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還有薑樂樂搬來的四把小凳子一個小桌子，都是折疊的，現在都收起來放在了一邊。
    白徵語還特意拿了兩套梳子鏡子，她和薑樂樂一人一套。
    睡袋扔在一邊沒有拆封。她還不想暴露自己的空間，走的時候帶著帳篷和睡袋，被子什麼的就不要了。
    當白徵語一行再次離開帳篷去拿東西時，早就盯著他們的人立刻也跟了上去。這次白徵語葉維薑岩一人推了輛手推車，薑岩把樂樂放在手推車的前座上，三人分頭行動。
    薑岩的目標是酸奶、牛奶、巧克力、餅幹、麵包之類給孩子吃的東西。葉維的目標隻有一個——水。白徵語則是去拿鍋碗瓢盆、大米、各種下飯菜、醬料、調料、方便麵、雞蛋、真空包裝的食品等。
    跟著的人也紛紛效仿，一人一車倒是很有末世之前超市大減價時的感覺。
    運回東西來，薑岩的那一車都搬進了他的臥室。白徵語的那一車鍋碗瓢盆、大米放在了葉維的客廳，別的放在了白徵語的臥室。一車水碼放在帳篷和牆之間白徵語特意留下的空隙裏，末了葉維還把手推車翻過來扣在水上。
    葉維抽了幾根鞋帶，除了帳篷內部的門和外麵留下的一個側門外，其餘門的拉鏈全部拉上，拉環用鞋帶固定住。
    全部收拾妥當，白徵語開了桶5L的水，刷鍋做飯。
    雖是商場，水龍頭還是能找到的，市裏也沒有斷水，但是白徵語不想用這裏的水。她又不缺水，搬這麼多桶裝水隻是為了掩人耳目。
    第一頓是速凍餃子，這東西離了電留不住。雖然現在還沒斷電——白徵語看了看滿眼真真假假的“帳篷”，這麼多人，現在不吃留給他們麼？
    正好白徵語搭帳篷的地方就有插座，把鍋插上電，倒上水，水燒開之後下餃子。
    白徵語做飯也就隻能達到一個能吃的水平。
    薑岩擺桌子凳子，樂樂擺碗筷。
    餃子煮熟白徵語嚐了嚐，唔，比葉維蒸的包子差遠了，不愛吃。
    薑岩、樂樂吃得挺開心，白徵語和葉維都是隻吃了幾個意思意思。
    白徵語、葉維、樂樂仨人加起來還沒薑岩一個吃得多。看著剩下的半鍋餃子，白徵語眼神瞟呀瞟呀就瞟見了邢天鶴。
    可憐這個不會做飯的男人正在啃麵包。
    “隊長，過來吃點？”白徵語笑嗬嗬地招呼。
    “咳咳……”大概是從沒想過白徵語會跟自己打招呼，邢天鶴一愣之下竟然嗆到了。
    見狀白徵語捂著嘴別過頭，努力做出一副“我沒笑”的樣子。邢天鶴就咳得更厲害了。
    邢天鶴其實是有些畏懼白徵語的，盡管她看起來年紀不大，平時也總是笑嘻嘻的。但就隻看她打喪屍時手起頭落卻沒一點抵觸的樣子，邢天鶴再傻也知道她不是個簡單的女孩子。
    “過來吧，我是讓你吃餃子，又不是要吃了你。”白徵語笑道。對這個決策果斷的隊長，白徵語還是比較有好感的。
    人家兩次相邀，邢天鶴也不好再扭捏，放下自己的麵包朝白徵語走來。
    樂樂很有眼力見地起身讓出自己的小凳子，鑽進了薑岩懷裏。葉維給他加了副碗筷。
    “還沒正式介紹，我叫白徵語，這是我師弟葉維，薑岩你認識，這是他女兒薑樂樂。”白徵語指著眾人一一介紹道。
    “你們好，我叫邢天鶴。”邢天鶴並不拘謹。
    “隊長日後有何打算？”白徵語開門見山的問。
    “叫我天鶴吧，我也沒有細想，現在時局這麼混亂，走一步看一步吧。”邢天鶴答著白徵語的話，嘴上也不慢，一會功夫小半鍋餃子就進了肚子。看出白徵語幾個都吃飽了，他也沒有客氣。事實上，餃子這東西，他真的好久沒吃過了。
    這個時候別的人家也多是三五個人圍在一起煮著餃子、餛飩吃。像邢天鶴這樣孤家寡人的還真是獨一份。
    “天鶴不是本地人？”
    邢天鶴搖搖頭。
    白徵語不知道他的意思是不是本地人還是她說的不對。
    好半天，邢天鶴才低聲道：“就剩我一個了。”
    聞言，自知捅了人傷疤的白徵語趕緊憋回了別的問題。
    感覺到氣氛不對，薑樂樂看看邢天鶴，又看看自己父親，從口袋裏拿出根棒棒糖遞給邢天鶴：“叔叔，吃糖。”
    邢天鶴接過樂樂的棒棒糖摸了摸她的頭，轉頭問白徵語道：“白姑娘有什麼打算？”
    “你既然讓我們叫你天鶴，就叫我徵語好了。我想先看看，ZF還沒有放棄這裏，外麵也不見得安全。”白徵語看了看周圍吃過飯紛紛鑽進自己帳篷休息的人，“若有變故，天鶴會顧著他們麼？”
