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ase1#母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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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
緒小沫點了點頭,說:“嗯,那邊原本是一間醫院,三十五年前,發生了火災,醫院搬了之後,那裏就建成了舊校舍了。”
“醫院的名字知道麼?”
“那場火災裏,有人遇難嗎?”
緒小沫搖了搖頭,說:“沒有,那醫院本就要搬遷的,所以已經停用了。”
巫衣一皺著眉思索,好不容易找的線索又要斷了嗎?那靈有著很深的執念,如果不解開她的心結,必須強製祛除,那就等於是要殺了她。雖然大部分靈隻是人意念的殘留,但要她殺了靈,她做不到。
“你還是堅持原來的想法嗎?”
巫衣一重重地點了點頭,緒小沫無奈一笑,摸了摸她的腦袋,說:“真拿你沒辦法,我再去查查,有沒有什麼疏漏的。”
“嗯,對了,冷霂說他看到了那女人難產的樣子。”
“他看到了?”
“嗯,在被掐住脖子的時候。”
緒小沫摸了摸下巴饒有興趣道:“他說不定是……”
巫衣一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一腳踹在她屁股上,不滿道:“趕緊給我去線索!”
“是……”緒小沫兩手一攤,說:“我的小公主真是暴躁啊。”抖索著走出門口,那賤賤的樣子,巫衣一恨不得她去了就別回來了……
一天後,緒小沫帶來了新的情報。原來,那家醫院之所以停用,正是因為那裏經常鬧鬼,而這鬼的麵容和在醫院難產死去的女性一模一樣。該女子叫藍茜,生有一子。孩子剛出生沒多久,就去世了。
“啊——”巫衣一趴在桌上歎了一大口氣。本來還想找到這女人的孩子,讓她解開心結的,這下可好,她上哪去給她找個兒子啊!
“傀儡術。”
巫衣一渾身一陣,驚道:“製作傀儡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你會嗎?”
緒小沫一手撐腰,脖子一揚,自信道:“雖然我靈力沒你好,但技術上的問題,我可比你強多了。”
傀儡術,用一樣物品代替本人,需要知道那人的生辰八字,還得寫上一堆巫衣一根本就不懂的咒符,既然緒小沫懂,就讓她來,自己還有一堆另一種符等著自己去畫完呢……
“啊——為什麼我要去上學啊!”
傀儡完成後,巫衣一和緒小沫再次來到舊校舍,冷霂和嶽天也早已等在那了。四人進入舊校舍後,就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力。看來,這幾天靈的靈力又增強了。正當四人查看周圍清醒時,一道黑影出現在眾人麵前。
“怎麼會……”巫衣一倒抽了一口涼氣。
那靈已經完全沒有女人的形態了,眼睛通紅,頭發披散,青麵獠牙,全身幹枯得好似枯枝組成的,兩隻手呈爪狀,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嗚咽聲,周身繚繞著黑氣。怨氣重得,連冷霂都能看到形態。
“小沫!”
緒小沫拿出傀儡,正對著靈,右手食指和中指並攏豎在麵前,念到:“思念之人在此,莫在迷惘徘徊,散!”緒小沫劃了“一”字後,那靈發出痛苦的悲鳴。
“啊——”黑子雖然散去了一些,但靈突然咆哮著襲向緒小沫,吼道:“不是我孩子,這不是我孩子!我的孩子在哪裏!啊——”
緒小沫連忙將作為傀儡的木牌下,在和木牌一起被碾成粉末之前,緒小沫忙跑到巫衣一身邊,焦急道:“傀儡術騙不過她,怎麼辦?”
巫衣一握了握拳,站到靈麵前,喊道:“你聽著,你的孩子已經不在了!他肯定一直在彼岸等你,所以,請你也離開吧!”
“你騙人!”靈發出嘶聲力竭地悲鳴,不顧一切地衝向巫衣一,掐住她的脖子把她甩了出去。
“衣一!”幾人連忙過去扶她,暫時躲在一邊的草叢裏,躲避靈的襲擊。看到巫衣一身上的傷痕,緒小沫拿出一直藏在衣服裏襯的槍,剛扣動扳機就被巫衣一阻止了。
“衣一!你別任性了,她已經完全墮落成惡靈了,無法淨化了。你下不了手,就由我去做。”
巫衣一拉住緒小沫,堅定道:“還有最後一種辦法,重光雙咒。”
“你——”
看到巫衣一近乎哀求的眼神,緒小沫閉上眼,咬了咬牙,抬眼道:“你有失敗的覺悟吧。”
“嗯!”
