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十六章】好戲開場(1)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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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蝶落不肯將具體實情告訴連城玦的原因其實並不複雜,“美狐”也並非是不可外傳的秘法。相反,卻是江湖上人人熟知的恭請狐仙附體的高深武功。內含道法精髓,玄妙至極。對連城玦有所隱瞞其實是蝶落故意的行為,為的是從連城玦的口中問出他費盡心思想要脫離連城府的理由。沒曾想,連城玦竟不上套。
    “你到底在想些什麼?我始終不明白。”蝶落直言。
    聞言,連城玦露出一臉“誰需要你明白”的欠扁表情。眼瞧著蝶落的臉色仍顯蒼白,諷刺打趣的話便沒有再度出口。不僅如此,還開口讓蝶落早點回去休息。當蝶落問起今後該如何行事時,連城玦隻說了一句話:“你隻要配合我就行了。”
    言罷,連城玦轉身,不再理睬蝶落,明顯是下了“逐客令”。
    蝶落也不氣惱,反正連城玦從來就是一個由著自己性子生活的人,從來不會過多地考慮旁人的感受。
    “我走了,你自己愛怎麼折騰就慢慢折騰吧!”
    蝶落離開,月華樓裏終於安靜下來。連城玦洗漱完,準備休息。躺下之後,卻久久不能入眠。
    他到底在想些什麼,蝶落不明白,他自己卻很清楚。
    正如蝶落先前所言,他想要悄無聲息地溜出連城府絕對不是一件難事,完全沒必要千辛萬苦地設計讓連城契將他徹底地趕出去。既然如此,他又為何“舍近求遠”呢?
    事實上,連城玦並非舍近求遠,而是目光長遠。
    用偷溜的方法似乎可以很容易得到自由,但得到自由以後呢?宰相府丟了大少爺,連城契會輕易放過此事嗎?定然不會!因此,偷溜後,連城玦的日子未必好過。除非他有足夠的能力可以遠離鮫人國,否則根本就是過著逃犯一般的日子!
    為了不讓脫離連城府以後的日子太難過,連城玦這才決定采用看似無比麻煩的方法,一點點地將連城契的耐心磨盡,以致於忍無可忍,主動將他趕出連城府,最好是能夠與他斷絕父子關係。隻有這樣,他今後的生活才能算是真正自由。
    眼下,蝶落已經成功地將一條狐狸尾巴轉移到了如梅的身上。順利的話,一兩年內,連城契便會對他大失所望,視他如恥辱。
    連城玦的預想確實沒錯。
    天靖四百九十六年,連城契因連城玦的“偷竊”行為大發雷霆!
    “混賬逆子!你把你母親的翡翠鳳釵藏到哪裏去了?”
    麵對連城契的質問,連城玦按照既定的計劃死活不承認。
    而一旁的蝶落也按照連城玦早前所言,十分配合地言道:“玦兒,你已然十六歲了,怎可不走正途,竟學了些偷雞摸狗的本事!你太讓人失望了。”神情那叫一個痛心疾首,連城玦真想拍手稱讚。
    如梅站在連城契的身邊,緊緊地挎著他的手臂……
    連城玦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如梅,嘴角一揚,心想好戲就要上演了!
    隻見如梅嬌滴滴地開口道:“老爺,夫人說得對!玦兒越大越不成器了,您可要好好地懲罰他一下,免得他越發放肆。倘若傳出去,不是讓老爺您臉上無光嗎?”
    如梅的聲音嬌嬌媚媚的,聽得連城契幾乎骨頭酥軟。連連應聲:“如梅說得對!這個逆子已經越來越放肆了。倘若不好好管教,那還得了?”
    連城玦牢記做戲的目的是為了讓連城契越發地討厭自己,所以故作不服地反駁道:“不就丟了一支鳳釵嗎?至於如此大驚小怪!區區一支鳳釵,賣了還不夠我喝一頓花酒的,小題大做。”此言一出,無非是變相地承認了偷竊的行為。
    連城契氣得吹胡子瞪眼睛,連罵連城玦是不孝逆子。
    “您不是很有錢嗎?再給母親買一支不就是了,什麼了不起!”
    “玦兒,你休要再叫我母親。從今日開始,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蝶落橫插一句話,又對連城玦眨了眨眼睛。
    連城玦當場會意,再言:“您也並非我真正的母親,又有何資格這麼說!”
