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醉清風 32.回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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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少軒一直忖度如何逃走,突然有了主意。
傍晚,聶少軒對侍從道:“我想到上麵透透風。”那侍從猶豫了下,扶起聶少軒來到上層。
“我渴了,你去弄點水來。”
侍從再三猶豫,聶少軒不耐煩的道:“就這麼大的一個畫舫,我還能跑了不成?”
侍從道:“公子稍等。”轉身到內室取水。
聶少軒接過杯子,又道:“我有些冷,你去把披風拿來。”
侍從心中狐疑,卻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再次到底艙取披風,聶少軒趁他下去的功夫,摔了茶杯,拿起碎片將自己的手割破,又將血跡摔在袍子和褲子上,故意倒地,痛呼道:“啊!”
侍從聽到聲音,快速來到他身邊,緊張道:“公子,怎麼了?”
聶少軒捂著肚子,“我摔了一跤,肚子疼。”
侍從見他衣褲上有血,頓時大驚失色,趕忙將他抱起來放在底艙的床上,“公子,我去將主人請來。”
聶少軒帶著哭腔道:“你請他做什麼,還不如去請大夫。我疼死了。”
侍從思忖了一下,道:“公子稍等。”
過了半刻鍾的功夫,那侍從帶著一個頭發花白的郎中來到船上,郎中了解情況後,就要解聶少軒的衣服,聶少軒死活不讓,對侍從道:“你出去!你出去!”
那侍從尷尬的回避到艙外,聶少軒突然拉住郎中道:“你聽著,我是當朝丞相聶玄的幼子,被他們擄到這裏來的。”他拿出相府的腰牌在郎中眼前一晃,郎中頓時跪在地上,“小人不是和他們一夥的啊。”
聶少軒道:“我父親得知我在此,已經派人來營救,你若想不被牽連,就按我說的做。否則,我父親來了,我就跟他說,你與他們合謀害我。”
郎中趕忙道:“是是是,小人知道了,小人真的不是跟他們一夥的,小人就是個郎中,也是被剛才那人強拉來的啊。”
不多會兒,東方燕接到消息也趕到船上,急急的衝進來,郎中正在診脈,又開了方子,對東方燕說:“這位公子身子很虛,再加上有了身孕,實在很危險。老夫發現公子似乎中了令他體虛的藥物,若是不除去,恐怕腹中的孩子危險了。”
東方燕一愣,道:“若是那藥除了就能無事嗎?”
郎中道:“除了藥性,公子自己的身體便能強健些,自然是對孩子好的。”
東方燕拿過藥方讓侍從帶著郎中去開藥,自己走到聶少軒身邊,“怎麼摔倒了?這麼不小心?你不是故意的吧?”
聶少軒不說話,捂著肚子皺著眉頭,似乎很難受,東方燕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在他鼻子下麵一放,“用力吸氣。”
聶少軒用力吸了一口,頓時感到渾身通暢,沒錯,這就是解藥了。
東方燕讓聶少軒休息,出去後似乎將那個侍從狠狠的處罰了一通。聶少軒無暇顧及他人的死活,隻得抓緊時間運功好恢複功力。次日一早,他已經感覺到自己丹田處內力充盈,便來到上層船體,那侍從見到他,有些驚訝,“公子你沒事了?”
聶少軒道:“這是什麼地方?”
侍從道:“公子關心這個做什麼?”
聶少軒微微一笑,“隨便問問。”他緩緩走到圍欄出望著江水,“東方燕什麼時候再來?”
