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藝術的多少都會有些神經質”陸一凡笑了起來帶著幾分調侃“幸好我隻是有一點點，今晚對我而言應該是個特別的夜晚。一個意外的闖入者不但喜歡我的畫，還能感覺到我每幅作品下沒有說出來的感情。現在真正會欣賞的人不是很多，我要把你當成知音了”
    “那我倍感榮幸了”蘇瑞豐有些羞澀卻坦然的笑道
    這一刻好象什麼都不重要了，她不願去想他的背景也不願去想彼此的立場，她隻是看到一個謎一樣的男人。
    而她竟如此這般的想要去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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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常這個時候小凡是不會在畫廊的，所以正如預料的一樣陸一塵沒有看到他的蹤影。她知道除了這他還有好幾個住處。
    室內簡潔、明淨並不需要她幫忙收拾，在國外留學的幾年他學會了很多。
    好象很久沒有和小凡聊過天了，不是不想而是她不知該說些什麼。現在的一凡早已是個成熟的男人，有自己的思想；她不可能還像曾經一樣去告訴他什麼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
    而上次馮森的墜樓迫使她去麵對殘酷而絕望的現實，曾經她以為這個世上再也沒有什麼是她不能承受的，可是事實再一次給了她沉重的打擊。
    小凡是她不惜一切要去嗬護和維護的，如果早知他仍然走上這一步，當初她又何必嫁給歐文傑。
    他不但成為了歐文傑的得力助手，甚至還幫他殺人，她感到心裏一陣痛楚，痛得讓她忍不住呻吟了一聲。她知道小凡是為了她才留在了歐文傑身邊，可是這比讓她決定嫁給歐文傑的那一刻更痛苦。
    有時她真的希望有任何一個機會讓自己死掉，那麼就可以什麼都不用再想、什麼都不用再去麵對。
    她慌亂的站起身有著想要逃開的感覺，一抬頭卻看到對麵畫室的門沒有鎖。下意識的她走了進去，渾亂的思維中她恍然有著犯罪感一般，就像一個窺視著別人隱私的賊一樣。
    畫室裏略略有些淩亂，地上放満了油畫、素描還有種種顏料。他的畫人物多半以她為主，輕輕從地上揀起一幅畫她凝神的注視著畫麵；現在小凡所有的畫裏都有著淺淺憂鬱的色調，她不懂畫但她和他血脈相連，所以她能透視體會出那些他沒有說出口的感覺。
    他亦不快樂嗎？
    是的，他不快樂。眼裏有著酸澀的感覺，她感到眼角有些濕潤。
    支起的畫架上有著未完成的作品，輕輕掀開保護著畫麵的白紙，巨大的畫布上隻有一個淺淺的輪廓。唯一可以確定那是一個女子的影像，略微成形的眼睛絕不是她；陸一塵出了一會神，這雙眼睛有著淡淡熟悉的感覺。
    從沉思中攸然回過神來，她驚覺自己應該離開不能這樣麵對小凡。
    他一直不讓她知道他的不快樂，在他平靜的外表下究竟掩飾著怎樣的感情？
    陸一塵感到深深的愧疚和壓抑，她幾乎是逃離了畫室；她不能讓小凡知道自己這般冒然闖入了他的另一個世界，即使是他最信任、最親愛的姐姐。
    苦澀而痛苦的滋味再度從內心最深處的角落蔓延開來，她無法麵對小凡亦同樣無法麵對自己；她真的不知道他的不快樂嗎？不，她當然知道也一直知道。
    可是，因為始終無法麵對這樣的事實，她隻能用那樣殘忍的態度去對待他，對所有的一切她都不能去原諒。
    小凡、小凡，她的心一陣強似一陣的抽搐著，生命中本就有著許多無力改變的東西，當她學會了和周遭的事物去妥協去偽裝時，為什麼卻不能善待自己最親愛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