    蝶落眸中閃過吃驚的神色,緊接著便是失望和傷心,演戲的水平堪稱一絕:“夫君,你聽玦兒他說的是什麼話啊?我雖不是他的生身母親,但十餘年來我所做的哪一點不好?夫君,玦兒太傷我的心了。”
    連城契見狀,更是怒火難消,當場下令連城玦禁足於月華樓。沒有他的允許,連一隻鳥都不準飛進去。
    如此,首戰告捷。
    時至深夜,蝶落輕而易舉地逃過眾多守衛的視線,出現在月華樓。一進屋,便喚道:“小鬼頭!禁足的第一晚可還愜意?”
    “托福!我好得很。”連城玦笑道,真真逍遙。
    “可惜了我的這一支翡翠鳳釵!今後怕是不能光明正大地戴在頭上了。”蝶落從袖袋中取出“丟失”的東西,笑言。
    事實上,一切都是連城玦的計策。
    想要讓連城契徹底地對他失望,一般的手段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好戲剛剛開始,連城玦便下了猛料!自演了一出偷竊鳳釵的鬧劇!
    如梅本就頗受連城契的寵愛,自打蝶落將一條狐狸尾巴分給了如梅,連城契對如梅便更加的迷戀。連城玦利用如梅對自己的敵視,使得她在連城契的麵前頻繁進讒,致使連城契對連城玦的印象越來越差。
    瞅準了時機,連城玦“偷竊”了鳳釵,並故意留下了“證據”,一切才得以順利地進行。
    在鮫人國,偷竊的行為甚至比殺人越貨更加令人不齒,這也是連城玦選擇“偷竊”的重要原因。
    連城契乃是高高在上的鮫人國宰相!朝堂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一手遮天,權傾朝野,如何能夠容忍自己的兒子是一個偷竊的賊人!
    如果說一年前年僅十五歲的連城玦時時遊戲花叢不過是部分富家子弟擁有的普通陋習,那麼一年之後的連城玦的偷竊行為,便是一個不容饒恕的罪惡之舉。可以這麼說,幸虧他“偷”的是家裏,否則此刻就不是在月華樓裏麵壁,而是蹲在大牢裏。
    “一支鳳釵而已,以後戴別的不就行了!”連城玦的回答不以為意。說到擔心,他現在更擔心的卻是蝶落,確切地說是蝶落的女兒,連城予蝶。
    已經長大的連城玦當然不會愚蠢地認為連城予蝶真的是蝶落為連城契誕育的女兒。至於予蝶的父親到底是誰,他卻並沒有興趣知道。之所以擔心,是因為他聽說無雙國的國君又派使者向鮫人國遞交了國書,要求鮫人國晉獻一名少女或者少年。向往年一樣,所有大臣唯恐避之不及。
    國書上寫明的晉獻時間乃是兩年之後……
    仔細算來,兩年之後的連城予蝶剛好符合年齡限製,滿十五歲。
    “無雙國派使者遞交國書的事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有沒有對策?雖然晉獻的時間是兩年之後,還不用太著急,但兩年之後呢?予蝶一定會是首當其衝的。”
    “此事我已知曉,但目前還未有解決之法。”蝶落不無擔憂。
    “連城契早年向國王建議以大臣府中的子嗣代替王族子嗣晉獻至無雙國,十多年過去了,輪也該輪到他犧牲女兒了。”此刻的連城玦頗有點老氣橫秋的架勢。關於連城契的過往,他皆是從蝶落的口中得知的。雖然明白連城契出此下策多半也是無奈,誰讓國王舍不得當時的蝶落公主呢!但現在想想,還是覺得這個建議太缺德。
    不過,歸根結底,缺德的人應該是那個無雙國國君吧……
    若不是他非要鮫人國晉獻少年少女,又豈會有之後的一連串連鎖一般的反應?
    連城玦不禁心想,難不成無雙國國君真的如傳說中所言的一樣嗜血殘忍嗎?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可能!連城玦搖搖頭,覺得傳說實在不足信。隻是,無雙國國君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終究和他還是沒有多大的關係的。
    眼下,他還是好好地一步步施行自己的計劃,爭取早日脫離該死的連城府為妙。
    隻是,眼下的連城玦還不知道,他的未來和那個傳說中的無雙國國君是緊密相連的。
    “但願他不會真的舍得犧牲掉自己的女兒吧!如果他不忍心,自然有解決的辦法。但倘若……”
    “倘若他不得不舍棄予蝶,你又打算怎麼辦呢?”連城玦毫不客氣地問道,也是希望蝶落可以盡早打算,免得事到臨頭不得不犧牲掉予蝶的後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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