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人不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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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小魚才等到了傳說中的那位醫者。
看上去就是一副很讓人放心的樣子。不過,當小魚真的靠近他時,問到的不是一股應該屬於醫者的藥香,而是一身的酒氣時,小魚頓時臉黑了。這個人,怎麼感覺上去那麼不靠譜。
不過馬上,小魚的注意力就被門外的一個聲音吸引了。
“爹,你等等我啊。”
跑進來的,是個少女,進了屋子,還帶著氣喘籲籲的樣子。少女看了小魚一眼,頓時就笑開了:“我就說我們一定會再見的嘛。”
原來,是之前和她說桃花夫人的那個女子。
“你的腳怎麼了。”
看到小魚單腳著地,另一隻腳被包裹著的慘象,當然要問一問了。不過,看到了另一雙腳後,隨即大叫:“爹爹,你快給他看看啊。”
“你這丫頭,我這不是正準備。”
醫者道。
“那我先扶這位姑娘出去了,難得可以有個人能陪我聊聊天。”
於是小魚就這樣似架非架的被少女移出去了,一邊移還一邊說:“你放心啦,他沒事的啦,我爹的醫術很好的,真的。”
那這身酒氣是怎麼回事。
不過這個附近,肯定也別想找到一個像樣的醫者。他應該也不會把少年的腿劇掉或是怎麼樣的吧。
小魚這才舒了口氣,又覺得自己剛才真是瞎擔心。
到了姑娘所在的那屋中,小魚就坐在那看著姑娘忙裏忙外的生火做飯,順帶,也聊了起來。
要知道,話多,那肯定是一個女人貫穿始終的天性。
“你叫什麼名字啊,我這樣‘姑娘,姑娘’的叫,多疏遠啊。”
“楚小魚。”
“啊,不會吧,你是楚國來的。”少女放下了手中的柴火,看著小魚,又搖了搖頭,重新看回了爐子裏:“不對啊,你是邯鄲口音。”
“我是在邯鄲長大的。”
小魚回答得老老實實的。
“楚是楚國的王姓誒,你不會是來趙國的質子吧。”
這倒是把小魚說笑了:“姐姐,你覺得我要是真的是質子,會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嗎?我要真的是質子,你現在也就肯定見不到我了啊。”
“也是哦。”
少女向灶中望了望,火已經是很旺盛了,於是就到屋外,把一筐一筐的梅子,木瓜搬進來。
“你看看,我收集了那麼多,十天後,肯定是夠了的。”
說著又搬了一盆水進來。
飯做好了,也就開始煮水。
“那是做什麼的。”
“邯鄲的桃花節啊,你不知道嗎?”
好吧,這是第二個對她說類似話的人,她當然不知道了。
小魚如實搖搖頭。
不過少女對此也沒有太介懷,說道:“在每年的三月三啊,我們邯鄲都會有這個桃花節,那一天可是個賞花的好日子啊,因為過了這一天,桃花就要陸陸續續的開始凋謝了,不過呢,比起桃花,我還是更願意看少年少女們的樣子,花是可以再開的啊,可是一旦不再叫作‘少男,少女’了,也就永遠不是了。”
少女的臉上浮現了淡淡的笑意。
“哦,對了,在那一天晚上,我們邯鄲的姑娘,都會背上慢慢的梅子,木瓜,到那邊
那座山上去,唱歌,向意中人丟木瓜。如果二人的歌聲和在一起了,那也就是算成了。”
桃花,桃之夭夭的綻放,果然,隻是為了那一句“宜家宜室”的收梢。
“今天給你的那條紅絲巾,你許願了嗎?”
確實許了,不過,那條紅絲巾最後的去向,小魚想想還是搖了搖頭。
“你怎麼不許呢,許了,才能讓桃花夫人知道你的心跡,才能讓你的意中人出現在桃花節的那天。”
想到了桃花夫人的“顯靈”,小魚就想到今天的遭遇。本來還是一肚子氣的,其實到了現在,也沒剩下多少了,甚至,還有點小小的感激。
女子見水煮開了,忙換了一桶,繼續煮。
小魚沒有回答女子那個問題,換了個話題。
“那姐姐,你的意中人呢。”
“他啊,他肯定是不回來了。”
女子原先飛揚的神色黯淡了一下。
“都已經兩年了。”
“他怎麼了。”
小魚看著姑娘,原來以為,這是個情竇初開的女子,沒有想到,她卻是等了自己心愛的男子兩年了。
“他是趙國的士兵啊,不過他說了的,打完這最後一站,徹底的把秦國趕出我們趙國的邊境,他就回來娶我的,還讓我準備好嫁衣呢。那個傻瓜,他當然不會知道,在我認識他的第一天,就把我的嫁衣準備好了,可漂亮了,那天我肯定是最美的。”
“他也真傻啊,把桃花簪到我的頭上的時候,花瓣都掉光了呢,他還直誇我好看。”
少女的神色不再黯淡了,說得一臉陶醉。
“姐姐你真幸福。”
“哪兒啊,他每次出征我都心驚膽戰的,雖說他每次都能化險為夷平安歸來,但我還是怕得發抖。我還不如他不要是個軍人,是那些個灰頭土臉築城牆的,這樣,每天出門,至少我還能看到他,每一次他會來,我還能在夕陽下等到他。”
“可是這一次回來了,他就不會再走了啊。”
“是啊。”
少女笑得開懷。
當她燒好第五桶水,就將它們倒在了同一個水桶中,拉了個屏風,將小魚塞了進去。
說的是:“洗洗吧,臭死了,再不洗明天要發黴了。”
怎麼能不臭呢,今天的汗流得,就像是洗了很多個澡一樣啊。
少女關上了門,屏風內,是小魚,外,是她。
少女將換洗的衣服堆了過來,當然不是小魚的。不會很合身,但是總比那件都是臭味的好吧。
少女依舊是對著爐灶鼓搗著,不過,卻唱起了那支讓小魚聽了,臉會紅的歌。
“綢繆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綢繆束芻,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見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綢繆束楚,三星在戶。今夕何夕,見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