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大夢方覺醒 第十五章 慕容絮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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蓧紫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自己的暫居之地,刺眼的陽光透過門窗落在床前,下意識地抬手遮擋。
她微微苦笑,似是能體會到玖熙心中的那份苦澀,體內她那本就不穩定的靈魂,如今搖搖欲墜,可能隨時都會消失。
至今仍能感覺到玖熙的那份痛徹心扉,沾染窒息的味道,壓抑著她的靈魂,久久徘徊於心頭,絲毫沒有消散的意味。
玖熙,或許你該放手了,他給了你自由,最後即便離開,也還是祝囑你去找你屬於你的幸福,你呢?放手,或許於你,於他都是一種解脫。
盡管她知道玖熙不會回答她,仍忍不住在心中輕聲慰藉,希望她能好好想想。
突然,一陣揪心的痛,不斷蔓延全身,她感覺玖熙好像要強製離開那個軀體。
你不能那樣做,你會死的!她提醒道。
一陣暈厥襲來,她失去了意識,不能自已。
許久過後,她醒來,眼角的淚不知不覺中落了下來,心中多了一份空蕩蕩的失落,她感覺不到玖熙的存在了。
玖熙無法掙脫這軀體的禁錮,能量幾近殆盡的她,隻得化作一團光圈,靜靜的待在一個異度空間的角落,不言不語,空洞沒有意識。
突然一股黑色的暖流,包裹著她的光圈,為她修複損傷,為她恢複能量,而那微弱的光圈竟也有恢複的趨勢。
玖熙若是有意識的話,便會疑惑這股能量的來源,那不屬於她自己的奇怪能量,究竟是誰的,若是細想便能知會,可惜她連自己都顧暇不及,沒有心思想那其他的。
不知為何黑色的旋窩不斷地旋轉,而她心中的疼痛也有所減緩。未察覺到身體的異常,隻感覺那股不適褪去。
暮夜微涼,蓧紫不記得自己躺了多久,隻知道終於有力氣站起來走路,無需攙扶。
恢複了精力,她的臉色依舊略顯蒼白。
細細憶起,似乎所有發生的一切恍若昨日,來到異世,秋香的救助,要挾的寒冰丸,兩個宮主,怪異的莫渄,還有一個四王爺,消失的思域,一根不知名的線索如絲線那般,將他們緊緊纏繞,環環相扣……
微微理了思緒,扶門而出,緩緩而行,一步步邁向遠方,走到了假山後的涼亭,卻仿佛蹣跚了一個世紀之長。
內心還盤旋著玖熙那淡淡的憂傷,淡得快要化開的情,和著說不清的苦澀。
一陣嘈雜打破了寧靜,她不禁皺起了眉頭,似是不滿這番吵鬧。
一眼掃去,瞅見一名女子,化著豔妝,發上精致的玉釵掛著流蘇,隨著女子的的步子,遙呼相應,盈盈微擺。
此時,自己身邊的丫鬟,不知什麼時候冒了出來,站立在她旁邊,說著眼前走來的女子。
聽著丫鬟口裏傳來的訊息,才知眼前的人是慕容絮蓉,四王爺的一位側妃,她是慕容將軍的掌上明珠,嬌氣任性,那是常年來將軍寵愛的的結果,但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的貴氣,無一不是大家閨秀的典範,可惜她不過是個府中好看的花瓶。
若說善妒本是女人的天性,那她必是最能演繹到極致的那個。
蓧紫想來便覺得可笑,這個時代以男為尊,多少女子不過就為了一個男人爭得頭破血流,互相算計,何須如此,無奈地搖了搖頭,她們已經無法掙脫這個時代的牢籠,想了也沒有多少用處。
慕容絮蓉在與她自己的隨身丫鬟商討著什麼,時不時地往蓧紫這兒瞟幾眼。
蓧紫沒有理睬,井水不犯河水,隻要他們不越界就好。
但慕容絮蓉卻不這麼想,她的夫君又有了一個美人收入府中,心裏不安,更多的卻是擔心眼前的人兒爭了自己的寵愛,近日來聽說王爺四處都帶著這美人,想到此處眼神透露著猙獰的厭惡,一時不注意就咬破了嘴唇。
她平時已經和與自己平起平坐的司徒音瑤爭得頭破血流了,還有後院裏數不清的妾室,再加上一個得王爺寵愛的女人,對她來說,這是一個極大的威脅,這個人必須除去!
