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夜會•;飲茶•;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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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白】
夜,月華如水。
小聖賢莊寂靜寥寥。
無邊月色,滿是憂愁。
張良在房內,桌旁,從容自若。
白天答應了衛莊,要查清韓非銅盒一事,線索,卻在勝七身上。
【儒家顏路】
【天空愈發陰沉,淡灰色的天空隨意勾勒出幾筆卷雲,於空中漂泊不定,若隨時欲墜,夜幕悄然而至】【踱步至門前,素雅衣衫精致花紋漸漸隱匿於夜色之中。透過窗紙可望見墨色的人影,有燭光隱隱跳動,搖擺不定。清淺一笑,斟酌人深夜相約的理由,心下暗想便是又有事要發生;平定心中思緒,推門而入】【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首先對上人那雙被燭光籠上暗紅光暈的眸子,隨即便是沁人心脾的幽幽茗香】【不適應地別開頭,移開了目光,走到桌旁撩袍而坐。思索片刻,抬眸,率先開口打破了一片悠然寂靜】子房深夜找我來此……可是有事?
【儒家張良】客串
輕笑,抿茶,淡然相對。
“師兄好。”
起身,眉目微轉,笑道:“子房早已準備了上好的龍井美茶,師兄請坐。”
【儒家張良】客串
“西湖龍井,桑海天涼。”
為顏路斟茶。
“師兄身體最近可好?”
“有無病痛?”
茶水滑落的聲音清脆。
鬥室裏麵很安靜。
安靜的也能聽得見呼吸聲。
【儒家顏路】
【未待反應,隻聞言語入耳,聲音一如以往溫朗清絕;不由得笑意漾開,看著人的動作和滿目笑意竟覺有些不自然】【點染清淺茶色,騰騰熱氣繚繞眼前氤氳雙眸,幾乎朦朧了思緒。清風拂動額前發絲,闔眸,任輕煙繚繞身旁,茗香幽幽,暖人心脾,令身心俱安】【這種客套話他一向很少說,不經思索便知他定是有事相告,心下無奈。輕攏廣袖,端起茶杯】一切都好,倒是你……似乎有什麼事?
【儒家張良】客串
搖頭,歎息。
不著痕跡的將自己的神色用袖袍遮擋,繼續抿茶。
自己現在的神色太過慌張,若是被他看見,後果不堪設想。
忽然抬頭,正對著他一雙微微笑意的眼眸。
眼波流轉,微微一笑。
“深夜將二師兄叫來,實在是子房的不是。”
笑著看他,卻不說是什麼事情。
【儒家顏路】
【眉間一凝,觀出人與平日胸有成竹的模樣似有不同,廣袖子半掩麵龐,輕抿了手中清茶】【想不到子房也會用這種理由來掩飾心中的慌張。越是掩飾,就越是不自然,便越多破綻】【嘴角弧度微微上揚了幾分,心中快速沉吟了一下,有意放慢了語調】子房有心事,若是不來子房定也無法入睡,與其說是誰的不是,不如說出來?
【儒家張良】客串
“說出來?”微微一笑,有些譏誚。
歎了口氣,有些憂愁。
輕聲道:”你我早已不是孩童,說出來,又能如何?“
聲音柔和,卻顯得有些渺遠。
望窗。
鳥驚起,掠過,飛走。
眼光有著說不出的深邃。
那不是鳥,是烏鴉。
”烏鴉不是喜鵲,遇見了它,絕不會是一件好事。“
山雨欲來風滿樓。
現在,千鈞一發。
這一招棋,好像,便是懸在了自己的手裏。
【儒家顏路】
不是孩童?難道就證明真的懂得了的所有?【聞言,便向窗外望去,屋簷遠遠接入蒼茫的夜色倦鳥低鳴夢囈之聲,襯得整個小聖賢莊更加寂靜。而聽人開口語氣微冷飄渺不由一怔,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化,似是了解了他的心中所想眉心微擰恍然抬首,正對上一對星眸,幹淨芳華的眸子升起幽然墨色,仿若要探究到內心最深處般深邃】烏鴉不一定就是惡兆的象征,喜鵲也不一定就回帶來喜訊。如同桑海海麵風平浪靜,唯有海上之人方知海底漩渦多深。
【儒家張良】客串
看了看顏路,知道他深知自己的心。
“亂世紛擾,今日存,明日亡,生死難料。”
走過,走近。
走近顏路的身邊。
稍微的停留,卻是不再留戀,信步慢走。
停在了昨日的殘局前。
輕撫棋盤,隨意的撚起一粒棋子。
眼中微露殺機。
但轉瞬間不見,又是平日裏的謙和有禮。
這一招棋,終究沒有下下去。
很是,煩悶。
忽然伸手,忽然出手。
出手快如風。
棋局散亂,破釜沉舟,生死一搏。
心中有著殘酷的快意,說不出的放鬆。
轉頭,看向顏路,笑道:”如此,可好?“
攪亂一場局,天下。
隻是,這小聖賢莊——
子房不能顧慮周全了。
隻想不牽連這裏。
這個——
家。
【儒家顏路】
【對人突如其來的動作實讓自己吃了一驚,散落的棋局,黑白棋子,或許令有含義】【拾起其中一枚,用指腹輕輕摩挲。這種行為或許對他來說也是一種釋懷】【回想方才言語,心思百轉,已將當前局勢思路整理,恍然大悟】這樣做,會是一種無形的傷害,生靈塗炭。【若反秦信念既決,便麵臨著一內一外兩個問題。以博而談,此時儒家梟棋尚存,散棋暗悖亦為難事,以弈而談,此時儒墨暗中相攜已成並勢,然仍處弱方被動,如何反守為攻,便要看接下來這幾步棋如何落子。生死存亡,此時此刻,或許隻在一念,而這一念,一子,弈棋人,便是麵前這個人】
【儒家張良】客串
無力一笑,有些蒼涼,淒涼。
張良正是少年,隻是少年。
為什麼要承擔起這樣重大的責任?
