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初露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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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嚴焰洗漱完畢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得意的說道,“我高中同學還不錯吧?”
大龍看大家都躺下了,順手拉下垂在床頭的燈繩,熄了燈:“還真是不錯啊!那個叫苗燦的也挺可愛的,雷聰也算清秀。隻是那個石秀好象有點冰冷冷的。”
已經是深夜了,窗外的馬路上不時傳來一聲汽笛聲,還有車輪飛速碾過路麵的刷刷聲。路旁整齊的大楊樹把三碎的影子投到窗簾上,搖搖曳曳,一陣風旋過來,船過開著的窗戶,吹起輕飄飄的淡藍色窗簾,在屋子各個角落裏亂竄
老夫子早閉上眼睛準備睡覺了:“還算可以吧,就是那個雷聰,自做聰明,以為自己真是才女呢!什麼都不懂,居然還跟我爭論起國際形式來了,哼!”
嚴焰很是看不慣老夫子假酸醋的樣子:“靠,老夫子,那星期天說好和她們一起去山莊玩你還去不去了?”
“去!為什麼不去!”老夫子說,”不去好象我怕了她似的!”一直沉默不語的韓竹突然說:“不要去!會出事的!”
“什麼?”三個人詫異的問道,“竹子你說什麼?”
“會出事的。”韓竹說。一陣涼風吹過來,掀起窗簾,對麵酒樓上的燈光恰好照在韓竹的臉上,更加蒼白的可怕。嚴焰和老夫子一眼看去,不禁噤聲不言。
“要出事的,你們不要去好不好。”韓竹好象很冷,緊緊抓著毯子裹在身上,聲音竟然顫抖起來。
“怎麼了?”隻有睡在他下鋪的大龍,看不見韓竹此刻異樣的神情,疑惑的問,“能出什麼事啊?再說就算會出事,你又怎麼會知道?”
老夫子也緩過神來,不屑的朝裏翻過身去:“竹子你發什麼神經?你又不是神仙,能未卜先知啊?你要不想去別去,別拿什麼鬼話嚇唬我們,我們又不是三歲小孩。”
嚴焰也回過神來:“竹子你怎麼了?沒事吧?臉色這麼難看?”
“真的不要去!”韓竹顫抖著說,“會死人的!”
嚴焰也撐不住了,不屑一顧的冷笑一聲:“竹子你說什麼胡話!怎麼就死人了?好了睡覺吧,別胡思亂想了!”說完也轉過頭去不再理他。
大龍聽見這話,忍不住從床上爬起來,雙手攀著韓竹的床頭,看見韓竹的臉色蒼白如紙,也忍不住嚇了一跳:“竹子你是不是不舒服?”
韓竹悲哀的看了大龍一眼,輕輕搖搖頭。大龍看見韓竹的眼神,心中忽然一陣抑製不住的悸動:這是什麼眼神?這個年齡的人,怎麼有這麼悲哀的眼神?分明是那種看見災難就在眼前,自己卻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看著災難毀滅一切後的深深的悲哀!
“大龍,不要去!”韓竹無力的說道,一邊更緊的把自己裹在毯子裏,緊緊縮成一團。
“不要想那麼多了,睡覺吧!”大龍感到韓竹的眼神使人極不舒服,連忙避開韓竹的眼睛,重新爬上自己的床鋪,卻再也沒有睡意,瞪大了雙眼望著頭頂上的床板,眼前依舊是韓竹那雙極其悲哀的眼神,悠悠蕩蕩的在他眼前搖晃著,揮之不去。過了許久,老夫子和嚴焰早已經發出震耳欲聾的呼嚕聲,大龍忽然聽見從自己的頭頂上,傳來韓竹一聲極輕極細的歎息聲,不由得也全身發冷,拽過毯子裹在身上,一夜無眠,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
這一夜,同大龍一樣一夜無眠的,還有一個人。這個人如同鬼魅一樣,穿著一身白衣白褲,無聲無息的遊蕩在深夜寂靜無聲的校園中,穿過影影綽綽的小花園,七轉八拐,徑直來到籃球場上,依著欄杆望了一會下麵那一片陰森森的墓地,竟然一轉身飄到解剖樓前,繞過鎖著的大門,從旁邊的一個荒草掩蓋著的小角門中穿進去,如同鬼魅一般一閃身就不見了。
翌日早晨,大龍黑著眼圈爬起來的時候,嚴焰和老夫子早已經洗漱完畢去食堂吃飯了。大龍抬起手腕一看表,指針早已經指向七點45分,嚇了一跳,慌忙爬起來,嘴裏嘟囔著:“靠,兩個混蛋!也不知道叫我一聲!”大龍手忙腳亂的拿起香皂牙刷就往外衝,忽然眼角的餘光掃到什麼,硬是急急的止住腳步,回過頭來,抬頭一看,韓竹裹著毯子靠在他上鋪的牆角上,蒼白著臉,兩隻眼睛無神呆滯,默默的看著大龍。
大龍心中又是怦然一跳,不禁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於是幹脆放下香皂牙刷,縱身跳上韓竹的床鋪,挨著韓竹坐下來:“竹子,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韓竹呆呆的看了大龍一眼:“我說了你也不會相信的。你們都不可能相信我的話。”
大龍不以為然的說:“未必吧,你倒是說說看,說不定我可以幫你。”
韓竹看了大龍一眼,目光移開,盯著眼前的虛空,漸漸迷離起來:“不,不是幫我,是幫你們自己。”
“幫我們自己?”大龍迷惑不解。
“她來了!她又來了!為什麼她老是跟著我?”韓竹不再理會大龍,口中喃喃的說,“她告訴我,星期天,山莊裏,她會帶走第一個人!這隻是一個開始,她不會放過你們的!即使你們星期天不去山莊,也最終逃不過去的!她無處不在!是我害了你們!他們說的沒錯,我果然是個不詳的人!”
