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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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披著雪白的大衣站在遠處山丘上,風吹過他銀色的發絲,他冷漠的看著前麵與他相距甚遠的戰場,一襲白衣幹淨的不染塵埃。
    他忽然覺得無聊,戰爭永遠都是這樣,你砍我我砍你,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生和死都是用血祭奠的,他還記得很久以前他反感這樣的血,不管是同伴的還是敵人的,噴濺在臉上都覺得燙人,原來血真的是熱的啊,他頗為感慨,黎笑他天真,他說其實他很難受,那是他第一次殺人,雖然不用償命,但死掉的那個人他也不認識。
    那個時候黎就安慰他,說這是迫不得已,沒有選擇的餘地,於是他就讓自己冷石心腸起來,後來在戰場上殺人連眼睛都不眨了,哪怕血再滾燙又怎麼,始終是別人的,他要為自己活下去。
    後來黎成了這個世界的王者,建國前一天黎帶他去了最高的山上,拉著他看星河,黎說,我願與君共享天下,他一聽就笑了,這分明是爛俗言情小說的節奏嘛,他沒當真,開玩笑說你別卸磨殺驢就成,天下還是你一個人享,我寧要美人也不要江山。
    現在想起來大概就是這句無心之語造成了後來的反目成仇。
    而現在,這片曾經由他們一起打下來的江山被他再次推入了戰火,薛冷冰冰的想,那又怎麼樣呢,我隻要你生不如死就好了。
    他永遠無法忘記那些被囚禁的屈辱,黎就像個強迫症一樣逼著他去愛他去接受他,有時候甚至不分場合,那時候薛真的想死了算了,可是自殺未遂的下場顯然更嚴重,他試過幾次,那幾次後黎徹底變成了神經病,恨不得時時刻刻的跟他一起,他記得有一次他們在臥室裏,黎強迫他,做到一半屬下說有事情要商議,黎不願意和他分開,腦殘一樣說要把他帶出去做,他被嚇住了,沒出聲,隻是哭,黎看到他的樣子猛然清醒過來,兩個人麵對著麵都覺得尷尬,最後黎落荒而逃。
    薛挺鄙視那時候自己的軟弱的,他和黎一步一步走來,他在外人眼裏就是一個足智多謀運籌帷幄的軍師,有大智慧,永遠遊刃有餘,隻是戰鬥力差了點,不過就算這也也是可以一挑十的,他不能讓別人知道他現在變成了一個孌寵,每天的任務就是洗白白躺床上。
    果真是死要麵子活受罪,等到他徹底絕望和自己的心腹裏應外合離開刹血城,後來的日子過的別提多舒坦了。
    可是黎不放過他,他們從朋友變成敵人,第一次把對方當做敵人發動戰爭,兩方的將領都還是熟人,遇見了分外沉默,幹癟癟問了一句吃了沒,吃了,下一刻就是刀劍無眼了。
    薛看見這種情況其實想笑,可是後來看見那個將領殺了另一個時留下的眼淚,笑不出來了,嘴裏澀澀的,難受得要死。
    所以他真的不喜歡戰爭。
    那一刻薛真的覺得累,可是千年來沉積的恨意把他淹沒了,黎是這個世界上的偉人,而他籍籍無名,肮髒無比,現在他親手把這片天下推入混亂,誰贏誰輸都不要緊,也許在這樣的戰場裏會有當初的黎和薛,那都無所謂了,他隻要黎知道就好了。
    他們之間,誰都沒贏過誰。
    *
    塞西爾和菲裏頓再次回到了皇宮。
    魔族的人很給力,派來的士兵三下五除二就控製了皇宮,裏麵也少不了西莫爾和奧菲拉親自出征,皇宮兵力稀少的原因。
    這座皇宮裏如今還剩下的皇族就是艾咪希了,魔族手下問他們要怎麼處理,塞西爾沉默,菲裏頓也有些沉默,最後讓人先把她帶過來再說。
    可是士兵回報說艾咪希公主已經自殺了。
    這個最小最受寵愛的公主在西莫爾和奧菲拉離開的當天晚上,用一把普通的水果刀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仆人們都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就算大皇子和二皇子重新掌握政權也不會對她展開殺絕的,難道這個小公主是想用此來表達自己對西莫爾的一片忠心嗎?
    這裏麵的猜測很多,隻有一個不起眼的女仆知道,艾咪希自殺前曾和薛談過一次話,是薛讓她死的。
    艾咪希是薛埋在皇宮裏的一枚棋子,這枚棋子發揮的最大的作用就是把卡蘿帶了出去,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
    於是薛不需要了,艾咪希就死了。
    魔族告訴塞西爾和菲裏頓,他們目前就隻能在皇宮裏,還不能昭告天下,要等戰爭完結,菲裏頓兩人沒有異議,他們習慣等待,這並沒有什麼。
    魔族的人在巡視皇宮的時候發現了地下牢房,裏麵關押著一個俊美的男人,男人看見他們的第一眼就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
    “哎呦小哥,你是來救我的嗎?”
    魔族小哥表示這就是個蛇精病,繼續關著吧。
    *
    這場戰爭注定是要在史書上留名的。
    西莫爾,奧菲拉,裴吉,修伊,夏佐,薛。
    林塔,葉兮,艾拉,莫裏希,費羅拉。
    兩方的人馬都看見了對方,天地之間滿是肅殺之氣,讓人無端覺得壓抑。
    這糾結了許多的矛盾糾葛,大大小小寫下來估計都能成一本矛盾論,他們都是來找自己的宿敵,還有自己的結局。
    修伊帶著鬥篷,隻露出一雙藍色的眼睛,看見林塔和葉兮時他隻是笑了笑,笑容冰冷。
    林塔也看著他,無悲無喜。
    他們都看著對方,或驚訝過迷茫或無動於衷,隻有薛,東看看西望望,然後忽然間,他轉頭看向了遠方。
    太遙遠的距離,沒有人看見那高山之上的人影,隻有薛,緩緩的勾起了唇角。
    緋紅色長發的男人跳下馬,他離戰場還很遠,但還是感受到了天地之間的一縷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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