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ase1#母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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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巫衣一,喜歡幽靈,討厭大蒜。”
說完,巫衣一就坐下了,剩下一班級的人為她的自我介紹愣怔。
“嗬,好,那下一位。”
巫衣一對這種自我介紹一點興趣也沒有,從小學開始,一直到高中,無非是自報家門,再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興趣愛好。巫衣一撐著下巴,側著頭看著窗外。透過玻璃,蔚藍的天空仿佛被濾清了一樣,閃著別樣的光芒。此時,若是喝上一杯熱可可,想必能暖到心裏去。隻可惜……為什麼這麼好的天自己要坐在教室裏聽這無聊的自我介紹!
冗長的班會終於在鈴聲中宣告結束,不過就算下課,巫衣一也沒什麼事幹。
“喂,你叫巫衣一?好奇怪的名字啊。”
巫衣一轉過頭,是鄰桌的男生,長得算眉清目秀,穿著幹淨的白襯衫,巫衣一並不討厭這樣的男生。
“嗯,我也覺得蠻奇怪的。”
巫衣一隨便應付了一句,這樣的評論,她已經聽得耳朵生繭了。
“你姓巫,該不會是巫女什麼的吧?”
那男生露出一臉期待的樣子,巫衣一搖了搖頭,男生立刻失望地耷拉著腦袋。
“那個,你是?”
“喂,你好歹把鄰桌的名字記住啊!”
“冷……冷……”巫衣一隻記得那好像是一個濕噠噠的名字,但具體是什麼,她可記不住。
“冷霂,因為我出生的時候下著小雨,所以奶奶給我起了這名字。”
“哦,對,冷霂。”嗯,濕噠噠……
接著,冷霂和巫衣一隨意聊了幾句,巫衣一也配合地回了話。聊到一半,巫衣一突然不說話了,而是越過冷霂的視線,緊緊盯著窗外看。
“衣一?”
巫衣一唰地站起來,就朝外麵跑,冷霂疑惑地看著她跑開的背影,反省自己是不是說了什麼奇怪的話。
“冷霂,冷霂!”坐在冷霂後排的嶽天用筆端戳了戳冷霂。
“嗯?什麼?”
嶽天看了看周圍的人,疑神疑鬼地湊近道:“我勸你一句,離巫衣一遠點。”
“怎麼?你女朋友?”
嶽天紅著臉扭捏道:“我也想要這麼一個可愛的女朋友啊……不對!那女孩有問題。”
“什麼問題?”
嶽天認真道:“我跟她是一個初中的,雖然不在一個班,但經常聽到關於她的傳聞。怎麼說呢,反正跟她扯上關係絕沒好事。有人看到她會一個人對著空氣說話,有時還莫名其妙地摔倒,最恐怖的是,她總是看一搞一些靈異的東西。和她關係不錯的女生在她書包裏發現了寫有生辰八字的稻草人,就再也不敢跟她親近了。總之,你最好別和她扯上關係。”
冷霂輕笑道:“你說得是不是太誇張了?她不說了她喜歡幽靈麼,也許隻是個靈異愛好者呢。”
嶽天摸著下巴,正經道:“說不上來為什麼,每次靠近她,我總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嗤,蛇精病……”
冷霂雖然對嶽天的話嗤之以鼻,但心裏還是有點在意的。
上課前,巫衣一若無其事地回到了座位上,但臉上卻多了擦傷,之後,巫衣一再也沒和冷霂說一句話。
晚上做完作業,冷霂躺在床上想巫衣一的事,手機鈴聲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冷霂看了眼來電顯示,皺了皺眉,但還是接了電話。
“小霂啊,明天我要去看你媽媽,你來嗎?”
