隻是作為皇帝不得不寵的女人，你卻是明軒心裏唯一的妻子！你與我靑梅竹馬，這份情意是別人比不得的！”
    我聽了此話，心裏一暖，忍不住問道：“真的麼？”
    他點點，把我擁在懷裏，說道：“朕是皇帝，有很多非得已。朕給不了你想要的生活，唯有這顆心付與你！”
    “皇上今晚去如姐姐那兒罷！她許久未見皇上，人都憔悴了不少呢！”我順勢說了下去。
    他的臉色頓時變了，眉頭緊蹙，不悅的問：“你又要把朕往外推麼？”
    “臣妾有皇的心已經夠了，她們也怪可憐的！也隻有皇上的子可以分享了！”我越加軟了語氣，把他哄高興了。
    他見我話已至此，便不好拂了我麵子。不禁歎道：“也罷！朕這些日子是朕冷了她，今晚便過去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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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我正在梳洗，銘兒就進來了。她笑嘻嘻的，綰秋便問道：“一大早遇到什麼喜事？竟把你高興這樣！”
    “今兒早起了，奴婢見荷花枝飄著紅帶子，撿起來一瞧，卻是這個！”
    說著，她便遞給了我。我接過後，卻見是一枚小小的平安符，還繡著朵朵紅蓮，背麵還有我的生辰。
    綰秋笑道：“奴婢倒記起來了，前兒些子雲姑娘丟了一個平安符，還是她娘為她求的呢！她讓奴婢幫她尋一尋，不想奴婢事一多，便給忘了！”
    我淡淡的說：“她也怪可憐的，在宮中為奴為婢，沒有親人留在邊，怕是也隻有這個念想了！”
    又對銘兒道：“雲丫麵皮薄，你別出去瞎嚷嚷！”
    “是！”
    “去罷！”她聽了，就退下了。
    “這是誰為我求的平安符呢？怎的又棄在荷花池呢？”我喃喃道。
    “小主一說，奴婢倒想起來了。前些日子，可答應遣人來問過奴婢小主的生辰，說是小主辰好送呢！奴婢便也沒多想！”
    我喃喃道：“真的是她麼？”
    “隻是為免因為一個平安符，便認定是可答應做的。這未免有些牽強！”綰秋忍不住思索道。
    我心中已明白了幾分，卻不想再多說什麼。隻是淡淡的說道：“罷了！也不是什麼打緊的事！”
    次日，薛琴就端著碗來了。我笑道：“薛大人真是盡心盡力呀！”
    “微臣奉皇後娘娘之命照顧慧小主的子，不敢不盡心盡力!”他恭敬地把碗放在案幾。
    聽了這句話，我然想起如妃那與我說的話；“林婉兒果真是要對你下手了，你的藥中有分量不輕的麝香！喝一兩日倒沒什麼，若長期服用，怕會斷子絕孫！”
    薛琴見我神思恍惚，不安道：“娘娘••••娘娘•••該喝了！”
    我看了他一眼，故意不解的問：“這裏麵你加了什麼？”
    “不過是加了些養顏補的材罷了！”
    “真的麼？”我眯眼冷聲問。
    “難道慧小主還不相信皇後娘娘麼？”他笑道：“慧小主還是快喝吧！千萬別讓微臣為難才是！”
    “先不急！”我笑道。說著，便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白瓷瓶，把白粉末盡數撒進了裏。
    我別有深意的看了薛琴一眼，衝他笑道：“這藥苦的很，有什麼好喝的？本宮加了些鶴頂紅，見效又快，大人也不用如此大費周章了!”
