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視洞口透進的零碎陽光，白佑銘藏在背後的左手緊握成拳。
    飛機停降在一片荒蕪大地上，高領風衣在肅殺的風中獵獵作響，菲利克斯將一側金發別到耳後，露出飽滿的額頭。
    裝備精良的軍隊和滿目瘡痍的城鎮格格不入，斷裂的肢體的破碎肉塊到處皆是，焦灼味彌漫在空氣中。菲利克斯抽了抽鼻子，又扯出白手絹，掩在挺翹的鼻尖上。
    “他就貓在山洞裏，你……恩？”安德烈興趣大好的蹲在一堆黑乎乎的肢體前，不時用帶著皮質手套的手撥弄幾下，轉身對菲利克斯挑眉。
    菲利克斯皺了皺眉頭，毫不吝嗇的展現自己的厭惡，“你能少跟這些東西打交道麼？哦，對了……不知聽誰說起過，32號基地的醫務部部長是個戀屍癖女人，到和你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隻喜歡男人，白博士那樣的。”
    “shit!”
    煙嘴被吐到地上，伶仃的火星被皮靴撚滅。菲利克斯用他那雙看著總像含情脈脈的深邃雙眼睨著安德烈，充滿鄙視道：“你喜歡被零壓？”
    “你就那麼確定他是零？還記得總部搞生化的那老頭子麼？”
    “生化……希克斯？我記得他才五十歲吧，恩，在浴缸裏猝死的？”
    安德烈推推架在鼻梁上的紅框眼鏡，“他找我借人，白佑銘是被借出去的第一批學生。借用期限是一個月，而白佑銘回來三天後，希克斯就死了。”
    “你是說這和白佑銘有關？別開玩笑了，白佑銘那時候沒什麼勢力，也不被老頭子看好，他會有這個能耐把關乎人命的事情壓下來？”
    “菲利克斯，你和他生活了那麼久，卻還沒有我來的了解他。”安德烈朝士兵們揮手，臉上的笑容得體溫和，沒有半點癲狂的模樣。“白佑銘不善於交際，也不願意交際。他總把自己能夠利用的關係弄得一團糟，像你、像我、像他的女友還有他的部下。他不在乎的，一條命算什麼，幾十條幾百條也就這麼沒了。當初39號基地化學部的職員可都是被他強行封鎖在感染區內，眼睜睜盯著大屏幕看著他們死的。他有多鐵石心腸，這點還需要我和你細細說明麼？而且……當初的‘屍檢人員’可是我，你認為我會讓自己的得意弟子頂上殺人凶手的頭銜麼？”
    “你沒有證據。”發絲從耳際滑下，垂了幾綹在眼前。
    “X型病毒的原負責人是希克斯，白佑銘在用人體做實驗，這是犯罪，你懂麼？”
    “我承認他在用人體做實驗，他是個能把試劑往自己身上紮的瘋子，但這能證明什麼？迄今為止，我沒有看見他強迫別人當試驗品，甚至是十穆，他嘴上說的是一套，行動卻是另一套。我以為十穆是我和他到達巔峰的腳踏板，可他卻把那變異寵的像隻金絲雀！”
    “十穆是白佑銘的腳踏板，而你的腳踏板卻是白佑銘，你沒理由要求他給你做嫁衣。等等……你別想帶走話題，老實告訴你，X型病毒的實驗是我批給他的，39號基地最高執行長官的位子也是我推薦上去的。當然……這其中你家老爺子幫了不少忙。畢竟不在學術研究領域的範圍內，例如少校，這些我都無法給他。”
    “你什麼意思？”菲利克斯跨前一步，語氣有些咄咄逼人。
    “所以，他也並不是你想象中那麼無用。因為交際這些東西他不擅長，可自然有人願意去接近他，至於帶的目的是什麼……我很明確，你的也很明確。”
    “你什麼意思！”白色衣領被揪住，安德烈雙腳離地，腳尖一下一下點著地。
    他的頭歪垂著，銀白的卷發散落到腰間，合著白色毫無溫度的大褂，像落了一身的雪花。
    血色的唇角緩緩揚起拉扯出笑容，“十穆是變異，卻不是情感畸形兒。白佑銘選他，真是明智。”
    “我問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身材挺拔的腥紅色軍裝中將，刷的抽出腰間配槍，抵在了教授的太陽穴上。
    “咯咯咯……什麼意思？漢德大將軍，你的反射弧是不是太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