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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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求求你,不要拋棄我……
睡夢中的人不安的皺了皺眉。
----我叫林塔。
----我不會離開你。
----我也不會拋棄你。
葉兮猛然醒來,蒼白的臉色在昏黃的光暈中顯得有些猙獰,夜風稍冷,葉兮不禁裹緊了衣服。
他在這條破舊的小巷裏睡著了,十多年前的一個雨夜,他也是這樣一個人孤零零的躲在這裏不知何去何從,然後那個人出現了,像是帶著光暈一樣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眼球。
葉兮看著手裏的那張黑色卡片,卡片已經不是最初的展平了,它被人揑皺又撫平,不停地這樣反複,現在已經有了深深的印記。
怎麼會這樣呢,葉兮痛苦的想,他們本該是最最平凡的人啊,哪有這麼多的家仇國恨,哪有這些血海深仇,他們本該在這樣美好的年紀裏相遇然後打打鬧鬧的書寫自己的故事,哪怕有交集,那也應該是美好如同春日陽光,可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這張卡片代表的意思是,你重要的人已經在我手裏了,想救他就去公園路51號。
葉兮從來都沒有這麼痛恨自己的記憶力,忘掉的事情為什麼還會記得那麼清楚。
他扶著破落的牆壁慢慢的站起來,滿身的塵土像是從遠方風塵仆仆趕來的旅人,葉兮慢慢的走出這條小巷,風吹著他的衣襟他的頭發,像是要把那些本該溫情的記憶也一並帶走,葉兮想他真的該忘記了,忘記那些暖色的光,明明確確的告訴自己和那個人之間的距離。
他們之間隔著深溝,裏麵是誰也沒辦法忽視的血與仇。
公園路51號。
H市近幾年一直發展的很少,很多地方都進行了翻新重建,唯有公園路,這是被保留下來的古老的地方,在現代化的城市裏獨居一隅,硬生生的把整個城市從中間分開。
葉兮到達公園路的時候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冷風呼嘯著卷過一地又一地的枯葉,葉兮找到51號的牌子,停下了步伐。
終於要見麵了啊,葉兮波瀾不驚的看著那塊生鏽的牌子,棕紅的大門鏽跡斑斑,打開這扇門的世界會是什麼樣的呢?
葉兮伸出手,遲疑了一下然後敲了敲門。
空曠的聲響慢慢回蕩慢慢消散。
過了一會兒門才被打開,開門的是一個老人,老人臉上又一道駭人的傷疤,他麵無表情的看著門前的少年,像是在看死人。
----到了公園路51號之後把卡片給他們,他們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葉兮拿出卡片,老人的表情明顯變了一下,眼裏掠過複雜的情緒,但他沒有多說,側身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意思是讓葉兮進去。
門後的世界一片光亮,葉兮甚至不得不閉了閉眼來適應這樣突如其來的光芒,隱約中他聽見一個蒼老的聲音。
“果然是葉義的孩子啊,敢一個人來這裏,真是不容小覷啊。”
葉兮發現自己兩邊坐著人,更多的人是站在周圍對著他指指點點。
燈光下葉兮第一眼看見的是坐在副位上的長發男子,男子麵無表情看著他,目光空洞。
那說不上遠的距離在那陌生的目光中被直直的拉長,長到他們已然碰不到彼此。
*
----黎,你最好記住你現在做的事情!別讓你落在我手裏!
----黎,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黎,我會回來了,我會回來報仇的!
----黎,再見……
黎醒來的時候腦海裏還停留著薛的話,那些或憤怒或溫情的話語,黎第一次發現原來他還記得,還記得自己加在薛身上的痛苦,也記得自己病態的愛意,更記得薛絕望又決然的神情。
房間裏隻剩下一個人,林塔還在尋找葉兮,黎失魂落魄的看著桌子上慢慢燃燒的蠟燭,他想起最開始薛失蹤的時候他並沒有急著去找,那時的他太自負了,自負到以為自己就是這個世界的神,他掌控著這個世界,更何況是一個人呢,可是顯然上天給他開了一個玩笑,等他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沒有薛的線索了,然後呢,然後他像瘋子一樣拋下黑黎國去找這個人,從一開始憤怒到祈求再到淡然,他已經不是年少輕狂的人,上天在懲罰他,他在年少的時候傷害了自己最愛的人,然後就要用一生來懺悔。
林塔回來的時候黎還在發呆,後者很累,奔波了一天還是一無所獲,他甚至都有些想要放棄了。
“你怎麼了?”
黎回過神來揉了揉眉心,“沒什麼,做了一個夢,夢見了以前的事情。”
林塔沒有繼續問下去,黎身上有很多事情,林塔有時候都不知道黎自己是否還記得自己的故事,這個人是黑黎國的先王,被萬人敬仰,卻孑然一身。
“我之前不是告訴過你我們還有辦法回去麼?”
林塔翻白眼:“你不是覺得這個方法不大可能又沒告訴我麼……”
“不過還是有一點幾率的。”
“那你現在是又要告訴我啦?”
黎默默笑了笑,他有時候那麼羨慕這個孩子,明明背負著不亞於自己的重任,明明有著不亞於自己的愛和恨,卻還是這麼努力這麼堅持,真是讓人無地自容啊。
“之前告訴你的薛,我和他之間曾經發生了很多事情,到現在他最在意的就是當年我囚禁他的事了。”
“囚禁?!”林塔吃驚,說實話他並不覺得黎是這麼粗暴的人,但是想想這是那麼多年前的事情了,誰知道那時候的黎是什麼鬼樣子。
“恩,現在想起來估計那是我做過的最草率的一件事了。”黎垂著頭,火紅的頭發遮住了他的眼睛,“當時我擁有這裏無人能及的魔力,薛卻一直想要離開我,我一氣之下就把他關起來了……這件事,直接觸發了薛的第二人格。”
“雙重人格?!”
黎點點頭,“薛有兩個人格,一個是溫懦的,一個是激烈的,溫懦的薛願意永遠留在我什麼,激烈的薛卻恨不得殺了我……”
“後來呢?”
“他的第二人格很強大,他對我的恨已經深入骨髓了。”
----然後他離開了我,讓我苦苦尋找了近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