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少女說的是對的。
    桃花紛飛的美雖絢爛，卻抵不過微弱的一陣風，便空餘光禿禿的枝椏。
    桃花在桃花節那天紛飛至永恒，清晨一場又一場的風拂過，也就空餘幾多不能再笑傲枝頭的花朵了。
    不過，經曆過一場難忘的紛飛，即使落於塵土，那桃花，也應該是無憾的。
    粉紅色的紗帳是沒了，可小魚的笑，卻可以堪比笑盡春風的桃花了。
    其實，今天亦不過是兀長生命中再平凡不過的一天，隻是，兩人都背起了行囊。
    醫者是按照慣例，帶著一身濃濃的酒氣外出行醫，少女坐在房中，為她遠征的情郎納鞋。倒是子瑄，桃花節過了，他也閑了下來，不過，倒是沒有去看書，而是與他的姐姐一起“送別”了。
    少女勾畫得仔細，也時不時的抬頭望兩下。
    “你們兩個真的就這樣走了。”
    “今日在下有事在身，待他日，定會攜美酒與子瑄暢飲。”
    “那你也別出爾反爾。”這是子瑄暗暗地嘀咕，嘴上卻說：“漸離大哥，可別太久。”
    小魚到少女的身邊，對她說了一句幾天之前，少女對她說過的話。
    “我覺得我們一定會再見的。”
    少女笑開了。
    “我和木郎說好了，明年的三月三，也就是桃花節，就在此地，我要嫁給他的。到時候你們倆也別忘了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自然是這樣的。”
    小魚望向高漸離，兩人會心一笑。
    “就是子瑄這個榆木腦袋，也不知道要開開竅，這樣下去，以後可有哪個姑娘會喜歡他。”
    這句話，可是把儒生弄得麵紅耳赤了。
    “姐，不用你擔心。”
    滿屋子的人不約而同的發出了笑聲。
    “你們倆什麼時候成了，也告訴我一聲，到時候路再遠，我也是要去的，當然，帶上子瑄喝酒。”
    “到時候我也一定要喝。”
    “一言為定。”
    這句話，是高漸離說的。
    小魚知道，這是一個重承諾的人，至少，此刻，他們出發的方向，正是為了少年五年前許下的一句諾言。
    分量，也應該是很重的吧。
    他說：“如今要用這條命去償還。”
    聽到這句話，當時的小魚應該覺得可怕又擔心的，但是很奇怪的，她沒有。一丁點的焦慮都沒有。大概，是從小未見過生離死別吧。
    大概，是少年說這句話的時候，太雲淡風輕，但得，根本不像是在說生命這一沉重的話題。
    大概，是他給人的感覺太令人安心，安心到，即使用生命去償還，小魚仍然不覺得，他真的會這樣離開。
    想到他說“一言為定”時的內容，小魚倒是升起了一抹，從心底蕩起的笑意。
    “好了，我和子瑄也不送你們了，不過小魚，我真的不想讓你走啊。我再給你們唱一支歌吧。”
    少女望著兩人，微微一笑。
    “就唱山有扶蘇吧。”
    聽到少女的話，看到少女的笑，小魚自然是馬上就知道少女這是在尋她開心。紅著臉忘了少年一眼，在歌聲中對少女撒嬌道：“疏影姐姐，你討厭。”
    然後跑出門去。
    再度逗笑了屋中的三人。
    “告辭，他日再敘。”
    說話這句話，少年亦是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