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上卷  25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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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怎麼回事呢,睜開眼,白也還是有那麼一刻的茫然,這個豪華而雪白的世界,他是怎麼來的?他剛剛似乎還看見那盞巨大的鎂光燈朝他砸來,現在竟然在這個充滿消毒水的醫院裏呢?隨及迷惘的眸子一下變得清醒,他想起來了,因為他在那一刻見到了那雙清冷寂然的眸子,不然憑他的身手,要在那一刻躲過那燈不是難事,隻不過,誰讓,他因那雙眸子失了神,才會造成現在這樣重傷的局麵,嗬嗬!!白也劃過一個自嘲的弧度。
    倒是沒想到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會是他?
    “你怎麼會在這裏?”半年前出國的人,此刻安安靜靜的坐在一邊,穿的還是雪白的病服,白也壓下所有難耐的心思,麵上表現的十分平靜,被包紮過的頭劇烈的泛起疼痛,他伸出兩指,按摩著太陽穴,問的很不客氣。
    “阿也。”那人淡淡的咳嗽著,笑的寵溺,“我是來複診的。”
    “你不是……”想了一想,白也住口轉換了一個話題,“他呢,怎麼沒有時刻守著你?”
    “醫生說你剛醒來可能會惡心想吐,要吃一些清淡的。”那人站起來,打開放在床頭櫃上的保溫杯,乘出一碗清粥,然後遞去,“至於他嘛,去和我的主治醫生談去了。”柔柔的男人本身不具備任何攻擊力,但是白也明白對方骨子裏同他一樣的固執倔強,所以並沒有拒絕,直接接過清粥,喝入下腹。
    “你……生病了?”似笑非笑的嘲弄。
    “還好,嗯……換腎手術很成功,隻要再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至於複診嗎,是很久以前的老毛病了,阿也是在擔心我嗎?”收好空碗,端坐在白也床邊,拿出《小王子》一邊看,一邊微笑。
    “你好像……忘了這裏是我的病房,要看書你幹嘛不回自己的病房。”就算是氣虛體弱,白也依舊一如當初,尖銳的像一隻刺蝟,對於男人的親近絲毫不友善,冷著一張臉。
    “咳…咳…”男人眼裏的失落一閃而過,卻依舊笑的淡淡的,雖然有些勉強與傷感,但他還是極為尊重的起身,準備離開了,離開前,他麵上的擔憂顯而易見,說著真誠而憂心的話:
    “阿也,我住在1207病房,你有事可以來找我,至於你的傷,我希望短時間內阿也可以放下你手頭上的事,專心養傷,你這一次真的需要好好休養,荀小姐也是這個意思。”
    在男人走了有半個小時之後,白也陰沉的麵色終有緩和,然而掛著的點滴的左手早已握緊,鮮紅色的血液隨著針管回流至上,觸目驚心,白也在盛怒之下仍保留了一份理智,沒有做出有失分度的事,隻不過是讓指甲嵌入了掌心,在雪白的床單上留下了斑駁血跡,他口中喃喃,似絕望,又似悲哀:
    “既然你已經離開了又何必再回來呢?”
