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誰與爭鋒 第十一章 風雨夜vs 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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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朝鋒此刻正專注於監督發放物資,再加上承影和純鈞打著雨傘遮住了他的大半邊視線,所以並沒有發現樊龍一行。
“大當家,要不,我叫兄弟們把那幾個臭讀書的趕走?”地保橫行慣了,上來就想動粗。
“給老子一邊去,別添亂。”樊龍瞪著眼吼道。地保訕訕的退到一旁,心裏暗罵樊龍祖宗十八代,臉上卻隻得陪著笑,他聽聞樊龍非但武藝不凡,且力大無比,此人雙手能舉起一輛馬車,還徒手打死過老虎,這樣的人還是不要得罪的好,他這小身板可沒有老虎扛打。
樊龍跳下馬,與穆朝鋒之間不過十幾步的距離,走起來卻如隔著千山萬水似的,每一步都好像踩到雲端,每走一步心都被重錘給上一下。
穆朝鋒並沒注意到有人走近,倒是純鈞看了一眼樊龍,覺得他的打扮不像災民,卻又想不通什麼人能頂著大雨到這裏來傻站著,於是道,“這位大叔,請到後麵排隊。”
樊龍聽他叫自己大叔,心中不悅,睨了他一眼,口氣不善的道,“老子不領東西。”
純鈞見這人言語粗魯,一身煞氣以為是來搗亂的,口氣強硬起來,“不領東西就不要站在這裏擋著別人。”
當慣了老大的人,哪裏被人這麼不給麵子過?張口便要罵娘。承影見事不妙趕緊將純鈞拉到身後,賠笑道,“大哥莫惱,我兄弟脾氣不好,人卻不壞。”
承影麵色溫和口氣和善,本就討人喜歡,再加上穆朝鋒在身邊樊龍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便強壓下怒火,不在理會他二人。
穆朝鋒聽到這邊的爭論,回過頭,瞬間愣住,“樊大哥?”樊龍聽他叫自己竟如被點了穴道,一時間呆傻住了。
穆朝鋒露出兩個甜死人的小梨渦,道,“沒想到在這裏能遇到大哥。”
半晌,樊龍咧嘴笑出幾條魚尾紋,“是啊,真巧。”
穆朝鋒見樊龍淋在雨裏,趕忙把純鈞手裏的傘要過來遞給他。樊龍心裏一暖,道,“我帶傘了,就是這天太熱,淋著痛快。”從身後的包袱裏抽出雨傘,正是穆朝鋒送他的那把。
穆朝鋒笑著道,“伏天雖熱,著涼了也是不得了的,大哥還是小心些吧。”
這本是一句尋常的寒暄話,樊龍卻被感動的亂七八糟。穆朝鋒看向他身後的那行隊伍,“大哥是來給百姓送糧的?”
樊龍點頭,穆朝鋒道,“這裏連陰雨,糧食要盡早發放,若是發了黴就不好了。”
樊龍也正擔心這個,聽穆朝鋒如此說,越發覺得默契,兩人一合計,決定共同放糧。
清河縣是燕都附近的大縣,人口眾多,為保證每個百姓都能領到糧食,隻能按照前來的人數定量發放。
穆朝鋒看著排成長龍的隊伍,歎了口氣,“這些糧食隻夠百姓一兩天的生計。”
樊龍咬牙,匪氣橫生的道,“要不,老子再去幹一票。這附近定有沒遭災的大戶人家。”
穆朝鋒趕忙道,“大哥莫要衝動行事。我出來前聽父親說,朝廷已經派了官員前來賑災。”“再說,大哥雖不怕什麼,若是讓清河百姓無端受牽連豈不是好心辦了壞事?”
樊龍憤恨的把鋼刀插在地上,“那你說怎麼辦?”
