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直到中午，路一寒才出現，帶著莫冰在外麵吃了午飯，然後又把他送去了火車站。本來莫冰是想拒絕的，但是看到路一寒那一張能凍死人的臉，打了個冷顫放棄了。上火車的時候，路一寒叫了一聲“莫冰“，莫冰看他的時候，他又不說話了。莫冰覺得奇怪，問他，“怎麼了？”
    路一寒搖頭，說，“沒事兒。”
    火車行駛了，路一寒看著窗戶裏的人漸漸的遠去了，自己也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人來人往裏，喧囂寂寞間，漸行漸遠。
    玩，怎麼玩？坐在電腦麵前玩。說，怎麼說？對著耳麥說。聽，怎麼聽？帶著耳機聽。寫，怎麼寫？拿著筆寫。
    打回了Q市以後，莫冰的圈子就小了，基本上算的上是足不出戶了。一天早，中，晚，過得極其的規律。無非就是起床，吃飯，寫題，看書，玩遊戲，做運動，煮飯，睡覺。一晃眼，假期就過去了。
    新學期開始，莫冰開啟學霸模式。班上已經進入高考的氛圍之中，雖然還有點兒早。老師們可是卯足了勁兒的監督他們學習，恨不得一天變成48小時才好。在這種高壓之下，原本還算活潑的班級安靜了，死氣沉沉的一片，抬頭望眼間，都在埋頭苦學。
    星期六的下午莫冰回到家後，書包一甩就往床上躺，一直到莫韻叫他起來吃飯，才醒過來。
    晚飯之後，莫冰啃著蘋果在沙發上看電視，不時的發出笑聲。莫韻從房裏走出來的時候在逆光處看了好一會兒，表情有點兒古怪。
    “嗡，嗡。“茶幾上的手機震動，莫冰佝著身子拿起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喂。“莫冰接起來，但是那邊一片沉默，莫冰拿開看了一眼，又說了一句，“你好。“依舊沒有答複，莫冰撇嘴，把電話掛了。
    “打錯了？“莫冰碎碎念，把手機放回遠處，看見他爸走過來了，臉色不是很好。
    莫韻坐在莫冰的左邊，猶豫了一下，然後開口，“你舅舅他，有沒有給你打過電話？”
    莫冰搖頭，他舅舅沒有他的號碼，難道是剛才的那個電話，莫冰把眼光移到了茶幾上的手機。
    莫韻眉頭一皺，“你表哥呢？”
    “也沒有。“莫冰奇怪的看著他爸，“怎麼了？”
    莫韻搖頭，靠在沙發背上，看起來有些疲憊。
    一時之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隻有電視裏發出的聲音，小新仰著粗粗的眉毛，呆呆的問，“媽媽，我們今天中午吃什麼？”
    莫韻坐直身體，看著莫冰，表情嚴肅，“小冰，這幾天，不管是誰來找你都不要搭理，放學了趕緊坐車回來，不要在外麵逗留，也不要出去玩耍。”
    “怎麼了？“莫冰向前坐了一點兒。
    莫韻搖頭，“還有，陌生的電話不要接。”
    莫冰皺眉，嘴唇有點兒小嘟，“你總得給我說是為什麼吧？”
    莫韻還是搖頭，不看莫冰，“你記著就好。“說著就回屋裏去了。
    “靠。“莫冰靠在沙發上，眼珠子轉啊轉，然後把手機拿過來，翻出王易斐的電話，“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查證後再播。。。。。。“莫冰蹙眉，把電視關了，握著手機回去房間。
    把電腦打開，查詢剛才給他打的那個電話，是C市的。他把那個號碼重撥回去。
    “嘟嘟嘟。。。。。。”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莫冰手機一扔，躺床上。過年的時候聽王易斐說的話，他舅舅家是出了一些事，而且還不小，但是也沒給他明說，他也不好問。回Q市之後，他隻知道他爸把他弄進了鵬宇中學，那天晚上他們還通了電話，一切正常，可是現在隱約的不安感正在慢慢占據他的心頭。
    一夜輾轉難眠，莫冰早上起來渾身難受，沒精打采的。扭了扭酸澀的脖子，往廚房走去。高壓鍋裏有熬好的綠豆粥，微波爐裏有熱著的小菜，莫冰舀了一碗，吃了一半，在冰箱裏拿了盒牛奶，喝了幾口覺得有點兒惡心，放下又接著吃起粥來。吃完了之後，拿了錢包往樓下超市走去，他得買點兒中午吃的菜。
    排隊付錢的時候，他看了眼前麵長長的隊伍，無聊的玩著手機。
    “叮咚。“短信的提示音。
    莫冰打開一看，是蔣韓：五一回來嗎？
    五一啊，莫冰想了一下，五一他應該是回不去的，他要去Q大參加英語競賽，一共要比五天，加上來回的車程，他是連玩的機會也沒有了。他撇嘴回複，鍵盤按得啪啪的響：不回，有競賽。暑假回來。
    把手機收起來，付了錢離開超市。
    今天的天氣很好，藍天白雲，陽光明媚，清風微拂，陣陣花香。
    莫冰猛吸了一口氣，往家裏走，在轉角處的時候摸了摸脖子，皺著一張臉很是疲乏的樣子，他垂著頭聽見了喇叭聲往邊上移了幾步，幾秒之後感覺有點兒不太對勁兒，頭一抬，就見了一輛黑色路虎朝他開來，他一驚，趕忙往旁邊跑，然而已經太遲了，還是撞上了，一陣鈍痛從他的左腿處傳來，紅色的血液沾滿他的雙眼，他隻看了一眼，就昏了過去。
    周圍的人看到這都湊過來了，司機下車來把莫冰抱起往車裏一放，“嘀嘀“不停的按喇叭從人群中離去。司機很是從容的開著車，握著方向盤的沾著鮮血的手從裏包裏拿出電話，邊打電話邊看後座上的人，臉上發白，皮質的座椅上鮮血滴答。
    莫韻周末是休假的，隻是早上有個朋友找他有點兒事，做好了早飯就出門了。剛把事辦好，在車庫的時候，電話響了，他一邊倒車，一邊戴耳麥。
    “喂。”
    “先生你好，這裏是第一人民醫院，你的兒子出了車禍，請你馬上到醫院來。”
    “嘭。”
    汽車猛地撞到柱子上，莫韻把耳麥取下，倒車，快速的離開了車庫。黑色的奧迪在公路上飛馳，穿梭在車輛之中，淹沒於車流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