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爵士1992。
    莫冰其實是不理解為什麼吃飯不去飯店吃，偏要到KTV這種地方去的。要唱歌，吃完了飯一樣可以來的嘛。
    對於他的疑問，蔣韓冷眼掃過去，“你懂什麼？現在誰還那樣做？一頓不吃會怎樣？”
    那什麼，一頓不吃不會怎樣，隻是勞累了一個早自習，身體到現在還沒有緩過來，再喝上一肚子的酒水，他是真的得攤在這兒了。
    當然，他也就隻是一個小插曲，沒人搭理他。
    班上人不多，隻有三十三個，二十名男性，十三名女性，明顯的男多女少，是典型的理科班。但是蔣韓還是包了個豪華包間，說是大些，玩兒得開。
    平時看著一群書呆子，一進來，那就是脫韁的野馬，一個個的原形畢露，爭著，吵著。用尖利的，正在變聲的嘶啞嗓子，製造著噪音。
    莫冰坐在角落裏，看他們一群人瘋，蔣韓捅他一下。
    “幹嘛？”
    “你不是神曲歌王嘛，怎麼不唱一個？”
    “大哥，這兒已經是群魔亂舞了，咱就別添麻煩了。”
    “行。”
    莫冰拿起桌上的啤酒就開喝。
    “我說，這都是你喝的呀？“蔣韓指著他麵前，一排的啤酒瓶。
    莫冰瞥了一眼，“是啊。”
    “我說，你酒量有那麼好嗎？到時候醉了誰送你啊？”
    莫冰一手搭在蔣韓的肩上，一手拿著啤酒瓶，酣暢淋漓，搖一搖，又沒了，把瓶子一放，準備再拿一瓶。
    蔣韓連忙把他手裏的酒搶過來，“莫冰啊，詩仙說了，借酒澆愁愁更愁啊。今天你從哪兒跌倒，明兒咱就從哪兒爬起來，多大點兒事兒啊？咱不想它哈。”
    莫冰衝著蔣韓一笑，嘴邊兩個漩渦若隱若現。
    “那什麼，我得去趟洗手間。“說完就捂著嘴往外跑了。
    蔣韓搖搖頭，“別真醉了，到時候隻能讓林陶送你了。”
    宿舍甲走過來，打斷了他的碎碎念。
    “班長，聽說，你是有名的金嗓子，今兒，也來一曲，讓大家夥兒樂嗬樂嗬。”
    “別，那路一寒才是金嗓子呢。找他去啊。”
    “班長，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同學甲走了過來，“那路一寒一般人誰惹他啊，平時話都不說幾句的人。再說了，現在也不見他人啊。”
    “行了，班長，咱也別推了，走著。“宿舍甲和同學甲聯手將蔣韓抬到唱歌的地方。
    平時挺拘謹的一幫人，現在就完全的打成一片了。
    莫冰到了洗手間就是一頓狂吐，其實，也沒有喝多少，再說了，啤酒的酒精量也不高，隻是肚子裏沒食物，他喝的又有些急了，所以現在胃裏翻江倒海，頭腦也是昏沉的可以。
    他最近有些莫名其妙的陰鬱，脾氣都變差了不少，無聊、沒勁。
    老王因為成績的事把他叫到辦公室，話說重了吧，好像有些傷自尊，高中可不比中學和小學，老師還是比較給學生麵子的。但是，不說吧，又不太好。說來說去，還是給他鼓勵，說什麼，前些時間因為生病所以成績有些落下了，後麵好好學就是了。最後，響鼓不用重錘敲，你自己看著辦吧。
    看著辦，怎麼辦？他莫冰從來也不是看重成績的人，這次格外的失落，也是出乎了他自己的意料。擁有的時候，不在乎，失去了，才覺得悵然若失。高處不勝寒，跌下來，更淒慘。
    爵士1992，是一家很奢華的娛樂場所，裏麵出入的也不乏生意人。所以手拿公文包，西裝革履的人，也是不在少數的。
    出了洗手間莫冰就暈了，這裏的裝修都是一個樣的，他又是頭暈暈的，幾繞幾繞也就迷路了。靠在牆上，左手邊是一盆高大的盆栽，右手邊是人來人往的電梯口，對麵是一間大包廂，他微眯著眼，覺得那地方特別的眼熟，覺得應該就是他們班的包廂了，他記得就是在電梯對麵的。
    於是，莫冰晃著身子，就往對麵走去了。走到門口的時候，發現門沒有關嚴，留了一條縫隙出來。他皺眉，按理說，不應該這樣安靜的啊，難道，走錯了？轉過身準備離開。
    “你放開。”
    莫冰腳步一頓，往回走，朝縫隙裏看去。
    “莫冰。”肩膀被人突然的一拍。
    莫冰轉過頭去，看見路一寒正皺著好看的眉毛看著他。
    “你幹什麼？”
