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勞德先生。”亞爾林衝他微一點頭。
    勞德先生的表情帶著十足的困惑，眼中狡詐的光芒卻一閃而過：“您這是……？”話的尾音微微上揚，露出個曖昧的微笑。
    亞爾林微微皺眉。上等貴族圈子裏，私底下包養男人的貴族也不算少，甚至於在某些貴族眼中這是件值得炫耀的事。顯然，亞爾林並不這麼認為，格雷是他重要的朋友，他不希望別人將格雷諾耶看作是他的附屬品。尤其是勞德，格雷諾耶在香水這一行才剛起步，而勞德應該能給他不少幫助。
    “我想您誤會了，”亞爾林抿緊的嘴角明確的表明了他的態度，“格雷是我重要的朋友，他曾經救過我的命。我不希望以後從別人的口中聽到對格雷的汙蔑和誹謗，當然，您也是我的朋友，勞德先生。”
    “是的，大人。”勞德先生的笑差點僵在臉上。他原以為能將這位“不近女色”的公爵大人留住的格雷諾耶肯定是他私底下的情人，而貴族們也熱衷於向旁人炫耀這種情人關係。不過很顯然，這次是他看走眼了。勞德先生暗自認了倒黴，隻希望這位看上去和善的公爵大人不要計較他這次無禮的行為。
    好在亞爾林並沒有想要為難他的想法，話鋒一轉，便談及到了即將送給愛麗絲的香水上頭：“勞德先生，您製作的香水我非常滿意，如果您願意的話，我希望能在愛麗絲小姐的生日宴會上向各位小姐和夫人再次隆重的介紹您。”
    “什、什麼？介紹我？”勞德大喜過望，但同時也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在這筆交易以前，他可是從來都沒同這位貴族大人打過交道，充其量也就是從各位夫人和小姐的口中了解到不少對這位公爵大人的稱讚與崇拜。雖然在各位可愛的小姐口中，亞爾林是一名溫和善良的年輕人，但在商場上浸淫數十年的勞德並不相信亞爾林真的如他表現出的那麼純良。
    亞爾林淺笑著，沒有立即說話。
    勞德先生的震驚與狂喜僅在幾秒之間，很快他便鎮定了下來，露出一個矜持的笑容：“謝謝您大人，為您效勞是我的榮幸。這段時間我會多配置幾款適合夫人和小姐們的香水，並帶上我的助手格雷一同前去，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信任。”
    說話期間，勞德一直仔細的觀察著這位公爵大人的表情。雖然這位公爵的唇畔一直帶著微笑，但很顯然，那隻不過是一種禮節性的表示。而直到勞德提及“格雷”二字之時，他才見到這位公爵大人臉上真實的笑容。
    “好的，那麼過幾天再見了。”亞爾林衝他微一點頭，快步離開了。
    嗯，他還得為格雷打水呢。
    望著亞爾林飛快遁走的背影，勞德先生微微張大了嘴。這真的是所有貴族小姐以及夫人們交口稱讚的溫和又純良的公爵大人？
    在心裏搖了搖頭，勞德先生正想離開，卻見公爵大人又風風火火趕了回來，腦門上的汗水亮晶晶的。
    “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亞爾林眼中飛快的掠過一絲羞赧：“噢，是這樣，我找不著您這兒的廚房了。”
    勞德先生這次風度全無，他長大了嘴，喉嚨發出如風箱一般斷斷續續的聲音：“您、您找廚房，幹什麼？”
    “噢，隻是一些小事。”亞爾林假笑著看著他，顯然是不願意再提這個話題了。
    勞德先生這回很識趣的沒有再把自己心中的問題提出來，比如說——您的仆人去哪兒了？他隻是整理了一會兒自己淩亂的心情，神情僵硬的一指相反的方向：“那邊就是了，廚房不算幹淨，大人您還是……”
    “噢，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亞爾林風一般的離開了。
    “果然他們是情人關係吧。”摸著鼻子，勞德輕聲嘟囔著。
    自回了家族，亞爾林便再也沒有做過燒水這般小事。隻不過，離開家那些年熬藥的經曆，實在是太讓人刻骨銘心了，簡直讓亞爾林想忘記都難。
    因此，當亞爾林在角落裏找到了劈的大小正好的木材之後，燒一壺溫水，對亞爾林來說便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了。
    隻是，當亞爾林興高采烈的拎著水回到房間的時候，狹小的房間裏卻空空如也。亞爾林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當時的心情，隻覺得仿佛又一個飛上了天的透明氣泡，正在陽光下散發著七彩的光芒，隻是還沒等它飛的更高，下一秒氣泡便碎了。
