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貓萌萌不能語 第四十六章 今生不見,來生續緣(七)【求枝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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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不斷往嘴裏灌,越是掙紮就越覺得意識模糊。
這時,沉玉突然覺得腰上被人懷住,隻覺得耳邊一陣清風呼嘯而過,就被人從河裏撈了起來。
“咳咳……”沉玉扶著亭子的柱子咳嗽兩聲,吐出幾口河水,才算完全清醒過來。
餘光忽然瞄到身旁一襲黑色衣衫,驀地抬起頭來,月色之下,卻發現是一張生麵孔。
沉玉揉著眼睛,依稀看見這人穿著一襲黑色滾金邊錦衣,漆黑如墨的衣衫用銀線修成雲紋百福,一看就知道是個非富即貴的大人物,可是大人物,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你沒事吧?”那人見沉玉有心思打量自己後,才出聲詢問道。
不得不說,這聲音真真好聽,就像某種玉器似的,空靈而又充滿磁性,就算不見其人,也定會覺得是個美人。
然而沉玉能看清東西的時候,卻發現這人的容貌與聲音差了許多,也說不上不好看——就像一道禦品佳肴,出現在了一個尋常百姓的餐桌上,讓人覺得極不協調罷了。
假如這人的聲音不是這麼好聽,或許還會讓人覺得他長得俊美。
但好歹也是救命恩人,沉玉客氣施了一禮,道:“多謝俠士相救,改日定當登門道謝。”說完,他望了望周圍,“俠士,可還見著一隻黑貓?”
那人笑了一下,從脖子後麵撈出一條黑貓,說:“小兄弟說的可是這一隻?”
隻見阿墨在那人手中瑟瑟發抖,沉玉剛想碰他,就被阿墨用齜牙咧嘴回絕。
“看來你倆有什麼誤會。你看,他不太想原諒你呢。對了,”黑衣青年像是想起什麼,快速打量了沉玉一番,“你是白離的弟子吧?”
“誒?”
沉玉愣了愣,這人,居然敢直呼師父名諱。
“那白離呢?他不是也應該在這裏?”
青年無視沉玉的疑問,抬起頭卻往看一眼異常明亮的滿月,已經快要天亮了,見沉玉半天不應,更焦急的問道:“小兄弟,你師父他人呢?”
“師父…師父他老人家——”
未等沉玉回答,青年隻覺得手中黑貓在懷裏扭動一陣,倏地就看見一道黑色貓影落在石桌後麵的長椅上。
他趕緊跟過去一看,才發現他要找的白離就躺倒在那裏,呼吸急促而微弱。
“喵嗚~~~~”
那黑色的貓兒趴在白離身邊,粉色舌頭舔舐著白離的臉,顯然對此時發生的一切十分無助。
貓兒抬起頭,眼淚汪汪的看著青年。
青年愣了一下,連忙去替白離把脈,隨著時間推移,他的臉上猶如翻書一樣的變化,眉頭一會兒擎成山川,一會兒又展開,然而還沒展開多久,又擎起來了。
阿墨的心髒隨著他眉峰的起伏,差點都要逼瘋了。
好在,他終於長歎了一聲氣,放下白離的手說:“暫時沒什麼大礙,好生修養一段時間就行。”
“喵嗚~~~”
阿墨得知美人師父暫時沒有事,又蹭了蹭白離的臉。
晨光熹微的時候,青年剛剛起身似乎要去辦什麼事情,遠遠卻看見一個紅衣青年走來。
來人正是裴筠。
“裴筠,時間到了。”黑衣青年像是和一個老朋友交談,對裴筠道,“閻君大人那裏,我會去幫你說情的。”
裴筠拜了一禮,“那就有勞勾魂使君了,裴筠感激不盡。”
“裴筠你實在太見外了。在冥界時,還要多虧裴筠替我解惑才是。”黑衣青年攏了攏衣袖,一把九尺長的勾魂鐮憑空在他手中出現,“走吧,裴筠。我奉閻君大人之命,來這裏送你們一程。”
黑衣青年突然想起還有他救下的一貓一人,轉身問道:“你們,要跟去嗎?”