穆朝鋒憂心的望著天空不語,按照路程推算,賑災官員應該比自己早到一天才是。興許是朝廷的運糧隊伍龐大,再加上雨天難行給耽誤了?看著樊龍隻得道,“再等等。。。。。。”
到了傍晚雨雖小了些,卻也淅淅瀝瀝沒有停的意思。
四周殘垣斷壁,滿是泥濘汙水,莫說房屋,就是找一塊幹淨的地都很困難。他帶著一群糙漢子自然是沒有什麼,隻是擔心穆朝鋒和那些學生。
“純鈞查看了一下,東麵有個山坡地勢極高沒有被水淹沒,那山上的廟宇可以暫時棲身。”穆朝鋒似乎察覺到了樊龍的擔心,開口道。
樊龍點頭,回頭看了一眼他這隊兄弟和十幾個學生,幾十口子人,那小廟想必夠嗆能放下。
穆朝鋒道,“臨行前純鈞帶了行軍帳篷,可以讓大家使用。”
行軍的帳篷通常可以放下十幾個人,也就穆朝鋒這樣的人家能拿出行軍物品,看來這幾十口子人今晚有著落了。
眾人來到東麵山坡的時候,雨已經停了,安營紮寨的事兒是個力氣活兒,讀聖賢書的這群書生自然是幹不來的,還得清風寨的這些糙漢子上。半個時辰的功夫,兩座大營拔地而起。
帶來的兩個帳篷,剛好夠書院的學生和樊龍的兄弟住。穆朝鋒與樊龍身份不同,住在寺廟的大殿裏。樊龍一邊撥弄火堆,一邊看著純鈞、承影打開行軍床給穆朝鋒整理床鋪。
“純鈞,行軍床還有嗎?給樊大當家也弄一張。”穆朝鋒道。
純鈞瞥了樊龍一眼,冷聲道,“屬下隻帶了一張。”並非純鈞不願,而是行軍床是木頭做的十分有重量,不好攜帶,就算是真的行軍,也隻有將領才能使用。此番出來確實隻帶了一張。
承影瞪了純鈞一眼,好似心說,你就不能態度好些?好壞也讓你說成了壞的,對樊龍笑著,卻把話說給穆朝鋒,“屬下帶了些草墊子,可以防潮,給大當家鋪上吧。”穆朝鋒點頭稱好。
樊龍不以為意的道,“我皮糙肉厚不需要這玩意兒。”
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身上的濕衣服脫下來。露出健碩的身體,樊龍從小練武,渾身的肌肉好像石頭塊堆積的一樣。身上縱橫交錯著多處傷疤,看起來極具男性的力量感和侵略感。
穆朝鋒抬眼看到正赤膊烘烤衣裳的樊龍,騰的一下血氣上湧臉火辣辣的發燙,迅速別開眼睛。
多年打仗養成的觀察力,令樊龍捕捉到了這個細節,他最自信的就是自己這身肌肉,丹鳳閣的姑娘們見了無不尖叫,此刻便有了些炫耀的意思,慢騰騰的把衣服掛在一個竹竿上,自己就那麼光著上身來到穆朝鋒跟前坐下。
穆朝鋒耳根發燙,“大哥把衣服上吧,免得著涼。”
不知出於什麼心理,見穆朝鋒麵紅耳赤,心裏反倒暗自歡喜起來,卻又不想讓對方覺得自己太過孟浪,慢慢騰騰的找出幹淨的外衣穿上。
“朝鋒怎會來這裏?外麵那群書生是你什麼人?”樊龍穿好衣服,穆朝鋒才敢抬起頭。
“是我的學生,聽說清河百姓遭災自發捐贈的物資和糧食。”
“哦?朝鋒是夫子?”
穆朝鋒點頭,“我的身體不好,不能繼承父親的武藝,也隻能做些別的事情,否則豈不真的成了廢人?”
樊龍得知,穆朝鋒教書的六藝書院隸屬國子監,這些學生大都是朝中大臣的子弟,出身非富即貴,是北燕培養的棟梁之才。
看兩人聊得開心,純鈞卻不滿樊龍的不拘小節,正心裏嘀咕著,被承影強行拉出,不悅道,“你做什麼?”
“勸你睡覺。”
“公子還在裏麵。”
“公子有樊大當家陪著,你不覺得咱倆多餘嗎?”承影似笑非笑的道。“你就是個木頭。”
樊龍活了小半輩子,最厭煩那些文人,今兒個頭一次覺得聽學問也不錯。穆朝鋒讀的那些什麼詩啊,經啊的,就像唱歌一樣,真好聽。
樊龍枕著手臂,聽穆朝鋒讀詩經國風,半晌,轉頭一看那人的書蓋在胸口,人已經睡了。輕手輕腳的起身,把那本書放在穆朝鋒的枕邊,給他蓋好被子,然後蹲在穆朝鋒床邊,盯著他的臉,這小家夥的睫毛真長,長得也好看,比丹鳳閣的姑娘還好看。樊龍突然有種想親下去的衝動,頓時被自己這種想法,嚇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