    “娘娘這話，微臣不懂！”他眯眼看著我，眼裏有了慌張。
    “誰都知道，薛大人是依仗皇後娘娘的恩澤才能進入聽雨軒為本宮請脈。娘娘是一番好意，若是有些人誤錯了意，辦錯了事，便會得不償失！”我笑道，“要做惠嬪的個人醫師，還是皇後娘娘的眼線，大人要三思才是啊！”
    “蕭子琴，你竟然威脅我！”他喝道。
    “大人這是如何說的？這不過是你我願罷了！大人不答應也沒什麼，你是皇後娘娘的人，我自然也不敢拿你怎麼樣。隻是大人一旦踏出煙雨閣，明毒殺宮妃的罪名怕也就坐實了！”
    見他一言不發，我繼續逼道：“蕭子琴本就是罪臣之女，死了也沒什麼。可大人就不同了！貴公子剛考狀元郎，令千金才華橫溢，有宰相之才，可以說是前途無量啊！難道大人就要就要眼睜睜的看著全府赴死麼？”
    過了許久，他才跪在地，磕道：“薛琴願為慧小主效犬馬之力！”
    這時，綰秋捧著一個黑的盒子來了。她打開盒子，裏麵放著顆豌豆大小的赤的丹丸。綰秋笑道：“薛大人請——”
    他馬不解的望著我，我笑道：“我與大人不過是因利而合，為了萬無一失，大人請罷！”
    他雙手顫抖的拿起丹丸，含進了裏。我冷冷的說道：“這是用十二種毒物製的冷香丸。此毒可伏在大人體內一天，一年，甚至是二十年！發作時生不如死，肝腸寸斷。要不要活命，全在大人自己！”
    他死死的盯著我，從牙齒裏擠出一句話：“你好狠的心！”
    夜裏，我正在想事。綰秋端著滲湯來了：“小主喝完滲湯，補補子吧！”
    我接過滲湯，便一勺一勺的喝了起來。“小主方才在想什麼？”
    “人人到萬不得已時，都會說對方好狠！可哪裏知道，有時自己的狠毒超過了別人千百倍，把所有的人都逼得失去本性！”
    綰秋歎道：“小主還在想薛大人那件事麼？”
    “我是不是變了？以前的我不屑爭奪，隻求自保，如今倒卷入其中了！不得不去算計別人，看著別人一個個倒在我的麵前，才以為自己便能安心了！”我苦笑。
    綰秋的表情很淡然，仿佛什麼都看透了似的。她望著我，抿抿嘴唇失笑道：“小主知道麼？在這後宮裏，唯有狠才能活下去。唯有比別人更狠，才能往爬！旁人說的‘心狠手辣’‘喪失本’，不過都是為了更好的活著罷了！”
    “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憐！”我失笑道。
    “並非隻有小主一人可憐！隻要是這後宮中的女人，誰又不可憐可歎呢？”她又笑道：“好了！時辰也不早了，小主洗洗睡吧！”
    我點點頭，便被她扶著向榻走去。她低聲道：“女人一旦進宮，便不能也不可能回頭了。小主唯有向前走，千萬別回頭。因為一旦回頭，便是萬劫不複的深淵！”
    過了些日子，宮中舉行了家宴，宴請王公貴族。絲竹聲聲，伴著那歌女鶯啼燕呢的歌聲，更是婉動聽。如妃用團扇當著半麵臉，與我說道；“聽說瑞王出征回來了！這次大敗土藩，倒是真真的大功臣呢!”
    “自古王敗寇，那藩王自是不用說的！隻可憐了那些百姓又要招此劫難！”我歎道。
    “這也不是咱們能左右的事。咱們的盼全在皇的，他好我們方好！”她笑道：“對了，聽說藩王戰敗，把自己最小的女兒獻給了皇上。聽聞那三公主貌若驚鴻，連西施見了都要遜色三分呢！”
    正說著，隻見一襲白衣的瑞王來了，聲若洪鍾：“臣弟給皇請安，給皇嫂請安！”
    明軒笑道：“這次出征你的功勞最大，想要什麼賞賜盡管與朕說！”
    “臣弟為皇兄效勞本是應該的，臣弟不敢居功！”他恭敬地答道。又笑道：“對了，臣弟還帶了三公主前來，想來已在殿外候著了！”
    明軒笑道：“瑞皇弟還是快入席吧！”
    瑞王爺聽了，便坐在了我的對麵。他一襲白衣，還是那樣的文爾雅，隻是沒見多了些許愁緒。如妃調侃道：“瑞王爺兩年不見，卻更見風流倜儻了！想來定是俘獲了不少芳心吧！”
    “如妃娘娘見笑了，小王也隻是空有一副皮囊罷了！”
    他又看了看我，卻並不說話。這時李全進來了，在黃邊耳語了幾句，便喊道：“宣藩王之女絲如覲見！”
    話音剛落，隻見一位材嬌小卻質如蘭的女子穿著宮女裝緩緩的來了。她跪下道：“奴婢給皇請安，給皇後娘娘請安，給各位娘娘請安！”
    可人道：“她的聲音讓人聽了，骨頭都酥了！”
    “抬起頭來！”明軒淡淡的說。
    那女子緩緩抬起，未施粉黛卻更見清純，兩腮微紅，眸如杏，唇不點而紅。黃眯了眯眼，說道：“藩的絕代佳人也不過爾爾！”
    聽了這話，眾人更是一驚。我用團扇掩著麵，與如妃冷笑道：“如今說的這般冠冕堂皇，隻看她往後的恩寵便知了！”
    “這絲如比當今盛寵的可答應還要美七分！可答應尚且如此，她便更是無人能敵了！”如妃看了眼可人道。
    “臣弟聽說藩王的小女兒能歌善舞，舉世無雙！皇上不如讓她來兩句，給臣弟們樂樂！”襄王笑道。
    這時，瑞王爺起道：“絲如姑娘舟車勞頓，若執意讓她助唱，隻會掃了皇兄的興致！倒不如等她養好了身子，正時還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