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化成灰也是我的
    梓仁盯著周齊給他的死亡證明，疑問在心裏逐漸擴大，忽然死亡證明變成蕭淩的名字，上麵的文字如鬼魅般化作黑色的妖氣鑽進梓仁眼裏，驚呼著抗拒。
    白襯衫覆蓋的手掌把飄落在地上的紙張撿起，遞給周齊，“原來是他。”
    聽到熟悉的聲線，梓仁下意識轉頭回避蕭淩的眼神。
    該怎麼麵對，知道所謂的真相之後，應該用什麼表情去麵對？
    站在麵前的人究竟是誰，那張臉背後深藏著怎樣的秘密？
    一大堆疑問充斥梓仁內心，他很想問些什麼，卻又不知該從何問起。好不容易認清自己的心，現在才告訴他喜歡的是個早就死去的人，那該有多麼諷刺。
    周齊淡然地看著兩個人，一個凝視，一個逃避，把死亡證明揣回兜裏，然後默默退出靜默的空間。
    許久，飄來幾聲低喃：“你，聽到了多少？”
    蕭淩坐在梓仁身邊答道：“差不多吧。”
    糟糕透了，他什麼都知道，卻又什麼都不說，是在等自己問嗎？可又能問什麼呢？
    幾次回頭想說些什麼，然而每每看見蕭淩的臉卻欲言又止，尷尬之餘，梓仁的注意力再一次被驚醒，他麵前的茶幾上赫然躺著周齊已然拿走的死亡證明。
    “這是我的。”將紙張推進梓仁視線當中，迫使他麵對。
    拿起滿是文字的紙張，“蕭淩”這兩個字在梓仁眼裏顯得格外巨大，所以……
    “你死了啊，是鬼嗎？”勉強調笑著，希望能恢複往日平靜的心態，可蕭淩的臉卻是真摯到他想笑都笑不出來。
    “我知道你一時半會接受不了，既然把它拿出來就已經做好坦白的準備，雖然千頭萬緒理不清楚，但我盡量會說得清楚讓你明白。”蕭淩捧著梓仁迷茫的臉，禁錮在掌心，溫熱的掌心傳達他的誠意。
    不敢看蕭淩眼睛，合上眼簾，輕輕點了下頭。
    “半年前的某一天，我跟他在不同的地點遭遇意外，蕭鎮利用超自然禁術把我的靈魂轉移到他的身體裏。這具身體就好像一個器皿，隻不過承載的是我的記憶、個性。”
    “什麼，意外？”
    死亡到底令人害怕，蕭淩的表情一瞬間僵硬，後又恢複如常，嘴邊掠過：“車禍。”
    難怪他抗拒開車，即便有車也不自己開，難怪衛勳明知周齊精神出軌也不加阻止，難怪周齊注視他的眼神格外珍惜。喜歡的人死而複生，那是多麼欣喜，然而相處後發現根本不是同一個人，又是多麼失望。
    好友失而複得的愛人，難道忍心把他搶走。牛角尖，一旦鑽進去就很難出來了啊。
    “你是周齊的男朋友，應該跟他在一起，就當是報恩吧。”
    耷拉著頭越發無力，漸漸從蕭淩掌心滑下，忽然被抱緊。
    “我還是我，跟他有什麼關係！”貼近梓仁的嘴角，緩緩吐出熱氣濕潤蒼白的嘴唇，“我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你就不能稍微珍惜一點，著急讓我徹底死透嗎？看著我的眼睛，”撥開梓仁額前的碎發，看清他眼裏每一寸波瀾，也迫使梓仁能夠看清楚自己，“如果你真的想推我出去，就推開我，不過如此便是把蕭淩一同推向界外，我會以那個人的名字過後半生，至此世上再沒有一個蕭淩。如何？”
    “不要。”如果二者隻能選一，請原諒我的自私，“我不會讓你死的。”
    “謝謝。”
    而後的話語，盡數落入纏綿持久的親吻，再也回不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