沉玉聽見裴筠口中的勾魂使大人正在問自己,卻回頭看了看阿墨,發現阿墨趴在白離身上,已然睡了過去,內心掙紮了半天,最終還是點點頭,“嗯。”
“走吧。”
路上,勾魂使君與裴筠就像多年未見的老朋友絮叨著。
“裴筠,這些年,你過得可還好?那日,我來找你解惑,卻發現你被凡人招了魂。我想找你,然而始終尋不到你的蹤跡。直到昨日,閻君大人讓我來送你一程。”
“勞煩勾魂使君掛念,裴筠不記得也不想記得這些年過得怎麼樣,隻知道,今夜,是裴筠最開心的時光。”他頓了頓,“勾魂使君,裴筠有個不情之請。”
“隻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我定當在所不辭。”
“我想記得他。”
勾魂使腳步一頓,擎著眉頭歎息一聲,問道:“裴筠,你何苦呢?”
“是我唐突了勾魂使君麼?”裴筠沒有正麵回答勾魂使的話,眼神朦朧,叫人看不清他在想什麼。
勾魂使沉吟半晌,道:“裴筠,我盡力而為。”
“多謝勾魂使君。”
此後,兩人不再說話。
長久的沉默,讓氣氛顯得有些悲壯。
院子裏,相思樹下的石桌旁,杜鶴握著酒杯與裴筠穿過彼此的手腕。
杜鶴道:“裴筠,來生,你要記得來找我。”
“嗯,我記得。”
手中交杯酒,一飲而盡。
兩人像是剛剛拜過天地新婚夫婦,花前月下,交杯卻隻能許來世。
“動手吧。”
勾魂使聽到一個熟悉的清冷聲音,側首發現那個本該在昏迷之中的人,卻抱著一隻黑貓站在他旁邊,不禁有些感慨,塵世間的凡人,難免有那麼一兩個怪人。
勾魂使很快收起自己的驚訝之色,淡淡應了聲:“嗯。”
那把勾魂鐮在黑衣青年手中劃出一個半圓,一道犀利白光從鐮刀散出,瞬間穿透院子裏二人的身體,像是有什麼東西破碎了。
白離結出的幻境像雲一樣的散了,那裏隻有一具消瘦的年輕屍體,以及一張金色麵具靜靜躺在地上。
微風撫過,像是在講述什麼哀傷的故事,一座曾經喧囂的城市不知將陷入長久的沉睡,直到被某個人發現。
勾魂使背過身,用他空靈不似凡間的聲音,悠悠說道:“這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杜鶴做事偏激了些,但那些曾經對待他的人又何嚐不是?那個不分青紅皂白就殺了裴筠的人,又何嚐不是?今生你欠了他,今生還不了,來生也要還。算起來,終究是裴筠他欠了杜鶴。”
“為什麼是裴筠欠了杜鶴呢?”沉玉不解,孩子性子就問了出來。
勾魂使輕聲笑了笑,解釋說:“你看,裴筠那日若隻是冷眼當個旁觀者,又怎麼會因控製不好法力化成原形?若不是他化成原形惹得人心惶惶,杜鶴又怎麼會被說成不祥之人?假如杜鶴不是不詳之人,裴筠自然也不會去救他了。如果沒有這一切,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說不定啊,裴筠這個時候還指不定在哪裏修煉呢。”
“誒?”沉玉聽得有點迷糊。
“行了,別聽他胡謅了。”白離大概覺得沉玉的智商有點丟自己的臉,出聲打斷二人的談話,冷聲問道:“自古人妖相戀,你見過有好下場的沒?”
沉玉想了一下,搖搖頭。
聽到白離的話,勾魂使的視線卻若有所思在白發男人手中的貓上停留了半晌,想了一下,兀自笑笑。心道:既然知道人妖相戀沒有好下場,為什麼仍然有人想嚐試呢。白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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