“哦,明天我還有課,不去了,你替我給媽媽問好吧。”
說完,冷霂就掛斷了電話,將手機扔一邊,弓著身子,臉上是一片落寞。
幾天後,巫衣一就被老師列入差生名單了。原因一,作業沒寫完,原因二,上課打瞌睡。而與昨天相比,巫衣一的臉上又多了一道傷痕。加上巫衣一常常沉默寡言,動不動就受個傷,於是,不良的打架少女的稱號就這樣別灌在了她的頭上。
“巫衣一,孫老師喊你去一趟辦公室。”
巫衣一在心裏哀歎了一聲,便離開了教室。瞬間,教室裏就炸開了鍋,對巫衣一的各種揣測簡直可以編成傳奇了。冷霂有點擔心,便跟了過去。
“衣一,你最近一直不在狀態,怎麼了?是不是家裏出了什麼事?”楊琳關切的眼神,讓巫衣一覺得心裏暖暖的。
“沒有,老師,我以後會按時交作業的。”
明白巫衣一沒有說的打算,楊琳也不繼續追問,隻是說:“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你跟老師將,老師一定會幫你的。”
“嗯,謝謝老師。”
不是巫衣一不願意說,隻是她的事,誰都管不了。
出了辦公室,巫衣一就和一人撞了個正著。
“對不起!”
巫衣一抬頭看是冷霂,問道:“能跟你說幾句話嗎?”
冷霂愣愣地點了點頭。兩人來到教靜僻的樓梯口,巫衣一開口道:“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煩惱的事?”
冷霂苦笑道:“該有煩惱事的人應該是你吧?”
巫衣一沒有回應,隻是靜靜地看著冷霂,冷霂沒法,隻好說:“沒有,怎麼了?”
“真的沒有?”
“嗯!沒有!”冷霂爽朗的回答,讓巫衣一鬆了口氣,但還是不放心地叮囑道:“不管你遇到什麼,千萬不要迷失自己。”
“什麼意思?”
巫衣一勾起唇角,微微一笑道:“沒什麼,你記住就行。”說完,巫衣一就回教室去了。
冷霂凝視著巫衣一離開的背影,心裏有種別樣的感覺,好像自己,被看穿了……
周末難得空閑,冷霂打了會兒遊戲就困了,可是一躺下,卻又輾轉不能眠。百無聊賴,冷霂想出去買點零食,通宵看動漫。
夜幕下,平日裏安靜到可以忽視的植物,在這時卻被月光抹上了神秘的色彩。晚風吹拂,樹葉摩挲,沙沙聲響,仿佛是精靈的竊竊私語。路燈忽明忽暗,幾隻飛蛾撲棱著翅膀,像在做儀式一樣,圍繞著那隨時都會泯滅的燈光,翩然起舞。
突然,四周安靜起來,好像整個時間都靜止了。
“咯咯,咯咯咯……”
冷霂聽到陰森詭異的笑聲,頓時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咯咯,咯咯咯,你是被拋棄的人,咯咯……”
“誰!”
冷霂環顧四周,隻有姿態怪異的樹木,高聳的樓宇好似變得扭曲起來,而自己,好像被困在這些樓宇構成的籠子裏,無處可逃。
“哥哥,你也是被拋棄的人嗎?”
冷霂循聲低頭,隻見一男孩瞪著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著他,嚇得他連忙往後退。往後退的瞬間,那男孩消失不見了,後身後好像碰觸到了什麼,轉身的時候,那男孩笑著看著自己。
“滾開!”冷霂一邊吼著一邊揮著手。
“啪!”手被人牢牢抓住,冷霂低頭,那男孩正拉著自己的手,歪著頭問道:“哥哥,媽媽不要我了,哥哥也是被拋棄的人嗎?”
冷霂僵著身子,想要掙脫,卻怎麼也動不了。
被拋棄的人?是啊,他是被拋棄的人……
“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迷失自己。”
巫衣一對自己說的話,在腦際一閃而過。冷霂閉上眼睛,猛地甩開男孩的手。
那男孩低著頭,冷聲道:“媽媽不要我了,哥哥也不要我嗎?為什麼?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都不要我……為什麼!”
那男孩惡狠狠地瞪著冷霂,突然向冷霂撲來。
“唵唄瑪達列吽!”
“啊——”
出現在冷霂麵前的,是巫衣一。她雙手合十,念著類似佛經的咒語,那男孩被一圈金光束縛住身體,痛苦使他的臉都扭曲了。
“迷惘的靈,回到你該回的地方吧。”
那男孩被金光籠罩著,表情漸漸緩和起來,變回兒童純真的笑臉,對著冷霂揮了揮手,好像在告別一樣,慢慢消失在夜幕中。
等冷霂回過頭來時,周圍的景色變了。雖然還是很安靜,卻給人一種安詳的感覺。涼爽的風拂麵,帶來青草的氣息。
“你沒事吧?”
