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28 sadness: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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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安紫炎和流珠一前一後來到男生寢室下時,淩雲和淩風已經在那裏等候多時了。安紫炎說了自己的打算,淩風自然是同意的,而淩雲居然也同意。看到一隻黑貓大搖大擺地走過,安紫炎想起了雪絨,歎息一聲道,“現在我們家珍珠那小日子過得真水靈,還好雪絨現在歸流犴了。想當初,我們珍珠真可憐,連貓都怕。”流珠覷她一眼,見安紫炎一臉的唏噓,當下也是感覺悵惘,卻有疑惑道,“你就為了這個把我們雪絨的毛都剃光了啊?”安紫炎一時之間很是尷尬,她總不能說,嗯,是的,這合適麼。
天朗氣輕清的好時候,清晨午前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光影斑駁。安紫炎站在樹影之下,踩著樹的影子光的輪廓,慢慢忘了螢惑說的那些話,仰起臉龐溫暖的感覺多麼愜意,快樂的笑容是從內心煥發出來,麵龐珠玉的光澤讓一切黯然失色,伸出指尖,安靜逡巡,似乎那些漂浮的塵埃都在指尖盤旋飛舞。
多麼美。
淩風看著純美的女孩在蔥鬱的樹木之下踮起腳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上漾著微笑,眉眼彎彎。腳上黃色的帆布鞋猶是一塵不染,再走近一些,光暈之下某人細小的絨毛都清晰可見,清新而自然。這樣子的春天,這樣子散落的陽光下,少女挺立的身影不需任何墜飾,就已經是一幅雋永唯美的畫卷了。這幅畫卷是誰工筆素描,寥寥幾筆勾勒這靈魄,一笑之間既不傾國也不傾城,卻,獨獨傾倒了他呢。
怔怔地伸出手,有那麼一瞬間淩風想去觸碰那指尖,那裏有光芒在縈繞呢。淩風不知道,他現在的形象就像是在晨光裏初初墜落到人間的天使,身後霞光千萬,羽翼翕合,癡癡凝視的表情太憂鬱,就像是櫝中有玉眼中有淚的感覺,讓人禁不住去嗬護呢。可這樣的深情才真正讓人心碎吧,因為情深不壽,慧極必傷。大約先喜歡上的人總是先輸,這種感覺,總想要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喜歡的同時我就畏懼著想要逃離了呀,會害怕這欲念讓人沉淪,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卻又如何收場?
安紫炎終於感覺不對,向著淩風偏過頭來,纖細的手指掠過耳邊發,莞爾一笑,像極了碧荷上滾動的清露。淩風先是怔了一下,感覺有那麼一點尷尬,就像是隱藏已久的心事被人不小心揭破,而後回以靦腆一笑。
第三個到達魔幻森林邊緣的是流珠,恰見此光景,流珠掩唇一笑,可笑聲還是像銀鈴搖曳一樣擴散開來,這下子居然是淩風比較嬌羞,唰地雙手抄褲子兜,低首斂眉一氣嗬成。安紫炎惱怒地瞪著流珠,滿腦子在想流珠要敢說她和淩風逾矩,迅速集中流珠和淩雲的點滴故事,預備反擊。
流珠看她那德行倒像一隻炸了毛的貓咪,眼中閃過不解,旋即釋然,卻是收斂了不少,居然什麼話都沒說。最後到的是淩雲,收拾行囊讓剩下三小隻很是欽佩了一把,連這也沒忘。窺探魔幻森林的邊緣,參天的樹木讓人望而生畏,四個小家夥懷著雄心壯誌去了,卻在觸碰到邊緣之時就生了退意,不過,既然都到了,看看又何妨。
居然,真的看到那片楓林,其實安紫炎和淩風比肩走在前麵,後麵的淩雲和流珠早已偷偷牽起小爪,是不是嘀咕兩句,竊笑不止,安紫炎偶爾鄙視地仰仰頭,撇著嘴想,至於的嗎。此時,安紫炎卻是明明白白看了淩雲一個笑話,隻見流珠一見這楓林紅雪染就的瑰麗,使勁地甩開了淩雲的手,跺跺腳跑上前去。
狡黠地掀掀長而彎的睫毛,安紫炎拿餘光覷著陡然變色的淩雲,笑容都懶洋洋的,那叫一個得意呀。淩風不好太過分也側過身去輕笑一聲,誰叫你這麼愛現,哼。
流珠噠噠地跑了過去,淩風和淩雲的注意力卻全部凝聚到了安紫炎身上,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臉上的表情居然這樣詭異。流珠的鞋子很可愛,整體棕色流線型,邊上翻了一點雪白的絨毛,最要命的是前麵還有兩個係帶的雪色絨球,這樣跑起來,真的很容易聯想到。
如果在珍珠脖子上拴個鈴鐺或者香包,那是不是看起來也差不多呢。安紫炎扭著手指,努力忍笑,忍得眼角都是晶瑩的。“真漂亮誒。”“大驚小怪!”作此造態的當然是淩風了,而淩雲此時隻瞟了他一眼,左右他也不是受自己掌控的。流珠嬌哼一聲,叉腰看著淩風嗔道,“我就樂意,你怎麼著。”
淩風作勢縮縮肩膀,流珠卻越作越來勁,模仿著浪漫言情電視劇裏的女主角,陶醉地閉上眼,身體微微前傾,兩手交臥在胸前,嬌嗲地說,“哇,好美麗的秋之景啊。”秋之景嗎?安紫炎心中一動,眼神漸漸深邃,也許吧,好像也不盡然呢。楓葉固然是有秋季紅的,可也有春秋都紅的呀,還有當不當正不正的節氣紅的呢。原因太多了,地區差異,品種差異,個體之間還有差異呢。
那句話不是說,世上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樹葉。
再過一段距離,安紫炎回身去看方才走過的地方,感覺好像有一條無形的線分割這地域,至此春秋交疊。安紫炎看著參天大樹根係蔓延,裸露在地麵上,這根本不是自然的鬼斧神工,那到底是誰能參造化之功,更改人間秩序呢。四人極目遠眺,看此間桃花已開。淺粉新綠,竟是說不出的好看。緊隻這樣鋪陳在四人麵前的一幕,已是他們平生所見最美的畫卷。全因那種空靈之感,不知從何而來,大抵這裏是修煉的上佳之所吧,可是。
卻又為何有種邪異之感呢。
花瓣飄零,似雨雪霏霏,簌簌落下,織就花毯,淩風含笑去看安紫炎,安紫炎的靜謐柔美靈秀暗合靈氣蘊藉之地,她和這樣的環境真是出奇的合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