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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字數:4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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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翎孜,似乎一年四季都不會有所變化,不過與明邯相同的是,盛開的桃花搖曳在每個人的心中,趙皓望著道路兩邊花欲遮天,拽著身後不難看出有些惶恐的趙帖,走上了通往司馬府的大道。
    “若想桃香運滿身,隻作司馬族中人。”這句民謠在趙皓的心裏埋藏了很久,桃花瓣打在身上,雨下的是桃花雨,風吹的是桃花香,人走的是桃花道,可見司馬家族的顯赫。
    趙帖看著自己腳下,全然是桃花所鋪路,不禁咽了口唾沫,對同樣麵露忐忑的趙皓言道:“國君可不喜聽到皇族子弟與司馬氏有所交際。。。況且司馬氏近些年來,廣在朝野布下子弟,若你我今日被國君知曉,我擔心的,可是你啊。”
    “哼。你是不知道,這條桃花道被百姓稱為發財道,就算是小小賤民,入了司馬狐的眼,就能升官發財,況且這司馬狐與我母親乃父子,說起來,我還得叫他一聲祖父。再者,這司馬狐能讓外人一步登天,還不能助我這個親孫子坐上龍座?”趙皓說著,對趙帖一笑,麵色坦然的敲開了司馬府的府門。
    司馬族人對於趙皓,全然沒有對皇家的恭順,反而顯得傲慢,管家慢悠悠地走在前頭,反而是身為貴族的趙帖縮頭縮腦。
    “看你這慫樣!”趙皓狠狠給了趙帖一個爆栗,吃痛的趙帖這才挺直了身子。
    “兩位稍後,我去稟告老爺。”管家在一座由上等鳳歌銀木製成的殿前停下了腳步,推開了鑲著漢白玉的殿門。
    趙帖仰起頭任然是看不到這大殿的殿頂,正當他想踮起腳看看能否望著時,卻見趙皓惡狠狠地一拳頭定在自己胸膛上,嚇得趙帖趕忙扶住已經有些背氣的趙皓。
    “你這是作甚!”趙帖趕忙撫著趙皓的後背,趙皓剛喘幾口粗氣就一把推開趙帖。
    趙帖一個趔趄,待站穩腳跟,抬頭才發現趙皓雙眸透著殺機,趙帖慢慢靠上前,隻聽趙皓用極其陰沉的聲音說道:“此殿與龍涎殿有何區別!仗著鳳歌那個司馬鈺和宮中那個混賬女人,竟敢藐視我趙家!遲早有一天,我要他們一個不留的消失!”
    話音剛落,管家便一臉不屑的來到趙皓與趙帖跟前,略微一彎身,“請吧。”
    趙帖悄悄推了一下趙皓,趙皓猛吸一口氣,對管家一笑,彎腰進了殿去。
    在殿內,就如在通潤的玉中,殿內不需要陽光,全然靠殿壁的白玉照亮了殿內的每一個角落!
    “不知二位,有何要事?”
    一個鬆懶的音色響在已然有些呆愣的二人耳邊,趙皓與趙帖對視一眼,拱手道:“龍涎長子趙皓(明王長子趙帖)見過尊長。”
    “哦嗬嗬!老夫可擔當不起喲!”在大殿深處,緩緩走來一個身影,在一片玉中,一眼能看中的就是司馬狐手中上閃著碧綠熒光的翡翠扳指,此乃趙胥所贈,以及司馬狐長達肚臍的白須。
    趙皓率先放下了手,發現司馬狐雖年已六十,但麵容紅潤,走起路來龍行虎步。
    “孫兒此次來看望祖父。”趙皓一改平常色,竟讓孩童之氣上了臉。
    “是嗎?老夫倒也與明王交好,在南北二王中,就屬明王最不讓老夫憂心,果然,這王公子,老夫是越瞧越順眼。”司馬狐沒去理會趙皓,反而論起來趙帖來。
    趙帖心中有了怒氣,我還要你看得順眼了?
    “多謝尊長賞識,父王多來敬重尊長,此次特地讓趙帖前來問安。”這南北兩王明明就是你從中挑撥,害得趙孝夾在二王中左右難做人,不得不倒向司馬狐,可以說是丟光了趙家的臉,這也是趙帖畏畏縮縮的原因。
    司馬狐這下樂嗬嗬地拉起二人的手,噓寒問暖,堂堂親王之子代親王替他問安,他等的就是這句話。
    趙皓看著司馬狐臉上的笑容,心中怨氣越發的多,但麵上還是笑著問道:“不知祖父可擔心叔叔?”
    司馬狐瞬間換了臉色,帶著責備的音色,對趙皓言道:“怎突然問此?”