大龍聽了半天也聽不明白,實在聽不下去了,隻好拍拍韓竹的肩膀:“喂,你顛三倒四的說什麼呢?能不能說明白點?”
韓竹好像失去了知覺一樣,依舊喃喃的說:“你相信嗎?我生來就是個不詳的人!我出生的那天,我爸爸正在煤礦上挖煤。村子裏有個人送信給我爸爸,爸爸很高興,立刻請了假趕回家,沒想到一進屋,剛看我一眼,不知道為什麼就突然倒在地上,從此以後癱瘓了。我剛學會說話那一年,大我三歲的姐姐帶著我玩,不知道怎麼著我推了她一把,她摔倒了,沒想到眼睛正好磕在一塊尖尖的石頭上,從此一隻眼睛失明了。等我再大些了,開始跟鄰居家的小孩玩,誰知道跟我一起玩的小孩子們竟然每一個都開始出事,不是撞傷腿就是撞折了胳膊,最嚴重的一個,跟我一起在河邊遊泳的時候,我們玩著玩著,你推我我推你的,忽然我輕輕推了他一把,他一下子掉進水裏不見了!等打撈上來,已經快沒氣了!好不容易救過來,從此以後變的呆呆傻傻的。自從出了這件事,人們就開始對我指指點點,再也沒有小朋友跟我一起玩,就像避蛇蠍一樣躲著我。隻有我媽,處處護著我,供我念書,我就這樣一直在別人異樣的目光中上到了高中。期間依舊是不斷的出事。一直讀到高二那年,終於發生了那件可怕的事情!”韓竹說到這裏,臉上顯現出極度害怕的表情,大熱天裏,竟然有冷汗從蒼白的臉頰上滾落下來,身體瑟瑟發抖,言語慌亂起來,“她來了,來了……她說不會放過我的……”
大龍看韓竹說話語無倫次,著急的推著他:“她是誰?你說清楚啊,究竟是怎麼回事?”
韓竹的嘴唇哆嗦著,也變的毫無血色,語不成句:”她來了……她殺人!她還要殺人……不是我殺的……是她……”
大龍急的雙眼冒火:“竹子你怎麼了?你醒醒!”
忽然門咣黨一聲開了,韓竹立刻身子一顫,陡的僵直了,恐懼的瞪大了眼睛望著虛空,一動不動,一口氣竟然噎在喉嚨裏,喘不過氣來。大龍嚇的使勁拍著他的後背,嘴裏著急的埋怨著:“靠,你小子不會用手開門啊!他媽的你那蹄子瞎踢什麼,給老子安分點!”
嚴焰風風火火的跑進來:“他媽的你小子真是狗咬呂洞賓!我們倆看你們一直沒來上課,課間好心來看看你們是不是睡死過去了,靠你小子還罵我!”
“就是,”老夫子也尖著嗓子說,“我說你們倆大老爺們爬一床上幹什麼?變態呀!”
大龍瞪了老夫子一眼,指指韓竹,兩個人這才看見韓竹的臉色青白的嚇人:“怎麼了這是?”
大龍沒有回答,使勁拍著韓竹的後背,拍了半天,韓竹才“咯”的一聲緩過氣來,大龍擦擦額頭上的汗珠子:“你小子嚇死我了!”