    邢天鶴也跟著她的目光看著這些茫然地跟隨著他的人，沉吟片刻，淡聲道：“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
    天色明了又暗，他們已經在超市呆了三天。
    濃烈的人的氣味吸引著周圍的喪屍，白徵語和異能者們每天都出去清幹淨周圍被吸引來的喪屍們。
    白徵語還有意鍛煉著薑岩，提醒他通過將水凝聚、分散或者降溫、升溫，以達到不同的目的。
    末世剛剛開始，現在的異能者與喪屍都還很脆弱。未來，喪屍會再次進化，接著就會出現進階的喪屍，而異能者的數量也會再次增多，通過吸取喪屍晶核裏的能量，異能者也會進階。
    異能者與喪屍提升的速度都非常迅速。白徵語修道二十多年，現在看來好像可以淩駕於所有人之上，但也隻是現在。
    幾年之後，隨便一個高階的異能者或者喪屍都能輕易將她殺死。
    上一世，即使他們不死於背叛，也活不了太久。
    那個時候的異能者已經能跟他們打成平手，並且還在以恐怖的速度進階。
    而道，太慢。
    白徵語抬頭望著晦暗不明的天空，這一世，還要堅持修道麼？
    但是不修道又能怎樣呢？
    前世也遇見一些道家子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修道，他們之中，固然不會受感染變成喪屍，卻也沒有一個可以成為異能者，雖然也能吸收晶核的能量，提升的速度卻落後異能者們太多。
    於他們這些修道者而言，成為異能者這條路，是行不通的。
    白徵語之所以想招攬隊友，也是為自己與葉維留條後路。現在他們可以看顧著這些脆弱的異能者，以後，怕就需要人家的維護了。
    看著還在試圖將水球凝聚得更緊實的薑岩，白徵語心中暗歎，這畢竟還是人類的世界，是人類的世界，就會有人類的爭鬥，以後他們的敵人不隻是喪屍，還有人類。
    “水凝聚可以提高攻擊力，足夠的硬度與力度可以使它們輕易穿透人體；分散可以形成水幕屏障遮擋視線，如果你能掌握聲音的波動還可以隔音。人類血液百分之九十是水，你該知道如果你能操縱這些水的溫度會有什麼後果。”
    這些不是白徵語想到的，是她在前世看到的，最初最不被看好的水係異能者在後期卻是各方勢力爭搶的對象。
    出色的水係異能者，都是暗殺的好手。
    得到白徵語的提點，薑岩似有所悟，手上虛托著的水球慢慢改變形狀形成一米見方的透明水幕，水麵波動著，漸漸有細小的水滴遊離出來，而後越來越多，在白徵語與薑岩之間，形成一片懸浮著的白霧。光線經過小水滴的多次折射，已經不能穿透這層白霧。
    薑岩看不到的水霧這邊，白徵語微微笑了。
    凝水成霧，這是前世白徵語死前一個高階水係異能者的絕招，不僅僅是阻隔視線，在他的水霧之中，你所看到的，所聽到的，都是他通過改變水霧中部分小水滴的振動節奏偽造出來的。他尤其愛做的是，一邊製造假象吸引你的注意，一邊悄悄凝出一把冰刀貼在你的頸間。
    薑岩固然離那種高度還很遠，但是——
    白徵語把手伸進水霧之中，感受著水的涼意。
    ——但是，一個初級的水係異能者，僅靠她的幾句話就能做到這種程度，有這樣的悟性，還怕不能有番作為嗎？
    白徵語心情不錯，超市內的邢天鶴心情就不怎麼好了。
    人多的地方是非就會多。
    何況這其中還有幾個唯恐天下不亂的。
    沒錯，這次的事還是艾麗那一家鬧的。
    那天回小區接人的時候，艾麗兩口子接來了他們的八歲的兒子杜經天。大概是被嚇到了，這幾天一直老老實實。
    後來在超市看不見喪屍，又被艾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地照顧著，慢慢就忘了害怕，重新拿出了之前在小區的孩子堆裏作威作福的勢頭。
    要說也隻能說有艾麗這樣的媽能教出什麼樣的孩子可想而知。
    杜經天仗著自己塊頭大又有父母撐腰，簡直成了小區一害。末世之前，小區裏就沒有一個小孩沒被他欺負過。
    人家家長找上門來，艾麗就推說小孩子不懂事，不要和小孩計較之類；若趕上個比他厲害的，艾麗就帶著他打上門去，不討個說法決不罷休。
    搶別人的玩具、零食對他而言就是家常便飯。
    這次就盯上了白徵語特意讓薑岩給樂樂準備的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