    “母親一日不見孫兒便千呼萬喚,孫兒不禁想起祖父。。。”趙皓趕忙換一臉委屈,這讓司馬狐降低了敵意。
    “他呀,怕是在鳳歌想著他那丞相大福呢!以後可莫在提他。”司馬狐還是鬆開抓著趙皓的手,這讓趙帖有些不自在,趕忙對司馬狐言道,“尊長,在我龍涎,男子十八而冠,眼見大皇子就要及冠,不如讓司馬鈺提鳳歌秀女前來龍涎,也好與您團圓不是?”
    這句話讓司馬狐一下抓住趙皓的手,“是啊,我司馬狐的孫兒就要成人了,那混賬犢子也該回來看看。”
    “是是是,這也能看出您老為龍涎不惜犧牲臉麵,鳳歌丞相親自送秀女來龍涎,想必國君也會對您心存感激。。。”有趙帖在一旁添油加醋,讓趙皓笑得異常自然。
    “祖父為孫兒盡心盡力,孫兒日後定會報答。”孫皓此時盯著司馬狐,司馬狐瞬間大笑起來,“我的好孫兒,以後定是個好皇帝!”
    趙皓刹那間興奮起來,司馬狐這句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我一定會好好扶持你的,讓你把那龍座坐穿。
    趙帖欣然一笑,上前對司馬狐一禮,“趙帖還有要事,就先拜辭了。”
    趙皓得到暗示,亦對司馬狐一拘,“孫兒也告辭了。”
    “去吧!去吧。”司馬狐很爽快的擺了擺手,這兩人的來意他早就洞悉在心,不過,能讓司馬鈺回來,給他一個龍涎的大功,他倒是挺樂意的。
    趙皓接下來可謂是一頭走去出了司馬府,趙帖也怒氣難消,一腳踹在一旁的桃花樹上,咆哮道,“真是丟盡臉了!”
    桃花卻是刹那間紛紛落下,蓋了趙帖一頭,這讓趙皓捧腹大笑起來,忽然有幾米陽光照在這兩個有些陰霾的少年身上,趙帖刷下自己頭上的桃花,發現趙皓卻是向下一倒,揚起幾朵桃花。
    “司馬鈺回來龍涎,我們就跟他談談以後!老頭子還想跟他兒子團聚?我這次要讓他們父子鬧得魚死網破!”
    趙帖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沉浸在花海裏的趙皓,猛地撲向趙皓,兩人將原本沉靜的花海來了個翻江倒海,就如他們之前所言,桃花,果是弄了滿身。
    反看愁眉不展的司馬鈺,麵前像是被水雕刻而成的酒具,卻讓他一掌砸在桌上。
    這是蘇卿府送來的,而這些酒具,就是當日趙皓等人遺留之物。
    “好一個蘇卿府,好一個蘇卿府!”司馬鈺拿起其中一個酒碗,將其舉在半空,耀眼的陽光刹那間穿透,刺得司馬鈺猛地一閉眼,蘇卿府的身影隨即浮現在他的腦海裏。
    “丞相。。。龍涎來信。。。”就在此時,司馬鈺耳邊響起的聲音更是讓他感到一絲冷意。
    司馬鈺慢慢放下酒碗,睜開雙眸,剛才緊皺的眉頭已然變成掛上嘴角的淡笑,“拿來。”
    下人尊敬地遞上了那封用最普通的信封包著的信,卻不曾料想,司馬鈺拆開信封,隻看了一眼,便撐桌而起。
    “自以為有本相的把柄,得寸進尺的毛病還真得改改!”司馬鈺將信揉作一團,剛想扔棄,忽然愣住,又攤開信紙,仔細看了一遍,屁股慢慢挨了座。
    少時,司馬鈺仰天大笑,指著桌上的酒具對下人吩咐道:“你將這些收拾好,本相要帶給陛下過目,快去。”
    下人不敢多想,招呼殿外的奴婢,小心翼翼的收拾著。
    司馬鈺看著眼前忙亂的人,倚著椅背,手中的信紙越揉越緊,信中的內容讓他過目不忘:
    侄兒趙皓,恭請叔叔回國一聚,祖父老矣,難免思親,叔叔怎可忍心獨在異鄉,如今叔叔官拜鳳歌相國,回國亦是風光,加上侄兒將滿十八,及冠之日萬望賞臉。
    看似是家書的一封來信,司馬鈺不知為何,眼皮竟然開始跳起來。
    “丞相。。。收拾好了。。。”
    “嗯?”眼皮正跳的司馬鈺有些懵懂的看了一眼下人,發現酒具已然擱置好,司馬鈺起身理了理衣冠,對那下人言道:“隨我進宮,切記,眼睛給我管好了。”
    “諾!”下人趕忙對司馬鈺點頭哈腰,他的身份能進次宮是真不容易,他若是不幹了,回到家鄉也是極其風光的一件事。
    司馬鈺滿意的點了點頭,那下人歡喜的上前替司馬鈺換上朝服,這讓司馬鈺心驟然一緊,天藍色的官袍上用銀絲繡著那翱翔的鳳凰,從袍角繡起鳳尾,環繞整個袍身的鳳身與胸膛的鳳首巧妙的聯合在一起,不得不說這是巧奪天工的手藝,此時在司馬鈺看來,隻是讓他剛剛停歇的眼皮又跳動起來。
    “身為龍涎人去鳳歌做官,你簡直是背棄祖宗!”
