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介紹我的男朋友
    “好早。”
    “恩。”
    蕭淩肩上掛著浸濕的毛巾，從浴室裏走到沙發前，把土司遞給躺在沙發上的衛勳。
    其實衛勳還沒適應時差早就醒了，清爽的眼神審視公寓的每個角落，這是他的習慣，每到新的地點便會開啟偵查模式，躲避暗處盯梢的隱形攝像機，大概與他在國外的經曆有關。
    差不多該回過神來，蕭淩計算好時間，在土司上擠上果醬，擋在衛勳眼前。
    “我沒有監視偷窺的癖好。”
    拿掉遮擋住衛勳麵孔的土司，與同性相比，他的臉實在太小，隨便塞片麵包都能擋住大半，兩頰的棱角被時光磨平，其實他倆長得沒那麼像，夜裏燈光本就朦朧，要說像，不如說衛勳更像蕭淩的宿主。
    “給我找個地方住。”搞定簡陋到不行的早飯，衛勳發話，或許是倒時差的緣故，眼睛醒了，聲音聽上去還有些倦意。
    蕭淩在單人沙發上坐下，扯開塑料包裝袋，抽了片吐司卷成煙卷的形狀，兩指夾住沾了點果醬。
    “這裏不行嗎？”
    “你這兒已經有人了，我不喜歡蝸居沙發。”
    “有什麼關係，像中學那樣睡我床上，”捶打衛勳的肩膀，仿佛回到童年，“這事咱們老幹。”
    “不一樣了。”經歲月沉澱的嗓音，不複中學時代那般明朗，衛勳從黑色皮甲裏拿出一張照片，平整地攤在茶幾上，認真地說：“我是有家室的人。”
    蕭淩原本以為照片上的是哪位金發高挑美女，畢竟像衛勳這樣常駐海外，娶個洋妞一點都不奇怪。可當他俯身看到茶幾上的照片，三觀瞬間崩塌。
    不是美女，而是個瘦筋筋的男人，背著灰色雙肩包，應該是海外留學的本國學生。常年暴露在陽光下偏褐的膚色，簡單的黑色短發，嘴角勉強扯出點弧度，陽光的外表卻隱藏著一張憂鬱的麵具，總覺得是個有故事的人。
    不過，蕭淩不喜歡黑黢黢的，還不如一白到底的梓仁來的順眼，這個白當然不僅僅指膚色。
    “等解決掉你的事，我打算結婚。”
    “什麼！”
    衛勳的話像火箭發射般衝破蕭淩的世界觀，他的周圍到底發生了什麼，半個月前是自己的親哥哥，現在又是一起長大的玩伴，兩個都是蕭淩最看重的人，相繼表明他們的取向。那天在醫院撞見蕭鎮，花了半個月才緩釋受到的衝擊。
    “別開玩笑。”蕭淩仔細審視衛勳的表情，誠懇地令人動容，絕對不像是開玩笑，可他還是不敢相信。
    “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衛老大不會同意的。”
    “他同不同意不要緊，我隻希望我的婚姻能得到最好的祝福。”好一會，衛勳才開口說。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蕭淩臉上，告訴蕭淩，你就是最好的祝福。
    蕭淩沒有交過女朋友，男朋友什麼的都沒有，很難理解愛這個字眼究竟有多大的魔力，但也知道“婚姻”，說出口便意味著衛勳必須承擔更多的責任。
    很難想象，同性之間，竟然有一天也能走到結婚這步，要有多深的感情，才能向對方許下一生的承諾。
    蕭淩不懂，可他的潛意識，似乎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激蕩著，激蕩著殘落的靈魂，激蕩出某種奇妙的新奇感。
    這時，身後傳來梓仁慵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