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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窗十年,我滿懷希望參加了高考。在焦急的等待後,得到的是單薄的成績單。十年的努力,十年的夢想,十年的希望毀於一旦。我覺得人生一下子灰暗了。我不甘心就此放下書本當農民。然而,一屆又一屆的高三苦讀,終是未來踏入大學的門坎。我感到萬念俱灰,仿佛太陽落了不再升起,天黑了不再有明天。加上父母的怒罵與白眼、社會的嘲笑和輕視。使我一天天消沉了。
日子是怎麼過去的?不知道。我站在樹下,看見不遠處有家長牽著孩子的手送他們去村裏的小學,看著看著眼睛濕潤了,心想:我的希望已破滅。將來我有了小孩,按照自己的理想去培養他,也算了卻心願吧!“一生事業付兒身。”成為了我生活的支柱和希望。
天無絕人之路,我終於有了孩子。孩子出生時,我的內心忍不住一陣悸動的狂喜。我的心願可以實現了!
妻子剛懷孕,我就開始考慮怎麼教育孩子。聽說胎教有用,立刻拿出積攢買了台收錄機。
兒子三歲時,我擱下手中的農活去城裏買了本詩歌集教他讀,恨不得一下子把自己的那點墨水全部灌給他,最好一夜成為神童。好在他是個聰明的孩子,兒歌、詩歌一教就會,背得很流利。五歲時他已經能做數學加解法,並比別的孩子提前一年上小學。小學幾年裏,他學業成績一直名列第一。兒子成了我的驕傲。
對於女兒,我也采用了同樣的方法教育。不過她生性貪玩,怎麼教也記不住,我恨鐵不成鋼,火起來,就打罵她。
上學後,她明顯對讀書不感興趣,卻喜歡花花草草和小動物。經常因為在路上看蝴蝶飛舞、蜜蜂采花、小蟲爬行……而遲到。上課回答老師問題又往往弄得全班哄堂大笑。我得知又把她一頓好打。可她就是喜歡生物、打也打不怕。有時向周圍的人詢問一關於動植物的問題,卻沒誰能夠回答她。
我沒有利用女兒的愛好、開發她的潛力。隻希望她能圓我的大學夢。
兒子升初中時,被錄入縣城重點中學。開學那天,我用自行車載著行李送他去汽車站搭車。心裏別提有多高興。我雖是務農,農閑時也和妻子做點小生意,供小孩讀書絕不成問題。兒子去了縣城讀書,我心裏高興,他要錢就樂嗬嗬地遞上去。隻想他在學校吃得好一點。
兒子離家遠了,一個月才回一趟家。整天讀書也煩悶,初二時在同學的帶領下開始去網吧。新奇感加上男孩子本身的青春桀驁,讓他很快迷上了計算機,非常想每天馳騁在電腦的世界裏,成為一名電腦高手。可是當時學校沒開這門課,他隻能常往網吧跑,一呆就是好幾個小時。人瘦下來了,學習成績一下降到了年級的中下層。老師自然知道了他上網的事情,教育多次、效果不明顯,惱火起來就在期末通知書上寫道:“該生沉迷網絡,屢教不改,以致成績下降。望家長配合教育。”
我拿著那張通知書,雙手在顫抖,回想起當初自己的心願,隻是希望考所好大學,畢業出來可以大幹一番事業……
可這些統統沒成為現實,我唯有把希望寄托在孩子們身上,如今兒女都不為自己爭氣,想著想著,一個七尺大男兒竟然淚流滿麵。
好不容易靜下心來,我決心好好教育兒子,讓他回歸到過去的軌道,也給妹妹做個榜樣:我把他來到身邊坐下,說道:“兒子,你怎麼這麼不爭氣,放著好好的重點中學不讀,竟然沉迷電腦,你就這麼沒出息?”
哪知兒子聽了卻說:“出息?爸!難道隻有讀高中才有出息,當年你也不讀了高中嗎?結果不是也沒考上大學!”
我肺都給他氣炸了,沒想到自己變成了他的反麵教材。我的自尊心大傷,不禁大聲對他吼叫:“我是沒出息,那你有出息給我看看,告訴你我堅決不同意去讀電腦中專……”。可他無心去讀高中,我沒能改變,不得已,我隻好強硬地說:“你要讀中專也必須去讀汽車學校。”兒子無可奈何,隻得從命。
女兒初中畢業沒考上高中,我四處托人找關係,花了不少錢、才把她塞去讀。高三時,她覺得自己讀不下去了,基礎差、班裏的學習氣氛濃烈得讓她深感壓抑,她屢次跟我提出要輟學。我軟硬兼施,她才勉強把高中讀完。
我的夢又一次破滅。兩個孩子都沒有按照我的希望來成才,我徹底的失望了。眼看別人的孩子去讀大學,麵對村裏人的風言風語,我覺得自己差勁得無立足之地。想起兒子對我說過的話,更是痛苦不已。難道自己錯了麼?不過是想讓遺憾得到抹複,想讓下一代過上自己夢寐以求的日子。這是錯的麼?我決定咬牙把這口氣拚下去,靠孩子不成,靠自己總行吧?!
我考慮到可以利用當地土地優勢辦果場。我跟妻子商量好後、兩人開始籌辦,包了村裏的山頭,還專程請了從農業大學畢業的老同學來幫忙進行技術指導,我把果園起名為:“四季果場”。像征著一年四季生機勃勃發展不息。
我們在果園種下了優質水蜜桃,沙梨,紫葡萄,橘子,跟青棗,西瓜、香瓜等;還養了幾千隻土雞。每當節假日城裏人就開著車子來到我的果場,挑選著水果。土雞和雞蛋,有人竟然羨慕我們的耕種生活。
望著累累碩果和活潑可愛的雞群,聽到顧客們的歡聲笑語,我們夫妻倆終於把兒女出息不大而滋生出來的陰翳心情抹去了。
現在我已經是頗有名氣的小老板,小車別墅樣樣齊全。
兒子在一家汽車銷售公司當經理,提起當年,他說,如果聽老爸的話,說不定出息更大,。問到電腦,他笑著說,喜歡的東西未必是最適合的,現在也經常玩,但是沒了年少時的那種瘋狂執著。
女兒高中畢業後去外地打工,嫁給了當地的一個小夥子,如今生活雖然平平淡淡,倒也和美。
我想或者之前是我太偏執了,一味地想讓下一代走我想要走又未走上的路,卻沒想過他們愛好什麼。反而埋沒了孩子的天份。更沒有把希望放在自己的身上。到現在我總算明白了:自己的希望不能寄托在孩子身上,任何一個人,要實現理想必須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