緒小沫苦笑著說:“真是攤上了個麻煩的人。”接著,對眾人下達指示。“冷霂,嶽天,你們盡量吸引靈的注意。衣一,你和我一起畫符文。”
嶽天深吸了一口氣,還在猶豫的時候,就被冷霂一腳踹了出去。
“喂!你就不能溫柔點啊!”
“嶽天!躲開!”
嶽天抱著頭到處亂竄,還摔了一跤,冷霂隻好過去拉他。兩人跟耗子躲貓似的,卯足了吃奶的勁逃竄。嶽天覺得,他一定可以破百米賽跑記錄了。
巫衣一和緒小沫在一塊空地上畫了兩重圓形符文,畫完後,巫衣一站在圈外開始念咒,緒小沫喊道:“冷霂,嶽天,這邊!”
冷霂和嶽天連忙往圈裏跑,嶽天那小子跑得比狗還快,冷霂還沒跑出圈,就被靈掐住了脖子。
嶽天要去拉冷霂,緒小沫連忙拉住他道:“一旦開始念咒,就不能打斷……”
“那要看著冷霂也一起被超度嗎!”
“但是!如果失敗,衣一她會……嘖!”緒小沫急得額上都沁出汗了,巫衣一正緊緊閉著眼睛一心念著咒語,而冷霂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現在,除了巫衣一,靈力最高的就是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嶽天,隻能一搏了。
“嶽天,你照我說的去做。”緒小沫將縛靈術教和結印方式教給嶽天。兩人一人站一邊,一邊結印一邊念咒語。
“縛!”隨著咒語的催動,靈悲鳴一聲像被束縛住一樣,手上的勁也鬆了。
冷霂看著這個麵目猙獰的靈,聽著她的悲鳴聲,他好像看到了什麼……
一女子摸著微微隆起的肚子,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溫柔輕語道:“孩子,我的好孩子,給你取什麼名字好呢?”
產房裏,女子滿頭是汗,痛苦地呻吟著,劇烈的疼痛讓她幾乎暈厥過去。孩子出生了,卻沒有啼哭。皺巴巴的皮膚,紅紅的臉,模樣真是醜死了。女子滿眼愛憐地看著自己的孩子,微笑著拍了拍孩子,低語道:“寶寶,你一定要,健康的成長啊……”
“啊——”靈的悲鳴聲中,冷霂好像聽到了女子焦急的聲音。
“孩子,孩子你在哪?他們要把你送到哪去?為什麼你都不哭呢?孩子,不要,別把他孤零零地留在那……不,孩子,把孩子還給我……孩子,媽媽在這,媽媽在這啊……”
“啊——”
冷霂緊握的拳頭顫抖著,他想到了自己的母親。也許,自己的母親也是這樣,抱著無限的期許期待著自己的出生,懷著美好的理想想看自己健康長大……可自己呢?除了責怪母親拋下自己外,又做了什麼?母親的忌日,他都很少去。每次麵對那冰冷的墓碑,他心裏就堵得慌,恨不得馬上轉身離開。一次,他一次都沒想過,母親是用多大的努力,把自己生下來的,一次都沒想過,真正悲傷的,是誰……
“你媽媽一定想要你好好地活下去,所以才那麼努力地把你生下來,是個偉大的媽媽!”巫衣一說的話,再一次縈繞在冷霂耳畔。
“嗬……”冷霂鬆了口氣,抬眼看向靈,伸出手撫在她臉上,柔聲道:“媽媽,我在這。”
原本悲鳴著要掙紮的靈慢慢安靜下來,平靜地看著冷霂,隨後顫抖著雙手捧住冷霂的臉,呢喃道:“孩子,我的孩子……”
“媽媽……”
那靈周圍的黑氣漸漸散去,麵容也恢複女子的模樣。她露出欣慰的笑,摸了摸冷霂的頭,將冷霂摟入懷中。冷霂回抱住靈,雖然,那隻是意念的集合體,冷霂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也許,這就是母親的感覺吧……
“一線劃界現靈路,二豎邪散開門簾。三聲鈴音擁靈去,四方土地驅魔魘。五欲熾盛徒勞苦,六道輪回盍因緣。七屆紛繁人間蹴,八部浮屠佑平安。九鬿熠熠引歸途,十殿閻王莫相攔!徘徊於異世的靈,回到你該回的地方!”