    “你就是個不忠不孝的東西!我有你這個兒子真是恥辱!”
    “我就是死了,你也別回來!”
    轟!突如其來的思緒炸得司馬鈺猛地向後傾去,這可嚇壞了下人,要不是下人眼疾手快,司馬鈺怕是要一頭栽倒在地。
    “丞相!丞相。。。你怎麼了丞相。”
    下人急切的詢問讓司馬鈺終於緩過神來,卻是一手奪過下人手中的朝服,扔得多遠,“就這樣吧。。。”
    “諾。。。”下人雖然不明就裏,但還是攙著司馬鈺起來,司馬鈺舒了幾口氣,“你。。。去把東西抱來,小心著點。”
    “丞相就放心吧!”下人對司馬鈺一彎腰,轉身就去拿酒具。
    司馬鈺扭頭又一見落在地上的朝服,那鳳首在司馬鈺眼裏,越發扭曲。
    自己作這丞相時二十三歲,離開龍涎的時候還不滿二十三,就算是三年前隨蘇流年,蘇卿府出使龍涎,他也未去見司馬狐,這般算來,他與司馬狐也是七年未見。。。
    司馬鈺慢慢上前拾起那袍子,仿佛回到七年前,意氣風發的自己如同官場上的雄獅,而那個時候,卻是司馬狐最蒼老的時間。
    “你姐姐雖長你八歲,但任然可讓你登上龍涎相邦的位子,你何苦前去那鳳歌?”
    司馬鈺已然記不清當時自己是怎麼回答司馬狐的了,他隻感覺到滾燙的淚珠滑落他的臉頰掉落在那鳳睛的地方,摔得粉碎。
    鳳凰的眸子瞬間明亮起來,如同司馬鈺禁錮在心底的親情。
    “丞相,啟程?”
    “走吧。”
    司馬鈺邁動步子,將曾經是他無比看中的袍子隨手放在榻上,當他進宮見到蘇流年時,蘇流年正在發呆。
    “臣司馬鈺,見過陛下。”
    “哦!丞相起來吧。”
    蘇流年被驚醒,看著地上的司馬鈺,愣了一下。
    “謝陛下。”司馬鈺已經對這一套當做習慣,示意身後已經丟了魂的下人將酒具呈給蘇流年,“此乃大公子所予,臣特地帶來給陛下。”
    “什麼?”蘇流年的眸子被點亮了,笑著接過下人手上的紅箱子,上等的綢緞格外的順手。
    就在打開的一刻,蘇流年瞪大了雙眼,顯現將箱子打翻在地。
    “怎麼,陛下知道此物來自何處?”司馬鈺自然知道這些酒具來自哪裏,當日他之所以驚慌,是因為他沒有想到蘇季會暴斃得那麼快,他著實還沒有布置好一切,哪曉得,天意弄人,趙皓還幫了他一把。
    蘇流年黑珍珠般的眸子開始閃爍,他沒有想明白究竟是誰害死了蘇季,他痛苦,他彷徨,他急於得到答案,此刻司馬鈺送來當日他與趙皓飲酒的酒碗,這反而讓蘇流年更加迷茫。
    “丞。。。丞相。。。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蘇流年慌忙的起身來到司馬鈺麵前,內心並不想被陰謀詭計汙染的他,開始動搖,他不是怕丟了皇帝的位子,而是怕自己辜負了蘇季。
    司馬鈺注視著眼前這個皇帝板凳都還沒做熱的孩子,一把將他摟進懷裏,“我知道不是陛下所做,臣想前去龍涎查個究竟,望陛下恩準。”
    蘇流年在司馬鈺的懷抱裏震驚著,他沒有發現他正一步步成為司馬鈺的傀儡,他開始依賴司馬鈺,因為他實在是太缺乏一種可以依靠的感覺。
    “好。。。可是。。。”蘇流年稍稍平複了心情,他沒有忘記司馬鈺與龍涎之間的糾葛。
    司馬鈺會心一笑,對蘇流年一拘,“龍涎大皇子趙皓,即將及冠,臣剛好攜我鳳歌佳人前去,也好表我鳳歌和平之意。”
    “真的?!太好了,丞相快去準備吧!”蘇流年一下子忘記了之前對趙皓的懷疑,他真心為趙皓感到高興,或許是因為他也想早日及冠,及冠代表著成年,也代表著他終於有資格,去守護一個他想守護的人。
    “嗬嗬,”司馬鈺見蘇流年全然不知他的心思,也笑起來,這般名正言順的理由,他求之不得,“那臣先告退了。”
    蘇流年洋溢著笑容,“嗯,丞相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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