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篇 第一一三章:威廉姆斯的回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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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白佑銘和威廉姆斯有著極為相像的地方,他們總有著一套特定的為人處世的方法,他們習慣按照自己的路子來命令別人,眼裏容不得一點沙子。隻不過,在麵對巨大的變故之後,白佑銘墮落了,沉溺了,用同樣惡劣的行徑去報複別人,去發泄自己的不滿。而威廉姆斯卻選擇了逃避,他不在乎權利不在乎地位,他求的隻是內心的安穩,直到遇到了休斯。
在A區遭到恐怖分子轟炸的那一刻,他目睹了多少戰友的死去,身為頭領,他無法不去看,不去聽。四分五裂的屍體漫天飛揚,持續兩個小時的戰亂,駐紮在邊界區的部隊幾乎全軍覆沒。威廉姆斯差點死去,身體被高高拋到空中又狠狠的砸落在地麵上,泥沙滾石不間斷的擊打著頭臉。他本能的保護著頭部,熱氣流一浪掀過一浪,他的皮膚滾燙,頭皮發麻,渾身快要燃燒起來。
當一顆巨大的樹木垂直向他壓去時,他就放棄了最後求生的希望。原本也是如此,找不到任何活著的意義,幼時堅持的正義和真理早在看到白佑銘的那一刻被完全顛覆了。既然找不到意義,那麼活著就如同行屍走肉,孤身一人的自己,就算死了,又怎麼樣呢?
黑暗侵襲大腦,他的確是這麼想的,也就不再去反抗。他麵朝著被火光照成血色的天空,睜大了眼睛,看著樹幹在自己麵前快速的放大,直到能夠清晰的看到粗糙的樹皮上那些皺巴巴的紋路……
而後……
他沒有死,慘叫聲刹那震撼了心靈,他的眼前糊了一片濃厚的血霧,混沌的大腦經過將近三十秒之後才反應過來,這聲慘叫出自於自己的口中。
是的,他沒有死,偷偷隱藏在暗處的青年奮不顧身的用身體為他擋下了這致命一擊。但他失去了一隻眼睛,一根能夠輕而易舉折斷的細小槎椏,輕鬆地戳穿了他的整個眼球。
那時候……休斯保持著十五六歲的身形,背對著他扭曲的站立著,扛著樹幹的肩膀被整個壓垮了……
沒有死去的茫然在得知失去一隻眼睛後轉化成了絕望的憤怒,他瘋狂的撐起身體,想要狠狠教訓這個自作多情的小子,但當他看到休斯轉過頭來的那瞬,他忘記了自己還要說什麼……
精致的側臉還沒有退去少年的稚嫩,白皙的皮膚猶如上好的瓷器,休斯在軍隊中是個引人注目的孩子,美麗、無暇、單純,太過耀眼,被太多人覬覦著,誰也忽視不了他的存在。理所當然,威廉姆斯也被成功吸引了。
直到遇到休斯,他才重新開始相信,或許這個世界上還有一些美好的,值得他愛護的東西。
他控製不住自己對休斯的喜愛,這種喜愛是純粹的對於幹淨純潔的向往,這種熱情就如同幼時的他對正義和真理的追求。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休斯沒有拒絕與他親近,甚至是非常主動的配合,這讓威廉姆斯感到些許詫異,但他很快就把這種過度親密的不適感歸因於休斯本性的率真善良。
威廉姆斯一直都有自己的伴侶,但他把休斯看做了一種更為完美和崇高的存在,以至於當休斯窺破了自己與女友的房事之時,產生了一種深刻的罪惡感。
隨後……
威廉姆斯撥了撥桌上的鋼筆,看向端坐在一邊的休斯。
依舊精致的容貌,沒有了少年的青澀,五官英氣逼人,眉宇間總蘊藏著一股冷冽的煞氣……
他記得的,這個孩子為他扛下樹幹,粘稠的血液從額頭滑到鼻尖,滴落……
就算被自己厭惡,休斯也是不願意在自己麵前展露狼狽的模樣吧……
休斯衝進房內,大喊著要和他上床的時候,他就知道一切都已經終結了。可他自認為的終結,在休斯眼裏,隻是一個不大愉快的開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