那靈消失的時候,臉上帶著溫暖的微笑……
巫衣一身子一歪,好在緒小沫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巫衣一醒過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想起那晚的事情,緒小沫疑惑道:“傀儡術都沒用,冷霂居然騙過了靈,冷霂不會是她私生子吧?”
巫衣一白了她一眼,說:“胡說些什麼呢,怎麼可能,你數學是有多爛?”
“那為什麼?”
巫衣一向後靠在枕頭上,看著窗外明淨的藍天,緩聲道:“母子心,都一樣的吧……”
“還有一件事,你最好老實跟我交代。”
“嗯?什麼?”
緒小沫嚴肅道:“你明知道重光雙咒的危險,為什麼不弑靈?如果出了什麼岔子,你,還有冷霂,都會把命搭進去的。衣一,告訴我你執著的原因。”
巫衣一絞著手指,為難地看了眼緒小沫,見沒有回轉的餘地,隻好交代:“也許,對你們來說,靈隻是殘留意念的集合體,那已經不能稱之為生物。但對我來說不是,我的第一個朋友,就是靈。”
“朋友?”
巫衣一點了點頭,繼續道:“小時候,我被靈救過……靈對於我來說,是鮮活的。他們會痛苦,會迷茫,甚至會受傷,要我把他們當成怪物,我做不到……”
緒小沫將手擺在巫衣一頭上將她的頭晃了晃,微笑道:“那衣一就這樣做你的衣一就好。”
至於肮髒的事,由我來做……
巫衣一回到學校上課時,學校依舊是那個朝氣蓬勃的地方。朝曦籠罩下,一切回歸平靜,似乎舊校舍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同學們繼續聊著新鮮的八卦,說著有一搭沒一搭的事。
“對了,衣一,我一直想問,小沫到底是哪個學校的?她看上去不是我們學校的啊。”
巫衣一疑惑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嶽天嘚瑟一笑,理了理耳鬢的短發,故作瀟灑道:“小爺我看上她了。那天,她教我結印的樣子實在太帥氣了!”
巫衣一尷尬一笑道:“你還是乘早打消這個念頭的好,沒戲的。”
“喂喂,不要那麼絕情嘛。哥們,幫我說兩句啊!”嶽天捅了捅冷霂,冷霂扯了扯嘴角,淡淡道:“嗯……嶽天雖然不靠譜,但也不算是壞人。”
“喂!你是幫我呢還是擠兌我呢!”
“我忘了告訴你們,別看她外表那樣,其實她已經二十多歲了,大學都畢業了,別說是高中了。”
“啊?那你為什麼叫她小沫?”
巫衣一兩手一攤,無奈道:“她本來就叫小沫啊。”
嶽天被打擊地肩都塌了,後麵的課他有沒有認真聽,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不過幾天後放學,嶽天就神秘兮兮地帶著巫衣一和冷霂,又喊上緒小沫去了一個地方。
商業街的二樓,一間不算寬闊,但足夠辦公的店麵,正門上懸掛著店名:“靈調查所”“這地方是?”
嶽天坐在辦公椅上,翹著二郎腿,裝模作樣地抽煙——當然,那隻是一根像煙的糖而已,得意道:“這是我讓我爸盤下的店麵,作為我們的辦公室。”眾人麵麵相覷,皆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嶽天繼續道:“你們想啊,不止是學校,肯定還有很多地方存在著這樣的和靈有關的事件,這就需要我們的幫助。小沫姐,你說呢?”
緒小沫微笑道:“確實是個不錯的注意。”
冷霂大量著這個裝備齊全,應有盡有的辦公室,問道:“你爸很有錢?”
嶽天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反正夠吃夠用夠花。”
冷霂心裏默念:“這笨蛋居然是個富二代……唉,這世界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