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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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燁打趣道:“怎的?什麼事還得與你說?”又道:“這妮子自生了下來,體質就不比別人,前幾年一直在江州養病,這幾年外麵頗不平靜,二叔心疼她,故才接了回來。”秋雨仔細瞅了幾眼,果真臉色比別的孩子蒼白,不由憐惜道:“可憐見兒的,自娘胎帶的毛病吧?”卻是問林燁。林燁笑道:“的確,和熾弟弟是一樣的毛病。”又壓低了嗓子,道:“是魔障。”秋雨吃了一驚,道:“怎這般大病?”林燁苦笑:“我等哪知?大約是衝撞了哪一位神明吧?”而後大悟道:“我們怎被這小妮子糊弄了?差點忘了正事!”說罷,忙對秋雨說道:“兄弟此次前來拜訪,可曾知會了太爺?”秋雨頷首:“自然拜訪了。”林燁這才急不可耐道:“那可曾說了婚約一事?兄弟可曾勸過了?”秋雨喜他癡情,憐其癡情,不好把事情全向他說明了了,隻得曖昧道:“太爺倒是有幾分鬆動了,還是靜觀其變得好。”林燁聽秋雨說事情尚有回寰已是癡狂,又怎能聽出話外之言?對秋雨道:“管他什麼,隻要能和若薔在一起,管是刀山火海也須一闖!”說罷又忙癲癲地告辭了,許是去找若薔去了。
    秋雨見他之癡之誠,使人不忍卒聞,隻得道一句“癡兒。”
    少時,紅袖通報,說方氏於帝華殿宴請眾人,秋雨自知宴請非實,不過是為和談而設,又思索道:“雖我五宮人多勢眾,然,終究是意見不合,這幾大聖使中也隻有紅袖汐風可放下心來,都顯口拙了,也罷,自己親自去一趟,總是有誠意一些。”遂吩咐紅袖汐風準備馬匹,往內宇去了。
    剛至帝華殿,三國元首皆是到齊了,見了秋雨,方氏笑道:“渚離公倒是好福氣,要我等等你了。”秋雨羞道:“實在是抱歉,與燁哥兒說話正在興頭上,故沒管此事。”方氏怕他言多必失,遂笑道:“也罷,還不就座?”
    待秋雨坐定,映月方道:“想必諸位早已知道此次宴請目的了,明人不說暗話,誠然,如今中原版圖已固,四海安寧,是數的上的盛世,但古語雲‘生於憂,為國者;死於安樂,為私者。’竊想滄源之廣袤,非比外陸,兵力之強盛,難禦十國之兵,實乃敵眾我寡!故暗自與相國商議,欲與大靈互為友國,廣固防於海外,內設狼煙於南疆,卻不知諸位有何高見?”眾人雖覺映月過於獨斷專行,但仍覺極為讚賞,皆是允讓了,秋雨卻不屑,道:“此舉雖可修兩國百年之和睦,然終非大計,罪臣倒有一言,還望璽侯鳳後容稟。”氏悅笑道:“渚離公未免見外了,此次迎五宮,平曲逆,若論功績屬誰第一?莫不是先生了!”秋雨這才道:“如今十四國動亂頻發,艾氏杜占,塞刊塞蘭後起帝業皆被亂臣驅逐而去,大靈所幸乃聖人之舉,禪讓天下,方掙得一席之地,秋雨以為,如今大月,大靈兩國百廢俱興,更應聯合禦侮,此言不假,然而如今大靈雖依舊以中央為主,郡國一事卻未根除,政體相當,中央與地方卻無一絲關聯,難保未有黃袍加身之人,故臣以為,若需互為友邦,必懲舊製,力圖革新。”氏悅聽罷,對映月笑道:“莫渚離此言不假,郡國乃王朝一大舊患,前有司馬擅權獨斷,後又有什麼?難保變故不生,本宮也為此事久久困頓,不知如何是好,實在心有餘而力不足,倒不如請文郎獻上妙計一條,以解我憂。”秋雨謙道:“解憂之語,愧不敢當,今夫天下,不過中央與地方矛盾頗重,觀外陸十國,如東朝者,分封為上,如今狀況又是如何?諸公舉兵一方,共主無從平叛!故不才以為分封一詞,謬矣!再觀蘇洛,專製之極,古今罕見,又是如何?收武器於中央,誠然,禦一時之兵戈,若朝政皆由奸佞所掌,豈不徒然大禍?故,秉燭而思,以為郡可設,縣不能廢,國,萬不可留!不可留國?談何容易?臣卻以為易也!公等皆知,王侯妻妾成群者,不在少數,遂可以從此處下文章,凡家中生育子嗣三名以上者,皆予本國封地,從而一分二二分三,兄弟必睨牆,父子必然相克,削兵權之事,不若此乎?再者,待諸王有子誕生,可命其守都十餘載,以備叛亂時有物相威脅。有此等舉措者,諸王必不敢輕舉妄動!若按如此相商,則國者,不出幾年,必泯然如州郡縣而已也!”氏悅聽罷,不由喝彩道:“巍哉!談吐有細,輕重知禮,真不負文郎之名也!”映月也是甚為詫異,雖久聞秋雨智絕近妖,也曾多次聽其發言於朝堂,但今日這一番言語,比起以往,更顯巍哉,遂讚道:“昔日以為,渚離公不過吟風弄月,贏得薄興之名而已,今日細聽其之談吐,卻堪比宰相才也!”又道:“既然這問題已無異議,那便請諸位於此等聖旨簽上大名便可。”說罷,取過幾份黃絹,呈與眾人,隻見其上寫道:
    茫茫中土,浩浩滄源,三分帝業,從今而立,思往日,諸侯紛爭,亂象迭起,致使生靈塗炭,國家無寧日可言之,寡德之人,心甚不忍,幸五胡南犯,猛然驚醒,遂邀三國於大月南國帝都,相約為友邦,共禦敵侮,聯茲事態,興天下攻伐,宛若親鄰,此般,一統又何愁乎?