慕容絮蓉擺出自以為溫柔的姿態,臉上也擺出了親切的笑容,小碎步地向她走來。
蓧紫看著她那貌似綽約風姿的模樣,心底譏笑她的不諳世事。
慕容絮蓉沒有注意到對方的嘲諷,隻是不斷地調整嘴角笑容的幅度,盯著她走來。
蓧紫裝作沒看見,待腳步近了,似是無意地四處張望,然後很不小心地瞥到慕容絮蓉扭著水蛇腰走路,臉上佯作驚異的表情。
語氣嬌弱,臉色蒼白此時更顯她的身體虛弱,她起身行禮,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合乎於理,讓人一下子很難從她那拿捏恰好的舉動中找出瑕疵。
“你是最近王爺新收進府中的美人?”她用不確定的口氣詢問,裝作疑惑。
蓧紫點了點頭,沒有拉近乎的奉承諂媚,讓慕容絮蓉感到不滿。
一個小小的美人能奈我何,這般不顧尊卑,竟然不討好她,這樣想著,態度又傲慢了起來。
當然,慕容絮蓉也沒有考慮過這小小美人不過是個毫無威脅的孩子,大抵隻要是女的都不想放過,省得將來再鬧出什麼幺蛾子。
“我的院裏人手不夠,王爺不在,你就先來伺候我。”慕容絮蓉容不得她反抗,命人帶她走。
凝香苑。
慕容絮蓉舒服地躺在貴妃椅上,左右兩側的奴婢為她按摩。
與之形成反差的是,可憐的蓧紫蹲跪在地上清洗地麵,像個勤勞的蜜蜂忙來忙去。命苦的她正在完成慕容絮蓉所要她做的大掃除,累是累了點,但主人似乎也幹得不亦樂乎!
蓧紫的嘴角勾起一絲令人不易察覺的弧度,眼裏迅疾地閃過一絲狡黠。
慕容絮蓉打發掉了兩名女婢,想滅滅蓧紫的威風,給她立立規矩讓她知道一下自己的厲害,就在蓧紫擦過的地方,尤其是那光滑,幹淨得發亮的地麵,故意踩髒,可惜事與願違,剛從貴妃椅上站起,還沒完全站穩,準備跨出第一步,結果就很華麗的來了個一字開。
“啊!”殺豬似的尖叫,從那位很像淑女的慕容絮蓉口中以極其高而不雅的聲調發出。
慕容絮蓉捂著發疼的大腿,憤恨地瞪了她一眼,又在瞬間停止了動作,接著又一副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鎮定自若地忍著痛,自然,鎮定得把自己嘴唇咬的發白,雙腳微顫,似乎是強忍著什麼。
蓧紫裝作慰問的模樣,疑惑地看著慕容絮蓉。
“沒事!”眼裏卻透著如陰曹地府裏的厲鬼一般的怨恨。
她麵無表情地看著慕容絮蓉,挑釁地挑了挑彎眉,托著腮,賞玩著慕容絮蓉的表情。
“過來坐。”慕容絮蓉突然一改原來的麵色,用那能溢出水的溫柔招待她,招招手,示意她過來,“這碗燕窩涼了,你喝掉。”
屋裏亮得過分,屋外又黑得過分,屋裏屋外卻同樣是寂靜般的沉寂。
透明固狀的燕窩,對蓧紫來說有一種莫名的恐懼,粘稠的固狀物帶著異樣的氣味,隻感覺到那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在胃裏翻騰,小心地靠近。
小心地坐在慕容絮蓉身邊,一股彌漫在空氣中的氣味撲鼻而來。臉上僵硬的肌肉依舊保持著唯美的弧度,心裏接連不斷的新詞咒罵著氣味來源。
雙手輕顫著那溢滿了氣味的精致瓷碗,端來仰頭喝下,一氣嗬成。
突然蓧紫麵色漲紅,艱難得發不出一個字,手不斷地在空中揮舞,好像在向慕容絮蓉求救,緊接著“撲咚”一聲,蓧紫像是失去了重心似的倒下了,後腦勺不僅狠狠地與地麵來了個親密接觸,擦出了血花。
慕容絮蓉狡詐的一笑:終於,解決了一個。
隻是突然,門“啪”地被狠命地推開。
四王爺陰沉著臉,“慕容絮蓉,本王真是看錯了你,原以為本府最溫柔賢淑的你絕不會做出這種勾當,沒想到你太讓本王失望了!”
話語間,讓小廝抱走了倒在地上的蓧紫。
“王爺,不是你看到的那樣的,不是臣妾做的,是她!是她自己突然倒下的。你要相信臣妾啊!”慕容絮蓉聲淚俱下,痛哭地哀嚎著,連帶著哭化了妝容,狠戾地指著蓧紫。
四王爺揮手示意下人帶走慕容絮蓉,讓人送回將軍府上教導。
小廝懷裏的人兒輕得沒有重量,身上發出迷人的體香,隻是體溫低得有點不正常。
此時,體內黑色旋窩加快了旋轉,與一股莫名的寒流激鬥,搶占著地盤,似是寒流占了上風。
體溫,不斷地下降,泛著一種令人害怕的寒氣。
怎麼回事?四王爺感到疑惑。
“王爺,交給屬下處理。”亦如影一般找不到蹤跡的蕭嵐詭異地出現了。
“恩。”他沒有多想,隨意應了一聲。
四王爺煩心地離開,雖說眼前的人兒於他無關緊要,但若是多了一條人命,也看著心煩。
說完蕭嵐身邊的黑影便帶著昏迷的蓧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