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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決定要代替我前去鳳歌?”蘇流年已將冊子交給了司馬藍,行程已經安排好,不日便可以出發。
蘇流年卻輾轉到了司馬鈺麵前,攔下了他。
“是的,我決定了。”蘇流年堅定的抬起眸子看著司馬鈺,司馬鈺本就瞞著趙皓出行,就連趙月也不曾知道,可他沒有料到眼前這個慕厭居然有這份勇氣。
“如若被蘇卿府發現,你怕是性命不保。”司馬鈺口頭雖帶著寒意,卻已是上前攙住了蘇流年的雙臂。
蘇流年垂下頭淡然一笑,道:“慕厭不怕。”
司馬鈺稍有吃驚的看著蘇流年,他不止一次將這麵具去掉想象出麵具下那張熟悉的臉,這一次,麵具再次消失,司馬鈺卻不忍把眼前這個人看作是他。
“既然你連死也不懼,那我也不攔你,若他們懷疑你,你便將我交予你的鳳歌相印拿出。”司馬鈺很從容,從容得讓蘇流年不可置信,為了自己,居然可以不顧他的性命,將這枚相印視於蘇卿府麵前,司馬鈺如何還能在龍涎安身?
司馬鈺見蘇流年張開口還想說些什麼,隨即拽起了他,背過身去一揮手道:“走吧!別耽誤行程。”
蘇流年知道這次是自己善做主張,對司馬鈺一拘,像是不再重逢一般毅然離去,可到了司馬藍所在的車駕前,蘇流年的腳步便不再動了。
她會責怪自己這個決定嗎?
她會的。
現實與蘇流年想的一樣,他知道蘇卿府的每一個想法對司馬藍來說是什麼,蘇流年倒也不怨,靜靜的藏身在司馬藍車駕前的那輛馬車裏,掏出懷中已經暖度的相印來,捧在掌心,久久凝望。
司馬鈺曾說過要對他講這個相印所見過的故事,司馬鈺確實也說與他聽了,可他就如這玦相印一般,心知肚明。
不知這般沉寂了多久,從翎孜到明邯,司馬藍再也未對他說過一句話,連一個眼神都舍不得施舍。
明邯,這座熟悉而陌生的都城,蘇流年隻敢走在司馬藍身後,大街小巷似是未變,就連那陽光下的鳳歌宮,也散發著昔日的味道。
隻有蘇流年踏進宮中的那一刻,才明白,究竟,是什麼變了。
人總是這樣,總是以為是他人變了,是熟悉的變陌生了,卻不知道自己也變了,變得更加離譜,變得自己也認不到了。
蘇卿府會是這樣嗎?
還是他從未變過。
蘇卿府並沒有立馬召見司馬藍,反而等到夜晚被拉上黑幕,鑲嵌上一輪明月,雕刻了數不清的星矢,才遲遲的傳來一道旨意,司馬藍梳妝得能與月上月娘一較高下,或是月娘自愧弗如這個被月光滿滿包圍著的女子,扯來一片黑雲慌忙掩蓋住自己的麵容。
朱漆大門不知何時貼上了鉑金,殿內全然沒了當日的雪雨星風,倒是跳躍的燭火沒有變過,蘇流年跟在司馬藍後頭,司馬藍卻沒有跨進殿內,反而在蘇流年被召進殿內後,隻能看到冰冷的殿門。
“司馬鈺,許久不見,朕都快認不出你了。”蘇卿府才從後殿走出,皇袍襯得他更加英氣,這是蘇流年第一見到蘇卿府穿上皇袍的樣子,隻不過他隻垂著頭,不說一語。
“怎麼,對朕無話可說?”蘇卿府仿佛察覺到了異樣,但臉上笑得還是燦爛,將朕字重重的說了出來。
就如當日碼頭,蘇卿府再次遮住了蘇流年的光芒,蘇流年看著腳底,驀地抬起頭,蘇卿府刹那間睜大了雙眸,琉璃色的眸子直直看著蘇流年臉上的那扇麵具,他怎會看不出,這是蘇流年呢?
