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篇 第十五章: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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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車在下坡路上跌宕起伏,王岸煩躁的按掉了搖滾樂,踩了刹車後對副駕駛座上的衛銘怒吼,“他媽的我們現在到這條寬的望不到岸的江河了!我們該做什麼?媽的老子就不該聽信你的胡言亂語,在原地等著白佑銘不就結了?!”
衛銘掏了掏耳朵,“大家夥,白佑銘死定了,而那個似人非人的怪物隻會以暴力恐嚇我們。”
“叫女人們下車,你最好對過河有明確的方案和準備,不然,就小心你的人頭。”
車廂中每個困住喪屍的鐵閘都有專門的開關,位於車廂內頂部,因此,喪屍無法觸摸到。衛銘一想到王岸舉起磨尖了的鐵棍,自喪屍流出唾液與膿水的嘴巴中斜上插穿整個頭顱,就心驚膽戰不已。
車內餘留大約維持十天的食物,僅供一個人的。
加上他們攜帶的,也隻夠六人五天的口糧。中途老婦人因病去世,善良的沈希媛將老人安葬在了黃沙之中,即便這被王岸嘲笑的毫無價值。因為用不了多長時間,大自然就會將其鳳成一具幹屍。
他們應該感謝老人,省下了不少的物資。
霧霾似乎迷戀上了人類的麵容,他們一個個憔悴不堪顯露出病態。今天已經是第三天,沒有時間與精力返回尋找十穆與白佑銘,也不再期盼得到政府的救援。成敗在此一舉,渡過河就有生的希望,否則,不敢設想。
“我們應該拆了這卡車,我們需要工具,任何工具,改造它!”
衛銘手舞足蹈,年輕的麵龐卻雙頰凹陷,他實在太累了,惡劣的環境將這個嬌生慣養的小少爺折磨成皮包骨頭的餓死鬼。
“好了好了!衛銘,你懂得那些令人看了頭疼的機械理論嗎?你不過是一個連情書都寫不完整的廢物!我要離開你,沒用的廢物!”
同樣,困苦使大家閨秀失去了優雅的外表,對生活的不滿使她如同更年期的婦人,焦躁刻薄。
“親愛的,你要相信我……不不不,親愛的,別走……”
痛苦的挽留並未讓戀人回心轉意,蔡筱款上沈希媛的胳膊,道:“你看,這裏有足夠的水。雖然不幹淨……但我們好歹可以清洗一下雙手與麵頰,不是麼?”
沈希媛點頭,看了看坐在腳邊玩弄石子的小女孩,道:“你先過去吧,我等會和安妮一起。”
蔡曉撥了撥大波浪卷的長發,沒有邀請自己的男友,兀自走向河邊。王岸拍了拍衛銘的肩頭,大笑道:“小子,現在你們可不是什麼羅密歐與朱麗葉,還是為你的腦袋好好著想著想,第四天將要迎來黑夜。”
衛銘縮起脖子,找了把扳手,對著碩大的車廂研究起來。
水渾濁泛黃,蔡筱除去鞋襪,深一腳淺一腳向前走去。腳趾間擠進柔軟的泥沙,有些不適的皺起眉頭,她彎下腰掬起一捧水。
將水拍打在胳膊上,清涼的觸感緩解了被太陽灼燒到發燙的疼痛,舒服的閉起眼睛,若不是岸上礙手礙腳的男人,她真想痛痛快快的洗個澡。
再睜眼時,卻看見十米開外,一隻暗灰色的包裹隨著水波上下起伏。
探前幾米,岸邊的水並不深,隻及腰部。蔡筱凝神,忽然一聲驚呼,背包前竟是一團浮動的黑發。
“衛銘!衛銘!這裏有人溺水了!”
聽到呼聲的衛銘慢悠悠走向蔡筱,王岸雙手遮了太陽,也朝二人瞧去。
溺水之人臉麵朝下,肩膀寬大,應當是個男人。蔡筱使盡力氣拽著男人的背包,想把他拉到岸邊。
“快來幫我!”
養尊處優的蔡筱大口換氣,帶起的水珠濕透了衣衫。
衛銘大聲應了一句,卻百無聊賴的四顧一番,又蹲下身子解鞋帶。
似乎有水草纏上小腿,蔡筱隨手拍了拍,對著岸邊磨磨蹭蹭的衛銘喊道:“快點!我拉不動了!”
抬手,手掌一片黏膩,疑惑的湊近鼻尖,臭味鑽入鼻腔。蔡筱罵了一句shit,放開男人搓洗自己的手掌,對逼近的危險毫無所覺。
“把他的背包拿來就行了,蠢女人……”
低咒一句,衛銘仍舊低著頭,仿佛球鞋上簡便的蝴蝶結如何也解不開
“衛銘!衛銘!”
撲通一聲悶響,衛銘終於踢掉了鞋子,好笑的抬頭,這女人不會是自己摔了一跤吧?
蔡筱的確在水中撲騰著纖細的雙臂,而她身邊灰色的背包卻不知所蹤。
“衛銘!救我!”
鮮紅的血液如同紅墨汁蔓延到水麵,蔡筱五官扭曲,身體不斷下沉,吞了幾口汙水後開始大聲哭喊起來。
衛銘雙腿哆嗦的根本站不起來,這壓根不是溺水之人,是喪屍。後腦勺上呼的挨了一巴掌,王岸氣勢洶洶,扭著他就往後拽。
“救我!救救我!疼……”
眼見昔日戀人離自己越來越遠,蔡筱絕望的放棄了掙紮,任由喪屍啃咬著大腿,劃動雙臂妄想接近衛銘。
血色愈加濃烈,女人柔軟的肚皮被骨爪撕裂,黃色紅色的腸子在水麵上一蕩一晃,浮起一層油光。
“蔡筱……”
沈希媛捂緊嘴巴,大顆淚珠滑落臉頰。王岸扯著胃部痙攣吐到昏天暗地的衛銘,攬著沈希媛的肩頭蠻橫的往回走,沒朝蔡筱瞥去哪怕一眼。
“走!她活不了了!”
最後的哀鳴落幕,衛銘被甩到副駕駛座上,透過車窗,他看見那個笑容甜美的女友被生生撕裂成兩段。上半身還浮在水麵上,腸子從腰肢拖出一大截,而她的頭顱,扭斷了脖子般麵朝著他,眼睛死死的盯著他,如同被拋棄的狠毒寡婦。
王岸抽出一支煙點燃了遞給他,顫抖著手指接過,別扭生疏的夾煙手法,衛銘深吸了一口,卻嗆得涕泗橫流。
“還是不是個男人?!”
鬱悶的又一巴掌招呼在青年後腦,王岸憤憤吐出兩字,“廢物。”
這話觸動了衛銘的神經,他竭斯底裏的一圈砸在擋風玻璃上,指骨哢哧一聲,模糊的血液糊在指關節上。
王岸看著完好無損的玻璃。笑的直砸方向盤,凶悍的臉上掛滿汗珠,脖頸紅成一片。
“廢物就是廢物!要這樣!”
狂吼著一拳頭砸穿了玻璃,瘋了,瘋了一切都瘋了。
癮君子一般吸食著香煙,好比吸食著所剩不多的生命。衛銘痛快的哈哈大笑,“對對!我是廢物!這女人該死!該死!”
卡車橫衝直撞,時而俯衝入水中激起憤怒的水花,時而逆向爬坡渴望尋出解放的道路,又或橫向加速,行走在翻車毀滅的鋼絲線上。
他們完了,沒有食物,也不再有回家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