    亞爾林的心跳的很快，他不知道這是否又是另一場沒有預期的離別。
    “亞爾。”
    肩膀上突然被拍了一記，亞爾林這才從剛才的恍惚中回過神來。他飛快的扭頭，格雷諾耶正背著光站在他的身後。格雷諾耶的五官帶著深色的陰影，表情也依舊是淡淡的，但亞爾林卻莫名的從他那雙黑色的瞳孔裏看出了慶幸喜悅的情緒。
    亞爾林鬆了口氣，又有些疑惑的在格雷諾耶目不轉睛的眼神下上下晃了晃手：“怎麼了？睡傻了？”
    格雷諾耶撈住亞爾林的手，接過他手中的水壺，走進了房間：“沒什麼。”他不會告訴亞爾林，在自己久等亞爾林卻不得的時候，他無數次產生了想要毀滅一切的心情。而後，他終於忍不住的衝出了房間，甚至決定在心裏做下了決定，如果亞爾林這次又不告而別，那麼他就將亞爾林鎖起來，帶著他離開這個地方，再也不讓他回來。
    而正如他所想的那般，他的確沒有找到亞爾林。
    隻是，就當他想要將心中那邪惡又可怕的想法付諸行動的時候，亞爾林卻又那麼茫然失措，一臉無辜的站在他房間的門口。
    於是，格雷諾耶鬼使神差的沒有發出聲音，而是靜靜的欣賞了一會兒亞爾林臉上的失望與茫然。
    再之後，他輕輕的拍了拍亞爾林的肩膀。後者像是小動物一般身體一抖，繼而才轉過身，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他說：“怎麼了？睡傻了？”
    而他卻隻是接過亞爾手中的水壺，沒有說話。
    也許他是真的睡傻了，所以，他願意這樣簡單的傻下去，隻要這個人一直都在。
    “唔，格雷你洗漱過了？”進了房間，亞爾林才看到格雷的臉上帶著水珠，頭發也有些潮濕。
    格雷諾耶目光一閃，他原本是打算洗漱之後就去將亞爾林抓回來的，從此再也不放他離開。可現在，格雷諾耶卻隻是默默的拿起水壺，倒了些溫水於木盆中，掬起些許，慢慢的抹了把臉。
    “溫的。”格雷諾耶盯著掌心，晃動的水麵上映著他充滿了笑意的眼睛。
    “啊，是啊。”在一旁旁觀的亞爾林覺得今天的格雷真是太奇怪了，隻不過是替他準備了水洗漱而已，格雷諾耶用得著這麼開心嘛？
    想到十年前，經常享用著格雷服務的某人，耳朵悄悄的爬上了紅暈。
    亞爾林揉了揉耳朵，怎麼癢癢的？說起來自己自從見了格雷之後，似乎是真的變得有些不對勁了啊。
    想著想著亞爾林就發起了呆，再回過神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被帶到了格雷的工作台邊，後者正拿著瓶精油微微的晃動，而他的另一隻手卻還緊緊的握著亞爾林的手腕。
    亞爾林有點囧，稍微用了點力氣，把自己從格雷諾耶的手掌中解救了出來：“你好好工作。”
    格雷諾耶的表情陰沉沉的，他看了眼空空的手掌，沒搭理亞爾林，一扭頭便工作去了。
    亞爾林沒有注意到格雷諾耶一霎那的不滿，昨天晚上黑漆漆的，亞爾林心裏也被各種情緒塞得滿滿當當，自然沒有好好看看格雷諾耶的工作台。而現在，陽光下的玻璃瓶一個個都晶瑩剔透，裏麵的精油在陽光下閃著夢幻般的銀光，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美好。
    “噢，格雷，我現在有點明白你為什麼那麼喜歡製作香水了，”亞爾抽抽鼻子，“我好像聞到玫瑰的味道了。”
    “對，是玫瑰。”
    “咦，真的被我猜中了？格雷，你說我是不是也有成為香水師的天賦？”
    格雷諾耶的手微不可見的一頓：“嗯，也許。”
    可亞爾林剛才觀察的可是細致入微，格雷諾耶下意識的停頓也被他看在了眼中。亞爾林有些泄氣：“咳，看來我是沒有那個天分了。我能猜出來那個是玫瑰，大概也是因為我母親每日都侍弄她花園中的那些玫瑰吧……”
    說著說著，亞爾林又開心了：“不過我沒天分沒關係，我有格雷你就好了！以後我想要什麼，你就幫我調，嗯，這個可是你以前就答應過我的。”
    “好。”看了眼笑的燦爛的亞爾林，格雷諾耶的眼中透出些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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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假不完結就讓我逢考必掛，司考359，考研永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