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著茶杯，聞著茶香，唇邊泛起無限笑意。“我的小師妹情竇初開了。”
    “從前可沒有如今這副臉紅甜蜜的樣子。”我放下茶杯，瞪了一眼楚戈，“師兄，許是你也寂寞難耐了吧？要不，師妹給你介紹幾位名門淑女？”
    “打住，我已經決定從此孤身一人了。”
    “師兄會喜歡她的，要等你見到她之後，再與我談孤身一人。”楚戈無奈一笑，他恐怕是沒勇氣去追求幸福了，痛失雀兒，都還沒來得及與她表達心意，她就走得那麼匆匆，也都怪他麵對感情懦弱不堅定。
    兩人相談甚歡，畢竟重逢相聚，有太多的事情要表達，並不是對誰都能訴說的事情。“師兄，雀兒……雀兒是怎麼死的？”
    他的表情有些僵硬，但很快恢複笑容，“她被當作叛徒，被我們的師娘處死的，碧眼青花蛇咬死的。”
    那一刻，我的身子軟化一般失去了力氣，我想我可以感受到雀兒被咬之後的疼痛，錐心之痛，全身麻痹，痙攣抽搐，口吐白沫，眼睛失去視線，皮膚潰爛，就連頭發也會瞬間掉光，“雀兒姐，走的時候可有好好安葬？”
    “死無全屍。”那就是衣冠塚了？這個師娘真是狠毒，對他們做足了趕盡殺絕。“染寧，不要讓仇恨抹黑了你。”
    淡然的微笑，月牙狀的眼睛彎彎的眯著，“師兄不是一直都知道我向來不喜殺戮的嗎？”他搖搖頭，今時不同往日，他的小師妹終會長大。“我喚你染寧，如今的你還是染寧嗎？我隻是改不了口，但道理卻是一樣的，曾經你憎恨殺戮，但如今你浴火重生，成為高貴的鳳凰，殺戮在你眼裏是複仇最好的辦法。”
    “師兄……你還是那麼了解我。”
    他了解他的小師妹，無關其他的東西，他的小師妹從來都不是那個最難懂的人，相反，她是純淨而無雜質的，沒有人願意對她說一些大道理，複雜化的語言，她從不願意聽，自然也不會刻意理解。
    楚戈沉默下來，許是沒了話題，兩人都默契的選擇品茶。
    他們不是沒了話題，這是他們之間的習慣，沉默總是另一種溝通的方式。
    成親的日子爹娘已經定下，雲青自然遵循二老的決定，喜慶的慕府，裝飾布置得一片紅彩，再過幾日便要出嫁，爹娘的意見就是限製我出府的權利，想我嫁入他門，成為人妻，我會不會是個賢良淑德勤儉持家的好女人呢？
    “你不會的。”顧姐姐是這麼直截了當的毀滅了我的幻想的，但我慕染大度不與她這等小女子計較。
    顧姐姐自從見過雲青之後，整個人從頭到腳包括思想都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她之前總勸我不要盲目衝動，可那一日，她卻拉住我說，“這種男人，不嫁就可惜了。”我當時聽了便是哭笑不得，我的顧姐姐何時也成為了見異思遷的人了。
    也不知為何，成親日子在即，可偏偏這幾日小雨連綿，從未間斷，這雨下得我有些心煩意亂，敞開著門庭，坐在園木茶桌旁，兩手正拿著泡茶的工具，這煩人的雨天，心都無法平靜下來安心泡一壺茶。
    “染兒，這幾日心中可是有些浮躁啊？”慕開陽從側旁的書房走過來，手裏還拿著一份文書。我放下茶匙，有些不情願的回答，“爹一定是知道的吧？”從小到大，爹爹最了解我的心思了，還故意這樣問。
    “這，待嫁的兒女都這樣，當年我娶你娘的時候也是如此。”話雖如此，可是，見不著他，還下著難纏的春雨，有哪位女兒不希望大婚之日風和日麗萬裏晴空啊？
    我撅起了小嘴，爹爹隻能無奈一笑，我把過濾好的茶水倒入茶壺，給爹倒上第一杯。“染兒，你真如此喜歡莫雲青？”
    我兩手端著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龍蘭香，茶水青綠，茶香四溢，小小的允了一口，有些嫌棄，“真難喝。”
    慕開陽隻能大笑，他這女兒成為人妻之後該怎麼辦哦，從小便把她寵壞了，雖沒有柳心那樣溫婉賢惠，大家閨秀的樣子總還有幾分，就是這性子太過隨意，時而懂事乖巧，時而刁蠻任性，這一點，他和她娘頭疼得緊。
    此刻的莫雲青正坐落在竹園石亭中，以她的小性子，一定無聊了吧，在薑國，凡是結親之後，待嫁子女雙方不能私下見麵，不可傳信，隻能各自做好迎親接親的準備，自定下婚期後，他們就沒有見過麵，雖然隻是短短幾日，卻像是等了幾月之久。
    不得不說，他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