冷霂撓了撓頭,訕笑道:“那個,謝謝你,你到底是……”
巫衣一微紅著臉,囁嚅道:“我說我是巫士,你信嗎?”
“巫士?你真的是巫女?”
巫衣一尷尬一笑,擺手道:“不是巫女,嗯……反正差不多就是那一類的。”
“嗬,你真厲害啊。”
巫衣一紅著臉急道:“沒,沒什麼厲害的!我作業還沒寫完,你自己小心點!再見!”巫衣一急急地跑開,因為跑得太急了,腳一扭摔了一跤。冷霂終於知道,她身上的那些傷到底是怎麼來的了……
“喂!你沒事吧?”
巫衣一慌忙站起來,笑著對冷霂擺了擺手,便跑著離開了。
回到家後,冷霂看著空蕩蕩的房子,突然覺得有點害怕……
“大半夜的你把我叫過來就是讓我陪你打坦克大戰?”嶽天不滿地看著正抱著枕頭將遊戲柄遞給自己的冷霂,還是決定轉身。
“我走了。”
冷霂連忙拽住他,急道:“喂!別走!那個,嶽天,你相信幽靈嗎?”
嶽天看冷霂的臉色不怎麼好,關心道:“你怎麼了?”
“呃,我今天,看到了不得了的東西……”
冷霂將今晚發生的事告訴了嶽天,嶽天抱著肚子滾在地上笑了半天,才擦了擦眼淚問道:“你是晚上做噩夢了吧?”
冷霂也想過會不會隻是個夢,但看到自己手腕上那個紅紅的小手印時,他渾身都涼了。俗話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現在他是真的怕,所以才把嶽天喊過來了。
“這,這麼說,巫衣一真的是巫女?”
嶽天兩眼放光地看著冷霂,冷霂說:“她說的是巫士。”
嶽天不理會冷霂的解釋,激動道:“我就知道她不是尋常的女孩!巫女啊……”這時,嶽天腦海閃過的是那些穿著和服,手裏揮著禦幣,祛除不幸的可愛女孩。看出嶽天的心思,冷霂拍了拍他那不純潔的腦袋,說道:“你不是一開始很排斥她的麼。”
嶽天尷尬道:“哪有啊,我隻是覺得她很不尋常而已,啊哈哈。”
之後,嶽天和冷霂,真的玩了一晚上的坦克大戰……
周一去學校上課時,巫衣一還是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其實她是沒有可以聊天的同伴,畢竟大家都莫名地害怕她。
“衣一,早上好啊。”
所以當巫衣一看到嶽天一臉清爽的表情跟自己打招呼時,巫衣一還是有點吃驚的。
“哦,早上好。”
嶽天突然湊近巫衣一,認真地問道:“衣一,你有沒有和服?”
“啊?”
“啪!”冷霂用書往嶽天腦門上一拍,恨聲道:“別把你的日式遊戲妄想症帶到三次元來!”
看到巫衣一疑惑的表情,冷霂連忙解釋道:“你別聽他亂說,昨天謝謝你了。”
“嗬,不用謝。對了,這個給你。”巫衣一將一枚編有黃繩的銅錢交給冷霂,說:“這個可以驅邪的。”
冷霂接過銅錢,報以感激的微笑,將銅錢掛在了脖子裏。
嶽天看了,羨慕道:“我呢?我沒有嗎?”
“呃,我下次做給你。”
“哎?這是你自己做的?好厲害啊。”冷霂驚訝的叫聲吸引了班裏的注意。
那天,陽光從窗戶裏透進來,鋪在巫衣一肩上,那個一向沉默寡言陰沉著臉的少女,露出了靦腆的笑容。那一瞬,嶽天覺得,他看到了女生,不對,是天使!連冷霂都愣怔起來。
“這是衣一做的?好厲害啊。”坐在巫衣一前排的女生看著那枚銅錢,羨慕道。
班裏的人對巫衣一的誤解稍微解開了,隻不過,巫衣一從原來的陰森女孩,變成了魔法少女……
嗯?好像哪裏不對勁……
冷霂看著被女孩包圍問長問短,麵露羞怯的巫衣一,嘴角上揚了一個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