    剛剛開門走進來的醫生對於眼前的景象沒有什麼大的反應,他清雅淡笑,微微搖了搖頭,看似無奈,卻又極為淡漠,熟練地從床頭櫃下的第二個抽屜拿出了酒精和紗布等醫藥用品,把處於呆愣任由他擺布的白也扶起靠好。
    “放鬆。”清清淡淡的音色,一視同仁的態度,醫生低垂下頭,拍了拍白也的手背,然後輕輕的掰開白也緊握不放的雙拳,細心而認真地用棉簽沾上酒精,然後給白也的掌心消毒,又在上麵塗抹了碘酒,最後小心的用紗布包紮纏繞。
    “程知翌,你…你怎麼會在這裏…”白也從驚嚇錯愕中回神,麵對對方的包紮沒有縮回手,反而是愣愣的問出了一個較傻的問題,一出口白也其實就已經後悔了,但是從表象來看他還是那樣的冷漠。
    “我要是不在,你這個大明星是要把醫院的清譽給毀了。”程知翌取笑,伸出右手替白也整理了一下那遮住眼睛的劉海,指尖在額頭上那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紗布徘回,輕喃揶揄道,“掛點滴你都能變成抽血了。”程知翌顯然對點滴針管回血的事看的清清楚楚。
    “別給我轉移話題,那天的事你沒什麼要說的?”質問從白也口中吐出,他可是清楚地記得那天小巷裏程知翌是有那麼一瞬的清醒,休想裝傻不承認,白也他是不會給程知翌這樣的機會的。
    “就是你見到的那樣,小也你想讓我說些什麼呢?”程知翌一如既往的大大方方的承認,從容溫和,一點兒也沒有被白也質問冰冷的眼神嚇著,反而是眼神一眨,輕輕調侃,戲謔之意甚濃,“小也是把醫院當做片場了麼,你現在這副冷冰冰的樣子,倒真是‘冷傲然’的範啊。”
    “程知翌。”強烈且不滿的一把拂開對方伸過來的纖細修長的五指,伴隨著白也怒吼的聲音是那清脆悅耳的碎玻璃聲,約莫十幾厘米長的溫度計就那樣碎成了好幾瓣躺在地上,壽終正寢了,他是那樣的憤懣且帶著從不屬於他的幾分氣急敗壞,惡狠狠道,“你難道對於那些已發生的就不做出一點解釋麼,你他媽的把我白也當做了什麼人?”劇烈的疼痛一下子襲上腦,頭痛帶來的暈眩是如此的令人惡心,白也頓時感到一陣無力,直直的將本仰坐著的身子傾倒在病床上。
    程知翌見狀,淺淺一笑,並未在意白也刺耳憤懣的話語,也無視於他孱弱的體質,不過是優雅從容地蹲下身,撿起那些碎玻璃,房間裏一時間就那樣安靜下來。
    “小也。”撿完了所有玻璃,掌心是那樣危險易傷的碎片,程知翌緩緩起身,直麵白也,將那一地的碎片用力握拳,緊緊的握緊,就在白也眼前,一臉雲淡風輕。
    “做醫生的,尤其還是外科醫生,你的手倒是不像別的醫生,不僅一點也不尊貴,反而輕賤的可以嘛!”白也似笑非笑,冷嘲諷刺道,“既然你這麼不在意自己的手,我看不如我來幫你吧。”說著,白也側身,讓那隻沒有打點滴的手空閑出來,然後緊緊包裹住對方那掌心都是玻璃的拳頭,使勁握緊。
    冰冷的寒意在白也手心徘徊遊走,他想要見血的欲望是那樣的強烈,對於白暮回國的震驚,程知翌隱瞞所有的憤怒,加之長久以來的不安,在這一刻終於化為嗜血的欲望,尤其是對方的血液似乎更讓他感到蠢蠢欲動,一想到當初在小巷裏見到的渾身是血的柔和男人,他的整顆心似乎都在顫抖,手中的力道越來越緊,甚至都不穩了。
    程知翌還是任由對方動作,,沒有一點反抗的意思,他注視著麵色不定的白也,眼底是一片荒蕪淡漠,仿佛什麼也進不去的冷漠,但在那張清俊的臉色,我們隻看到了溫柔的笑意,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鮮紅色的血液一滴又一滴的從掌心落下,重複著方才白也的情形,在本就充滿對比的豔色床單上渲染開來,與另一灘血跡混合,融為一體,難以分辨。
    白也眼中的風暴漸漸平息,握緊的力道鬆了開來,眸子裏複雜深思,口中語出諷刺,“程知翌,你一個專業的心理醫生,現在是在自虐嗎,我倒是不知道以你這種不正常的心理狀態可以給別的病人看心理疾病,不會是在草菅人命吧。”
    抬頭,淺淺一笑,程知翌不講話,不回應,白也難聽的話在他眼裏毫無意義,他——無動於衷。
    “你一天到晚擺這副樣子給誰看,說話!!”白也冰冷狠笑,充滿了譏諷的意味。
    然而,他所有的語言都在程知翌攤開掌心的那一刻,被堵在了咽喉,再也說不出問不出。
    玻璃碎片完好的在那個一臉溫柔清冷的男人手心,沒有血跡,沒有傷口!!!
    床單上渲染開來的豔紅色成了一個笑話,一個荒謬的怪誕。
    白也無話可說,程知翌的神秘之處使他必會不安的心理達到了一個製高點,兩人清醒的麵對著一個事實,他冷冷而又直白的凝視,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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