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誰與爭鋒  第二十三章 意難平vs 疏離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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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朝鋒再次醒來的時候,正蓋著薄被躺在一張舒適的大床上。他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隱約記得昏倒前見到了樊龍,後麵的事便沒印象了。這個房間陌生的很,又不像客棧,難道是樊龍的臥房?他暗自調息了一下內力,真氣還算流暢隻是到丹田處有所滯阻,為對抗花容強行聚氣致使真氣倒流經脈逆轉,想必該是樊龍為他運功梳理過,否則此刻應該氣絕而亡了。雖說算是度過了一劫,更大的麻煩還在後麵,如何跟樊龍解釋自己會武功的事?騙了他這麼久,那人會不會生氣,會不會再也不理自己了?想到這,穆朝鋒突然心裏一片空虛,害怕的很。不由得暗自後悔,不該衝動魯莽暴漏了會武功的事。
    “你醒了?”穆朝鋒百轉千回的心思被打斷,樊龍端著一個瓷碗進到屋內,身後跟著一個尖嘴猴腮的男子,正是在清河給自己醫治過的賽神醫。
    “醒了就先喝藥吧。”樊龍坐在床邊,把藥碗放在桌上,探身過來扶起穆朝鋒,讓他靠在床頭,體貼的在他身後放了一個枕頭。
    樊龍來的太突然,穆朝鋒還沒想好如何解釋,胡亂說話又怕造成更大的誤會,索性閉口不言,默默接過藥碗仰頭灌進,藥味刺鼻嗆喉,強忍著才沒吐出來,卻是扭曲了一副俊秀的五官。樊龍適時遞過一碗清水,穆朝鋒喝到口裏竟是甜的,那甜滋滋的味道一直流到心的最深處。
    “穆公子可好些了?此刻有什麼不適沒有?”賽神醫拿出一個小手枕放在床邊,穆朝鋒配合的伸出手。
    “好多了,多謝賽神醫。”穆朝鋒聲音不似平時的清亮,卻有著一股說不出的慵懶性感。
    “不必謝我,我隻是給你施了幾針。倒是大當家拚著經脈自損的危險為你調息了十幾個時辰。”賽神醫收了手,又拿起筆開了一個方子,“再吃幾天固本培元的藥吧。你還年輕,不要烙下什麼病根才好。”
    樊龍完全沒聽見賽神醫對自己的誇讚,隻詳細問了服藥的注意事項,這些大多是補藥,需到山下去買,立即吩咐了手下麻利兒的去辦。
    賽神醫診斷完了,提上藥箱站起身,意味深長的看著樊龍道,“我走了,你們好好聊。”
    屋裏隻剩下樊龍和穆朝鋒兩人,一時無話,空氣都跟著凝固了一般。穆朝鋒心跳如鼓,不知樊龍會如何反應。
    “我吩咐了廚房給你開了小灶,賽神醫說你現在需要補氣,我讓他們每天給你弄些人參湯,喝上半個月什麼都好了。”樊龍坐在床邊給穆朝鋒掖了掖被角。
    “你為什麼不問我向你隱瞞武功的事?”
    穆朝鋒抬起眼睛望著樊龍,他的眼睛形狀漂亮瞳孔烏黑,就像一對黑瑪瑙,此刻身體不適的緣故蒙上了一層水霧,更顯動人。樊龍望著那對眼睛,有些失神。他多想大聲質問這雙眸子的主人,為何要騙我?我在你心裏根本什麼都不是,對不對?你每日裝作弱不禁風的樣子騙我,很好玩是不是?編那些故事給我聽,當我是傻子嗎?樊龍甚至想狠狠揍上他一頓。可這一切想法都在穆朝鋒吐血不止,昏迷不醒時煙消雲散了。隻要穆朝鋒好好活著,即便他騙自己,即便當自己是個傻子,隻要他好好活著,哪怕隻是遠遠的看著他,便足夠了。
    穆朝鋒設想過各種情形,樊龍有可能會暴跳如雷的罵上自己一頓,也可能會悶聲不語再不來往,甚至想過,那人會揪著自己揍上一頓,就是沒想過他會如此平靜的當做什麼都沒發生,穆朝鋒迷惑了。
    樊龍本想問上一句,“你既然會武功,在清河威脅李茂的鬼麵人可是你?”話到嘴邊卻咽下去,那人若有意相瞞,問有何意?隨即改口道,“我派人通知過你家裏了,薛長洲明日一早便來接你。”
    穆朝鋒陡然一驚,樊龍見他表情激變,道,“放心,我隻說了你跟我回老家被蛇咬,沒說其他的事。”
    穆朝鋒不可思議的看著樊龍,唇齒輕觸,發出虛無縹緲的聲音,“為什麼?”
    樊龍仍舊不答,“你好好休息吧,氣府是武學根本,若調養不好,一身功夫便廢了。”
    穆朝鋒兩行熱淚滾落,喃喃道,“大哥,對不起。。。。。。我。。。。。。你要信我是無奈之舉。”
    樊龍拍著穆朝鋒的肩膀安慰道,“別哭了,對身體不好。”穆朝鋒順勢趴在他懷裏,樊龍胸口頓覺一片濕熱,暗自歎了口氣,我怎會不信?若不信你就不會救你回來,就不會被你騙的這麼苦。
    次日。薛長洲帶著穆府家丁上清風山。來勢洶洶,臉色鐵青。
    見了樊龍出口便道:“樊大當家,舍弟上次與你一處生了重病,這次又被蛇咬傷。我看大當家的八字想必是與舍弟不和,日後還是少見麵的好。”
    薛長洲並非心胸狹窄的小人,今日這話卻說的極其刻薄。算起來也不能全怪他,穆朝鋒是他心尖子上的人,卻屢次生病受傷,實在讓他心疼。最要命的是這麼個寶貝疙瘩卻總愛與樊龍一處,他心裏早已打翻了幾百個醋壇子。這股火已經憋了好久,就差一個引子。此番機會自然不會放過,大有興師問罪的味道,薛長洲的話裏帶著七分的刻意三分的妒忌,心想,樊龍若是因此惱怒再不理會穆朝鋒才好。
    “長洲哥!!在清河是我自己不小心染上瘟疫,這次也是我主動跟樊大哥回祖屋的,不關樊大哥的事。又跟八字什麼關係?若真是有關係,也是我福薄命淺,活該倒黴!”穆朝鋒本就覺得虧欠樊龍,薛長洲一番話,讓他更覺得自己無地自容。此話一出,薛長洲自覺理虧又擔心穆朝鋒傷心生氣,便立刻住了嘴。
    若在往常,以樊龍的暴脾氣,非把薛長洲打的滿地找牙不可。今日卻有些反常,樊龍不怒反笑,客氣的很,“這次確實是樊某的不對,不該帶朝鋒出來,日後定沒下次了。帶我給穆將軍道歉。”“這些藥是賽神醫開的,還請帶上,對穆公子的傷有好處。”樊龍好似對薛長洲的出言不遜毫不在意,對穆朝鋒的出言維護也沒什麼表示,言語間盡顯疏離,穆朝鋒心中酸楚幾乎落下淚來。就連一旁的樊豹都看出了不對勁兒。
    三人在聚義廳門前,兩站一坐。薛長洲黑著臉不置可否,樊龍背著手不知想些什麼,穆朝鋒則抿著嘴唇低頭不語。就這麼耗了半晌,薛長洲率先打破沉悶,一抱拳,“多謝大當家照顧舍弟,告辭。”帶著穆朝鋒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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