韓竹迷離的眼神漸漸清醒過來,看看大龍,再看看站在地上的嚴焰和老夫子,扯起嘴角,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嚴焰剛想說什麼,大龍忙在韓竹身後衝他們倆擠了擠眼睛,嚴焰立刻緘口,大龍說:“竹子你臉色好難看,你別去上課了,好好休息吧。”韓竹張張口想說話,猶豫了一下,又把話咽了下去,衝大龍點點頭。大龍爬下床,跟嚴焰和老夫子使個眼色,囑咐了韓竹幾句,就結伴出來,輕輕帶上門。
老夫子出門就張口要說話,大龍急忙堵住他的嘴,拉著他們兩個下樓。直到下到三樓,才一邊走一邊說:“我看韓竹有點古怪,剛才說了一大篇莫名其妙的話,說什麼不詳的人,什麼她來了要殺人,聽的我汗毛都豎起來了!你們說他這是怎麼了啊?”
老夫子推推滑到鼻梁上的眼鏡:“我看那小子就不是什麼好鳥,肯定是精神病!”
嚴焰揍了老夫子一拳:“你他媽說話厚道點!”
大龍卻搖搖頭:“嚴焰,我看說不定韓竹真的受過什麼刺激,”用手指指指自己的頭,“這裏有點不正常!”
三個人一邊小聲議論著一邊走著,很快下了樓,沿著小路朝教室走去。
剛走到教室門口,大龍停下來摸摸肚子:“哎呀,我還沒吃早飯呢!被韓竹這麼一鬧,我都忘了吃飯了!你們上課去吧,我去門口買兩個包子吃。”說著揮揮手,又沿著來的時候走的小路出去,到校門口的小飯店裏要了兩個包子一杯豆漿,就坐在裏麵吃起來。剛咬了一口,一個人走進來,對著前台裏的老板娘說:“劉姨,今天忙嗎?給我來碗小米粥,一個韭菜包子吧。”
大龍心說這個甜美的聲音真熟悉呀!順著聲音看過去,不是別人,正是梅雨!梅雨穿一件白色的簡單大方的連衣裙,揀了個靠窗的座位坐下,把手裏的書放在桌子上,靜靜的等著。
老板娘滿麵笑容的從前台後麵出來:“小雨呀,今天沒有上課嗎?”
“嗬嗬,”梅雨輕輕笑了兩聲,“生化課,我不愛上,逃課了。”梅雨一邊說著,一邊感覺到好象有人正直直的盯著她於是拿眼睛一溜,正好對上大龍怔怔的雙眼。梅雨早就習慣了男生這樣的目光,便低下頭去無所謂的笑笑。大龍的臉一下子變的通紅,連忙三口兩口的吃完包子喝完豆漿,逃也似的出了飯店。
梅雨好象沒看見一樣,靜靜的吃完飯,笑著跟老板娘道聲再見,抱著幾本書向龍泉山莊的方向走過去。
A市的市民,都可以憑身份證辦理一張山莊的年票,一年中無論什麼時候都可以憑著這張年票去山莊玩。A市各大學的學生也可以憑學生證辦理年票,有很多學生都喜歡在山莊的湖光山色當中,找一處僻靜的地方,靜靜的看書。此刻,梅雨正是拿著年票,來到了山莊裏,漫步到自己平常最喜歡的藏經閣附近,在外麵涼亭上鋪上報紙,坐下開始看書。
這個涼亭前麵就是一汪湖水。這湖水不是死水,下麵直通著山莊裏的大湖。微風習習,吹起粼粼波光,金色的陽光照在湖麵上,就像散碎的金子一樣隨波蕩漾,時不時有大大小小的遊魚搖著尾巴掃過水麵,湖底不深,透過清澈的湖水,可以看見長長的水草一致朝著流水的方向如同綠色的綢緞一樣搖曳著,煞是好看。
梅雨看一會書,抬頭看見這怡人的風景,不覺心曠神怡,深深的呼吸幾口新鮮空氣,心情頓時舒展開來。正望著眼前的景色出神的時候,忽然砰的一聲,有什麼東西砸在梅雨頭上,梅雨不由哎呀一聲捂住頭,一個五彩的羽毛毽子骨碌碌滾到腳邊。梅雨揀起來拿在手裏,就有一個人咕咚咕咚跑過來站在梅雨麵前喘著氣:“哎呀不好意思,砸著你了!”
梅雨嘴裏說著:“沒什麼沒什麼!”一邊說一邊抬頭一看,立刻直了眼睛說不出話來,隻張著紅潤的櫻唇,愣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