“慕厭,你好大的膽子。”蘇卿府猛然上前揪住了蘇流年的領口,手中的酒爵早已將酒水灑出,猶如蘇卿府的怒氣揚灑。
“果然你更比我適合做皇帝。”蘇流年眸波不漾,偌大的大殿之中卻因這句話燭火一閃,差些撲滅。
“這個皇位本就該是我的。”蘇卿府說完哼了一聲,鬆開了手,仰頭一飲,將酒爵重重的擲在了地上。
殿外的司馬藍被這酒爵落地的聲音砰然一驚,趕忙推開了殿門,看到這一幕便知道蘇卿府看出了慕厭並非司馬鈺,一把將蘇流年扯到身後,對蘇卿府道:“卿府。。。哥哥不信任你也是難免,隻要放他回去,哥哥他遲早會輔佐你的。”
蘇卿府怒氣未消,看司馬藍的目光還是溫柔的,將司馬藍用力地摟進臂彎,忽然看到了司馬藍的小腹,有些遲疑地道:“藍兒。。。你這是?”
“是我們的第二個。。。。”司馬藍見蘇卿府看透玄機,羞紅了臉,將頭藏進蘇卿府的懷中,全然未見蘇卿府看蘇流年的眼神,仿佛想要殺了他。
“藍兒,你確定。。。”蘇卿府的話剛出口,就被司馬藍一把推開道:“卿府,你莫不是又要懷疑這是流年的孩子嗎?”
“流年?你居然叫他如此親切!”蘇卿府忽然抓住了司馬藍的手腕,抓得司馬藍生疼,用力的掙脫開來,卻因腳跟不穩,若不是蘇流年上前托住,怕已墜倒在地。
蘇卿府一見,牙關一咬,大步上前拽開司馬藍,將蘇流年碰的摁在了門欞之上,這力氣用得不小,撞得蘇流年悶哼一聲,司馬藍一見慌了神,上前死死抓住蘇卿府的手道:“卿府,他是慕厭啊,你別這麼對他,流年都已經不在了,你怎。。”
司馬藍話還沒說完,就被蘇卿府冷若冰霜卻怒火中燒的目光給瞪了回去,忽而蘇卿府嘴角一彎,鬆開了掐住蘇流年的手,對司馬藍道:“哼,如果他就是蘇流年,那麼你就把這個孩子打掉!”
“。。。。卿。。。卿府你在說些什麼?!”司馬藍連連後退,恐懼的捂住小腹,眼淚就要滑落。
蘇卿府卻是不再理睬,跨前一步抵著剛喘過氣來的蘇流年附耳道:“朕好心好意將方璃洛送還,你卻如此不知情,那就休怪朕不再念及絲毫情義。”
說罷,蘇卿府轉身,悠閑的為自己倒了一爵酒,坐到龍座之上,仿佛在看一出好戲。
“慕。。慕厭。。難道你真的是流年?”司馬藍癱坐在地,卻是哭笑不得的看著蘇流年,自顧自搖著頭,自嘲道:“怪不得你總是對我那麼好,怪不得你總是跟他那麼像。。。怪不得。。。”
“碰!”猛然一聲玉玦碎裂的聲音轟在三人耳際,隻見蘇流年摔碎了司馬鈺交予他的鳳歌相印,雙膝砰然落地,相印已然殘缺,看不出是何物來,蘇流年卻笑了。
“相國。。。我不會讓你再因我付出哪怕是一丁點平安。。。”蘇流年捧起殘缺的玉玦,喃喃道,司馬藍震驚在地,早已說不出話來。
蘇卿府抿了口酒,蘇流年抬眸看了一眼他,卻讓他心中一痛,手不禁攥緊了酒爵。
“對不起,讓你失望了,我不是蘇流年!”隻聽蘇流年爆出一聲吼來,用力地將玉玦殘缺的那一角劃向自己俊美的臉,鮮血隨著血肉的綻開而汩汩流出,到底,白玉已被鮮血染得通紅,金磚也嵌入了當年宮變之後第一滴血,蘇流年捂著臉,血從他的指縫中不斷溜出,司馬藍的眼淚悄然滑落眼橋,她卻是僵硬了,什麼也做不了。
“蘇流年不是這般模樣,不是這般模樣。”蘇流年看著鮮血一滴滴掉落在金磚之上,身後的殿門忽然被人打開,是秦子然,鳳歌的相國,秦子然。
“陛。。。”秦子然字一出口,就察覺不妙,震驚的看著蘇流年,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責怪道:“你怎麼這麼傻!怎麼這麼傻!”
“嗬。。。子然。。。你知道嗎。。。。有些。。。錯過了。。。更好。。。”蘇流年的眼淚與血融合在一起,連蘇卿府也分辨那一滴是淚,那一汩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