    此即為日後《三國公約》,然,此等和平,又與一紙空談有何區別?興兵戈者,豈因此等無效之約而暫退之?自然,不過假語村言,暫時故妄聽之。
    三國元首皆於此文件上署了姓名,又相互交換了,這才安下心來,和談即至此時,方才告一段落,氏悅遂先行一步,告退下去。五聖正欲離席,映月忙出言挽留,無奈之下,隻得按幾而坐。
    映月出言挽留,實非本意,乃想起了一些要命之事,須與眾人商量,遂親斟了幾杯道:“今日一留,實非本意,無奈,實為宗氏王朝萬年不絕而留。”懷恩笑道:“映月公何出此言?令吾等頗不安穩了。”四下皆是大笑,惟無涯冷道:“不知可是為合廷事宜而來?”映月應道:“自然,今上皇頗為提防此事,誠然,劃江而製,雖可掩一時之危局,卻終非長遠之計,間隙本就有之,豈可會因時日而消合?故經四公與我等商議再三後,以為應當將南北劃為一統,建立牢固聯盟。方可與十國抗衡。”無涯笑道:“一統為假,奪權是真。”霎時殿前眾人麵色頗顯尷尬,雖知無涯乃直言不諱之人,卻未想到,竟如此洞如觀火?秋雨心下暗驚,無涯與映月本就頗懷夙怨,如今兩廷和談,必逃不過私怨牽扯,卻未料到,竟如此嚴重?忙起身道:“國公的苦心我等自知,也常懷感激之情,然,所謂‘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又豈可因大國而強橫霸權?自然,五宮也有錯處,因一點小事便與侯爺劍拔弩張,但終究是親疏有別不是?其實不然,秋雨倒有一計即可維夫大月今日之安定,又可護五宮之周全,還望容稟。”映月雖不屑秋雨所說,然,也想聽聽他有何等妙計,莞爾一笑道:“但說無妨。”秋雨謙了一禮,道:“眾所周知。大月兩廷各掌文武之職,相互持平,然,部門繁瑣,難以麵麵俱到,故造成今日‘冗兵積貧’之禍。暗思想,若是革新,實在不佳,倒不如將無人問津之部門剔除出去,贈與五宮。如何?”映月尚未答話,無涯笑道:“秋雨此計雖佳,然,本宮不知何是無人問津之部門?還望詳細講明。”秋雨道:“無人問津者,例如商、戶、四都管領等職,因門類眾多,分工繁雜,故才許久無人問津,聖皇想必也是苦其繁雜,故才劃分四殿協助,然,終非長遠,今日五聖南來,遂可解此等憂患,依臣之見。大可於禮法二廷外設一處兵閣,總管大月商、戶、四都管領之職,再撥四都塞北守衛於閣中,以做自衛兵力,如此這番,既可保大月四海穩固,又可安定天下仁人之異心,豈非兩全乎?”映月雖覺不錯,然,卻發覺秋雨以觸大忌,古語雲:“斯懸肉梁上者,諸犬吠於下,豈有讓乎?”此即是如此,眾所周知,商有盈祿賦於稅,戶有新丁交甲子。此兩者油頭頗為豐厚,縱他有心分於五聖,那淩懋然豈有退讓之禮?故推辭道:“此事容後再議。”
    無涯頓時心生不快,斥道:“分政首位,布防次之,若二者未得饋贈,兩國永無和議之時!”已是擺明了態度,映月原本就是忍耐許久,如今這般無理,不由斥罵道:“一群蠻夷!夫泱泱大國,豈會為專權而毒害汝身?謬矣!本侯之忠心,大可與日月比擬!因尊上皇聖意,故才耐心與諸位詳談,豈知冥頑不靈意與磐石無異!四方未穩,卻妄想肆權之事!著實可惱!天朝強國與汝等下民交涉,理應尊崇,不以為敬,竟倨傲如斯!實話與諸位說罷,予權之事,絕無回寰餘地。”說罷拂袖而去,已是盛怒至極。
    五聖見此,也是羞惱不已,道:“本宮念斯平叛之誼,這才屈居下榻,豈知如此乎!也罷,倒不如重返北都,與他等隔江而製!”秋雨見此,頗感心焦,走到這一步,已是雲開月明了,但若北朝重返,豈不是萬千努力化為一場飛灰?忙起身挽留道:“諸聖息怒!方璽侯適才不過一時氣話,怎可當真?聖宮大徳,方穩北朝社稷,然,值此危亡之時,卻兩廂廝殺,豈非自傷自身?臣懇請三思!三思!”無涯等人適才不過是氣話,故作姿態而已,如今聽秋雨勸告,又暫時冷靜下來了,不由暗中商議道:“此事已鬧得如此僵硬,再拉下臉麵去求別人,始終做不到,倒不如將此事全權委托於秋雨如何?”其餘四宮也以為極佳,附和道:“雖如今兩廷已鬧得如此不愉快,然,仔細觀察,可見方璽侯對秋雨頗為看重,不如由他牽線搭橋,我等再各退一步,或許事情尚有回轉之餘地。”無涯主意既然已經打定,遂對秋雨笑道:“好口才!不愧是我等良臣之首席,思適才之事,我等也頗為後悔,仔細商榷下,覺得秋雨大可委此大任,故便將大權悉數委托與你,如何?”秋雨因長期行代北皇之職責,也未多加推辭,領命而去。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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