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的別墅比起白天更多了份詭異的寂靜在，天上的圓月被雲遮蓋的霧蒙蒙的，發著暗淡的紅光。露露打開門，咯吱的推門聲令人心頭一顫。
    “這都什麼季節了，怎麼還這麼冷。”露露抱怨的搓著裸露的手臂，但更多的，還是為了安撫心裏的抵觸。
    蘇澤跟在她身後進屋，一進去，就聞到了滿屋的茉莉香味。
    “茉莉花顯靈了嗎？”蘇澤揉搓著自己的鼻子，就在剛才，他已經打了好幾個噴嚏了。
    不過很快，他們發現了這香味的來源。
    大量的茉莉花鋪滿了整間屋子，乳白的花朵嬌豔欲滴，一看就是新鮮采摘的。
    蘇澤一時也想不明白，他們也就離開了有半天時間，這滿屋子的茉莉花是怎麼憑空出現的。
    “咦？這好像是世言種的茉莉。”露露說到。
    “齊世言種的？”蘇澤疑惑的看著腳下的茉莉，“這不就是普通的茉莉嗎，你是怎麼看出是他種的。”
    “不一樣的。”露露從花堆裏扒拉出了一個藍紫色的花，“這叫‘鴛鴦茉莉’，是齊世語最喜歡的品種。花朵初開為藍紫色，漸變為雪青色，最後變為白色，所以同株上能同時看到藍紫色和白色的花。而這個季節的鴛鴦茉莉已經多長成白色，藍紫色的不太容易發現。這種鴛鴦茉莉花香也濃鬱，香味不同於普通的茉莉，所以我一聞就聞出來了。”
    蘇澤挑了幾朵，果然看到了有些藍紫色的茉莉，香味也確實更濃，難怪整間屋子會香成這樣。
    “他種在哪裏的？”
    “就在別墅後麵有個小花圃，那裏種滿了鴛鴦茉莉。
    露露領著他們去看了屋後麵花圃，可一到那裏，人就呆住了。
    原本打理的井井有條的茉莉花此時已經是殘肢敗柳，歪歪扭扭的倒了滿地，散落著的花瓣也被踐踏的看不出原來的顏色。整座花圃就像被大風刮過後的慘淡，如雜草叢生的荒野，無人照拂。
    一想到齊世言平日裏愛惜的不得了的樣子，露露就感覺十分惋惜。
    “看來摘花之人，並不懂得惜花。”蘇澤蹲下抓起一把混著花葉的泥土，直搖頭。
    太浪費了，真是太浪費了！這麼些花，能賣多少錢啊！
    “誰！”
    蘇澤聽到於亦之的喊聲一回頭，隻見到原本立在他身後的於亦之早就跑出老遠，似乎在追什麼東西。他二話沒說，扔掉手裏的土，一個箭步也追了過去。
    隻留下還沒反應過來的露露在她傻站著，回過神來時，兩人早就不見了人影。這地方本就令人怪怪的，露露看著滿地的殘枝，更是打了一個哆嗦，大喊一聲：
    “等等我！”
    等蘇澤跟著於亦之追到屋內時，於亦之已經同一道白影糾纏起來。雖然那道白影看起來出手相當狠辣，但蘇澤一看便知，於亦之有心放水。
    這個死麵癱，又在打什麼主意。
    蘇澤已經在心裏將於亦之同麵癱畫上了等號，見一人一影打的難舍難分，蘇澤有心上去幫忙。
    得了個空隙，蘇澤跳進兩人的爭鬥圈中，因為手邊沒拿任何工具，蘇澤念了個咒術企圖將白影定住。可就在咒術念了一半時，一直背對著他的白影忽然轉過身來，那張有些熟悉的麵孔令蘇澤思緒一鬆，咒術也停了下來。白影趁這個功夫，一溜兒跑掉。
    “該死！”蘇澤轉身就要追，卻被人從背後按住肩膀。
    “不用追了，它跑不了。”於亦之冷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而蘇澤在聽到於亦之的話後，居然本能的放鬆下緊繃的身體，連他自己都感到奇怪。
    “剛，剛才那是……什麼，東西？”露露扶著門，朝著白影跑走的方向張望著，氣喘籲籲地問。
    “惡靈。”蘇澤沒再多解釋，而是詢問般把目光投向了於亦之。在得到對方肯定的回複後，蘇澤心裏很不是滋味。
    因為那隻惡靈，正是之前無意中闖進他們店中的那個女孩。雖然隻有一麵之緣，可再見時已然物是人非，任誰都不會好受。
    這個女孩跟他沒有半點關係居然都感覺如此難過，若真有一天，身邊的熟人會變成惡靈，那他該如何應對？
    想到這裏。蘇澤下意識的扭頭看著身旁的於亦之，卻發現他根本沒受半點的影響，依舊的我行我素。蘇澤氣不打一處來，沒好氣的挪揄：
    “你叫我不要去追，可是有什麼辦法找到她？”
    於亦之沒有正麵回答，而是說了些有的沒的：“你有沒有發現，她的身體怪怪的。”
    “怪怪的？”蘇澤認真回想，搖頭，“沒有感覺。”
    其實話也不能這麼說，都已經是惡靈了，身體正常才奇怪。可蘇澤知道，於亦之想說的並不是這個。
    “剛才我有一拳打在了她的肩上，可就像打在一攤軟膩的肉上，根本用不上力氣，而且皮膚也粘上了奇怪的東西。”於亦之說著就把手伸到了蘇澤麵前。
    蘇澤先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茉莉味，待看清於亦之手上的東西時，他立馬明白了那是什麼。
    “屍油？”
    於亦之點頭，然後把手放下，絲毫不在意那在蘇澤眼中無比瘮人的東西。
    “你的意思是……我們在地上看到的屍油，以及那張床上的第二個人，就是她？”蘇澤不敢相信。
    可於亦之的默然已經是最好的回應了。
    蘇澤明白這代表了什麼，如果床上的第二人是她的話，那齊世言……恐怕已經不在人世了。可他們白天找了一圈，什麼人也沒有發現，惡靈也就算了，齊世言那麼大的一個人，又能藏到哪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