“師兄。”低低的叫了一聲。
想說——
好累,好怕。
子房也是人,不是神。
卻一直逆天而為,忤逆天意。
嘴角的慘笑,卻是很鎮定的坐了下來。
終究沒有喊累,喊怕。
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師兄何必如此看我。”
“你我相識,又不止一日。”
“我的為人,你的為人,彼此都已了然。”
了然,無牽掛。
咬唇,手指放鬆,看上去有著說不出的怪異。
“若是有一日,子房做出了大逆不道的事情——”
看著他,不再言語。
【儒家顏路】
【無奈地搖了搖頭,自己自是了解他的性子,也能感受到他那顆為天下操勞的心,此刻已經疲憊不堪了。現在的他,隻不過是一個未及弱冠之年的孩子,卻偏偏要肩負起如此沉重的責任,又怎能受得住?】【一聲聲懦懦的話語,委屈得像是一個犯了錯誤乞求原諒的孩子。心中甚是不忍,卻又無力分擔,自己隻想讓這份寧靜能夠持久】【起身,走進,湊到人麵前,臉上漾起暖暖的笑意,語調柔和】即便犯下什麼錯,你隻顧著走好你的路就好,不必擔心我們,這些事……我自會替你處理,這也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事了。
【儒家張良】客串
顏路。
二師兄,
儒家與自己最親切的人。
是啊,本就等待著他的這句回答。
他是知道的吧!
知道自己的意圖,知道,自己——
將他把火坑裏麵拉,做墊背。
忽然抬頭,忽然錯身,忽然遠離。
別過了臉,欲言又止。
自己此刻的心情,卻是哪般?
顏路看不見他的表情,看不見,什麼都看不見。
然後,他微微一笑。
清脆的聲音,微帶著冷淡,似乎在壓抑著自己的情感。
淡然道——
“若有一日,子房離經叛道,惹下了大禍。”
“隻求師兄不要認我。”
“隻求不要讓小聖賢莊受到牽連。”
這樣的罪過,這樣的千古罪過。
子房,真的擔待不起。
無力,轉身,莞爾一笑。
柔聲道:
“可好?”
【儒家顏路】
【自幼一起長大的人,如今也學會了用自己的力量,用自己的心,去記掛這天下。即便是微不足道的力量】【這場反秦大業,注定是要付出代價,而這代價或許就是數條生命,身負火海。內心苦笑了一下,眸底劃過意味深長】【如今天下恐怕已成危局,但願那一天,永遠不會到來,可如今,又還剩下了多少可能?那天已是注定,早晚,隻是時間。然而表麵上無論神情抑或言語,決不能流露絲毫忐忑與不安,至少要讓他安心,放手去一展宏圖】我做不到,即使你犯下錯誤,多縱容一次又有何妨?犧牲儒家,若是能換取天下百姓的安定,倒也無遺憾。
【儒家張良】客串
輕笑,踱步,麵上竟有些許的欣喜之意,按捺不住。
隨即失笑,搖頭。
都是,笑啊。
“子房隻是讀書人,不是劍客。”
不是用劍傷人。
而是用計。
陰謀詭計,雄才偉略,聰明才智。
怎樣的描述詞彙,便交予後人評說。
“也不想,犧牲什麼。”
淡淡的語聲,耳旁的黑夜的柔和的風。
有些冷,有些涼。
但內心溫暖,縱然這黑夜漫長難耐,又有何妨?
“黑夜,總是會過去的。”低聲呢喃,用隻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說話。
顏路當然沒有聽見。
但卻看見了他的笑。
惆悵,成熟,鎮定。
好像一下子長大了很多。
也蒼老了很多。
麵對這顏路,負手而立。
“儒家不會受到牽連的,小聖賢莊更加不會有什麼事。”
笑得自信。
笑得天真。
“我有把握。”
萬無一失。
如果,子房知道,是自己的過度的自信,也就是自負導致了儒家的覆亡。也許便不會走向這條道路。
此刻的子房,意氣風發,自負淡然。
除非不走這條路,再來一次,還是會走入同樣的局。
死局。
【儒家顏路】
【合眸,淡淡香氣安下心神,當今所謂儒以文亂法,追求道之以德齊之以禮與賞罰果斷的政刑相比,於斯亂世中似乎失去了意義。然刑罰可治一時,日久儒家仁德教義必發揚光大。眼下小聖賢莊局勢不容樂觀,若逢大難,自已決與小聖賢莊共進退,但儒家思想需得有人傳承,子房儒家的種子,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都必將護得周全】你有把握,我自然會相信,我一直很相信你……【從未懷疑。從小到大,一直都可以清楚地感覺,他是一隻不能被囚在籠內的雄鷹,他需要張開翅膀,用理想的希冀,搏擊天穹。而這漫長的歲月,便是雛翼成形的時候。如今也該放手,任他飛翔】上位者俯蒼生叱吒,追求著全天下絕對的臣服,不隻是外在的禮,還有天下人的思想。君王一言動天下,無可更改。【溫和開口回應,看人陷入沉默臉色變幻不定似乎心事重重,沉吟一下側身,臉上依舊漾著不變的淡淡笑意】【一人為了安寧,一人為了誌向。這兩條截然相反的道路,究竟,哪一條能夠通往最終的平和?淡然的眸子起了幾分繾綣,小聖賢莊,自幼依存的地方,戰火後新的寄托,即將迎接怎樣的命運?】【向窗外望去,依舊是一片夜色,那東方的夜幕,黑暗過後,迎來的,將是那黎明的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