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往下樓梯，一邊想怎麼跟亞納爾道歉。
    對不起，我那次是更年期犯病了，請原諒我……太低三下四了！我不是那樣的人。
    對不起，走哥們，出去喝酒吧。他絕對立刻會把我送出來。
    對不起，然後什麼也不說。然後流上點鱷魚的眼淚。我靠，我還是不是男人！
    哎，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眼見都走到第四天，天都黑了下來，想要回第六天也不可能了。一鼓作氣他愛怎麼就怎麼樣。原諒我和好，不原諒我就掰。
    但是……
    事實證明，如果你下樓梯的時候想事情是一個很不明智的舉動。正在我想到第三千七百五十種方法和好時，腳下突然踩空，順著樓梯摔了下去……
    我的背後好像被甩出了東西，然後在滾落中被壓斷，骨折，碎裂。忽然間看到天，然後看到樓梯，多種疼痛的伴隨下，我竟然暈了過去。
    我想，我會這樣跌到第一天，或者直接跌到魔界成為墮落天使。我靠，我的人生莫非是這樣結束的？結束了嗎？
    再恢複意識我覺得躺在一片花海中，纖柔的柳枝撫摸著我的身軀，傷口慢慢在愈合，疼痛也漸漸消失。
    睜開眼睛，這裏是夢中來過的地方，紫色的床幔，腥鹹的海風。還有那個人做著一樣的動作。真可惜，這是一場夢。
    要是是真的多好，我想。
    “Jessica，你醒了嗎？”我都出現幻聽了，這是上天堂的節奏嗎？話說我不已經在天堂了嗎，媽的，這是在哪？
    我想要坐起來，卻發現根本無能為力。閉上眼睛，然後睜開，再看那個人，好熟悉的感覺。
    “亞……亞……亞納爾，是你嗎？”
    那個身影走過來，漸漸清晰，熟悉的氣息靠近我，擊打著我的麵頰。那張臉是他，果然是納亞爾。
    “對……對……不起。那天是我心情不好，我不應該……”想了很多種方法，跟他道歉，現在看來還是這種最實用。
    沒想到他輕輕吻了一下我的額頭，然後替我壓好被子。
    “好好養傷。笨蛋。”
    這一句笨蛋讓我眼角紅紅的，明明還想說很多……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誒，亞納爾竟然躺上床，然後抱緊了我！我靠，犯規！犯規！放開我混蛋……好吧，別走……
    “好了，不說那麼多了。現在還不高興嗎？”
    “一點……也沒有不高興。”
    “那就好，回到這裏就好了。”被他抱在懷中，真的好高興。
    一層被子中，我與他貼的很近。他溫熱的鼻息吹到我脖子上時也不得不產生一股子顫抖。
    “還疼嗎？”他輕輕問，喂大哥，你的嘴唇離我遠一點謝謝。
    “身上還好了。”我僵硬地回答。
    他輕輕撫摸我的後背，誒……我背後長出來的是什麼東西……莫非是翅膀……
    “翅膀還疼嗎？”
    翅膀嗎……我靠，我真有一股上天堂的趕腳。
    “不……有點疼。”和他做如此親密的舉動，我真懷疑自己是不是會成G/V中的名角。他對我不會有那種意思吧……
    亞納爾放開我的翅膀，在床上躺平。我側過身凝視他的睡姿。
    “身體不錯，才睡了一天就醒了。”他調侃說，眼睛已然閉上，就像被冰封一樣的天使。
    我歎歎氣，“那個……對不起……”
    “我都說了，沒關係。”
    “可是還是……”
    “要是再說我就吃了你。”
    我啞然，“你還真是惡魔轉世。”
    “是嗎？你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他微微抿著唇，“一個月都去哪裏了？”
    我看著他冰藍色的眼眸，說道：“去上學啊，要不然還能去哪。”
    “食宿費是怎麼處理的？”他看著紫色的窗幔問我說。
    “我自己打工，幫同學寫寫作業。差不多就夠了。”
    他嘴角勾勒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在想著什麼，仿佛又在遺忘著什麼。
    “我讓拉貴爾查了你的身份，想知道結果嗎。不過提醒你一句，也許不知道更好。”
    我撇撇嘴，反正我是穿越過來的，當然是知道更好，就算不是什麼好事，也是我的身體的事，不是我的事。
    “當然想知道，我到底是誰。”
    “報告指出，你的位格太低，於是想要從雙翼天使直接提升為四翼天使。結果上當受騙買了魔界的一種藥物，讓自己變成了四翼燒雞天使，不僅這樣……
    亞納爾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表情：“因為這種藥物，還喪失了你本身權天使的位格，成為了天使，是否因此喪失記憶不得而知。”
    “原來我是一個這麼猥瑣的天使。”我搖搖頭，“我爸和我媽呢？”
    “失蹤。”
    “啊？失蹤？”我訝異。“那你現在是不是特別討厭我了？”
    亞納爾的呼吸很勻稱，“沒有，還好。”
    是嗎？聽你的意思是一點也不好。難道這就是注定我悲劇的人生嗎？一晚上就這樣過去，相顧無言，好像又什麼都說完了。
    睡了一個美容覺之後，伸展伸展小胳膊小腿從床上坐起來。輕輕走到餐廳，他正在相當閑適的看報紙、吃早飯。
    “亞……亞納爾。”我一隻手摸著後腦勺，一隻手抓著衣衫，一時不知道做什麼。
    “趕緊吃飯呐，笨蛋。”他微笑著放下報紙，又進入冥思狀態。
    我輕輕走過去，拉開一張椅子，坐在上麵。隨手抄起一個麵包。
    “亞納爾，這些都是你做得嗎？早飯……”
    “沒有，我家中顧得小精靈幫忙料理家務，一般這會兒會在睡覺，晚上我們睡覺時，它們出來工作。”
    我輕輕“哦”了一聲，怎麼一股《哈利波特》的趕腳，是家養小精靈嗎？我要看，我要看。
    “什麼事情都不記得了是什麼感覺。”亞納爾忽然間問。
    “覺得除了要像一個剛出生的小孩子一樣被人教之外，沒有什麼不好。”
    亞納爾的眼角微微下垂，好像失落了什麼。然後換了個話題問我。
    “下個月的今天是重生節，相傳是神創造目前我們所處的這個空間的日子，能陪我過嗎？”
    我咽下一口麵包，“好啊。亞納爾，你對我這麼好幹什麼。”
    “太寂寞了而已。在你來之前這裏至少已經五十年沒有接待過客人。”
    我被麵包一下子嗆住，劇烈咳嗽起來。
    “五十年！……老……老不死啊！”
    亞納爾的手指碰觸著鼻尖，顯然是想開懷大笑。
    “才五十年就老不死嗎？”
    “你難道不這麼覺得嗎？”
    “五十年對於神來說可能就是一瞬間，何談老不死一說？”
    我吐吐舌頭，“那……好吧。”
    “為什麼重生節會定在二月十七號？”
    亞納爾搖搖頭，“不能告訴你，這在天界算是機密。”
    “其實是你不知道吧，大哥。”
    “我也寧願不知道。陪我出去一趟。”亞納爾的一隻腿疊在另外一隻腿上，他用完餐，似乎是在看我吃飯。有什麼好看的嗎……有什麼好看的嗎……
    我心中忽然一瘮，這家夥不會是彎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