侍從道:“小人不知。”
聶少軒哼了一聲,“告訴他帶些梅子來,我想吃酸的。”
侍從一愣,隨即道:“主人才走不久,顧忌要兩三天後才來,公子若是想吃,小人去給您買。”
聶少軒心中有了譜,擺手道:“算了,又不想吃了。”
突然他身體一晃,好似要暈倒一般,那侍從一個箭步上前將他抱住,聶少軒瞬間反手一點。
“公子?”侍從被定在原地不能動彈。
“你莫要怪我,隻是我不能在這裏任由你們宰割。”說罷,聶少軒翻身跳入江中。
江水比他想的要冷,在水裏越久,他的小腹也是痛的嚴重,沒多久便渾身脫離失去了知覺,再醒來便躺在那村民的家中。
樊虎聽了聶少軒的講述,雙手攥拳指甲深深的插入自己的肉裏,對滿貫道:“把賽當家、三當家都請到聚義廳,議事!東方燕與我清風寨為敵,我豈能放過他?”
聶少軒臉上掛著淚痕,樊虎道:“你先休息,我去去就回。”
聶少軒拉住他的衣襟,“東方燕武功不俗,你要小心。”
樊虎鄭重點頭,“放心吧。”又對聶少軒安慰了一番這才來到議事廳。
紫宸宮。
程易之早上醒來,睜眼看到明黃的帳子,慕容乾躺在他身邊笑的一朵花一樣。
“老師早啊,昨晚老師喝多了,我就委屈老師與我同住了。”
程易之慌忙起身,發現這裏並非皇帝的寢殿,而是紫宸宮,是慕容乾還是太子時的宮殿,也是他們共同生活過的地方。以前所有的回憶頓時如潮水噴湧而來。
十五年前,程易之十七歲,慕容乾隻有八歲。程家是江南有名的才子世家,祖上五代狀元,均是國之棟梁,若不是程易之的父親體弱早亡,丞相的位置根本輪不上聶少軒的父親。
先皇聽說程易之是故去程尹之子,當即將這位狀元指給自己的兒子慕容乾為老師。專門教授六藝。而慕容乾也相當喜歡程易之,太子的老師自然不止這一位,其他的老師年紀大又古板,慕容乾經常捉弄他們甚至逃課。唯獨程易之的課他是必上的。
八年前,先皇故去,朝政大權落在李太後和國舅李雲普之手,皇帝受盡排擠,是程易之一直聯絡朝中忠臣,始終站在他身邊,為他撐起一片天。
“老師,您還記得嗎,以前我們一起放風箏。父皇不許我嬉戲玩鬧,更不許我學那些市井的遊戲。是老師親手給我做了一個燕子紙鳶。”
程易之似乎也想起了從前,麵目柔和的笑道:“是啊,那時候你才八歲,現在都比我高了。”
慕容乾上前一步道:“那紙鳶,我現在還留著。就掛在寢宮裏。”
程易之驚詫的一時無語,慕容乾道:“老師,若是六年前,我沒有冒犯你,是不是你就不會離開我?”
程易之耳根通紅,略顯尷尬的道:“多年的事了,陛下不要再提了,臣也從沒有怪過陛下。”
慕容乾聽他又如此稱呼自己,幾乎要哭出來,翻身抱住程易之,“老師,你是不是討厭我?我發誓再也不那樣對你了,求你不要離開我,回來吧好不好?”
程易之道:“乾兒,我不討厭你,隻是你現在已經不需要我的輔佐了。我留在你身邊,隻會給你增加負累。”
慕容乾抱住程易之不鬆手,“不會的不會的,老師不是我的負累。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我每天晚上都夢到你,夢到我們一起在紫宸宮的日子。你叫我寫字,教我彈琴,教我下棋。。。。。。”
慕容乾說著,淚如雨下,弄濕了程易之的衣襟。
“陛下,該早朝了。”
聽得門外呂景尖尖的嗓音傳來,程易之扶起慕容乾,一邊給他擦眼淚一邊道:“好了,臉都哭花了,先去用早膳吧,還要早朝,莫要讓奴才們笑話。”
慕容乾拉住程易之的衣袖,耍賴道:“老師留下來多陪我幾天,否則我就不出去早朝。”
程易之無奈,這哪裏還是朝堂上的九五之尊,分明就是個不給糖吃就耍賴的黃口小兒,隻好搖頭輕笑:“好~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