    莫冰直起身子，“那什麼，這不是我們的包廂？”莫冰指著身後的門。
    “誰？”
    路一寒一把捂住莫冰的嘴，將他拖走。
    包廂裏麵的人出來看了一下，沒有發現什麼人，然後又進去，將門關好。
    路一寒捂住莫冰的嘴藏在牆的轉角處，看著那邊的動靜。
    莫冰用力將路一寒的手拿下來，“我靠，你幹嘛？想殺了我啊，捂得那麼用力，沒法呼吸了好吧。”說著好摸了摸嘴唇，很是不高興的樣子。
    路一寒卻還是一幅生人勿近的樣子，冷冷說了一句：“對不起。”然後就往前走。
    “喂。”莫冰追了上去，他可不知道路，得跟著他啊。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包廂。
    路一寒是坐到最裏麵的角落，莫冰是坐在最外麵的角落。兩個人，一頭一尾。
    這種場合，宿舍的人自然是不會漏下莫冰的，不管他醉沒醉，反正，是不會放過的。開玩笑，他們宿舍的神曲之王，可不是隨便吹噓的。於是莫冰手裏就被拿著話筒了。
    愛情買賣的前奏一出來，吵鬧的包廂一下子就安靜下來了，然後就是一團哄笑。
    莫冰是在乎這些的人嘛，扯開嗓子就開唱。
    “出賣我的愛
    逼著我離開
    最後知道真相的我眼淚掉下來
    出賣我的愛
    你背了良心債
    就算付出再多感情
    也再買不回來
    當初是你要分開
    分開就分開
    現在又要用真愛把我哄回來
    。。。。。。”
    莫冰唱的忘我，包廂裏附和的也不在少數，偌大的包廂裏，那聲音才叫一個和諧。
    路一寒是金嗓難開，一大包廂的人唱著這神曲，他是相當的無語，一偏頭就看見莫冰在那兒一臉的陶醉，搖了搖頭，這人好人啊，果然是不一樣。
    最後，莫冰是被宿舍的抬回家的，三個人熟門熟路，再加上個林陶帶路，一路順風。
    第二天，莫冰在頭痛之中醒來，稍微動了下腿腳，哇，才真是酸爽過癮！
    一張大床上躺著莫冰和宿舍甲乙，客廳的宿舍丙窩在沙發上。
    鈴聲響起來的時候，莫冰正撐著身子從臥室裏走出來。宿舍丙皺了下眉眼，翻了個身，繼續睡著。
    “來了來了。”莫冰拖著半殘的身子把門打開。
    “你怎麼來了？”
    林陶站在門外，揚了揚手裏的食品袋，“昨天晚上，你們都喝了酒，早上又做了蛙跳，身體應該很不舒服。所以我就買了點兒粥，給你們送來。”
    真是個貼心的孩子，“那，進來吧。”
    莫冰側身，讓林陶進門。
    林陶進去，就到了廚房裏，一邊把手裏的粥放到碗裏，一邊衝莫冰喊：“你讓他們都起來吧，等會兒就冷了。”
    莫冰“哦”了一聲，然後就去叫人了。
    四個人都是傷殘人士，再加上昨天晚上的勞累，都很沒有精神，胃也是相當的不舒服，寡淡的粥，沒吃幾口就放下了。
    林陶見他們都吃得不多，就看了冰箱，裏麵隻有雞蛋和牛奶。她就沒有辦法了。
    “林陶，謝謝你啊，多少錢啊？”莫冰抹了把嘴問道。
    林陶坐在沙發上，“不用了，幾碗粥而已。”
    “那多不好意思啊，下回給你買回來哈。”宿舍甲說道。
    “你們幾個徹夜不歸，家裏沒關係嗎？”林陶看著宿舍的幾個人問道。
    “沒事兒，事先都打好招呼了。開玩笑，一身酒氣回去，是會被打死的。”宿舍丙說道。
    “嗬嗬。那行，我就先走了。”
    “哎哎，好。冰啊，快來送送林陶啊。”
    莫冰從廚房出來，“走吧。”一直把林陶送到樓底才回來。
    一進門，三雙眼睛就盯著他，不懷好意的笑著。
    宿舍甲：“冰冰啊，有情況啊。”
    莫冰：“你看錯了。”
    宿舍丙：“冰冰啊，別害羞，給哥兒幾個說說。”
    莫冰：“睡好了，吃好了，咱開始勞動吧。”
    宿舍乙從廁所出來，“冰冰啊，轉移話題是不好的，咱們現在正是懷春的時候，我看那林陶對你是傾心已久啊，不如，考慮考慮？”
    莫冰：“出於人道主義，今天咱的工作量不大，把這屋子的窗戶擦幹淨就行了啊。”
    宿舍集體：“莫冰，你大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