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不知道多久，起來時整個床上隻有我一個人，木則不知道去哪裏，整個落地窗打開。
    外麵飄著雪花，大片的八角雪花。
    有點冷，我把床單裹在身上，慢慢下床。晚上了，城堡裏麵很安靜，帶著點死寂。
    順著旋轉樓梯往下走，這個點整個城堡都很安靜，連雪狼都睡了。
    “我以為這個點不會有人。”
    米伽靠在二樓的走廊落地窗邊，很隨意的坐在地上，地上還有好幾瓶酒。
    “來”拍拍身邊的位置，“過來這邊坐。”米伽眼神有點晃，應該喝了很久。
    “心情不好嗎”我把床單鋪在地上，坐在米伽左邊，巨大的落地窗能清楚看見外麵的燈火。
    在黑色的夜晚，璀璨的燈火很美，也很寂寞。
    “為什麼說我心情不好？”坐近米伽，他一張嘴我就聞到很重的酒味。
    “因為，下雪了。八角的雪花，隻有你和歌路才會有。”
    “你見過歌路了？”談到兒子，米伽臉上的笑像夜晚綻開的禮花，全是燦爛。
    “嗯，不像你。”
    “有點胖”米伽和基納頓叔叔長的一樣，但歌路和米伽長的不怎麼像。
    “他像他媽媽”說到這裏，米伽又給自己倒了杯酒，“她是個很漂亮的姑娘，很善良。”
    歌路有媽媽，結果米伽還和王好上了？這個故事聽上去有點混亂。
    “那你和王？？”
    “他是我一手帶大的，在我父親和他父親一起死了之後。”
    原來，王比米伽小，看上去確實很不成熟的樣子。
    “沒想到，這是我自己挖下的坑，埋下的苦果。”
    “我傷害了很多人，如果不是我歌路的媽媽就不會死”米伽已經喝醉了，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大的如同羽毛一般，很厚，我裹緊了床單，真是冷。
    “你喜歡達達尼克嗎？”米伽站起來，步子不是很穩，他一手撐在落地窗上，一邊回頭看我，“喜歡達達尼克嗎？”
    他的睡袍領子敞開，雪白的肌膚上有著紅痕，不過估計現在他也沒心情在意這個。
    “還好，對我來說在哪裏都一樣，這裏就是太冷了。”
    “不介意我取取暖吧？”我把米伽的高腳酒杯放在地上，裏麵還剩了點酒，我撕了半片床單塞進去，再往裏麵丟了個小火苗。
    “嘩”杯子裏產生了火光，我用手稍微靠近試試溫度，算是溫暖。
    “你是能力者？”
    “嗯，是。”
    “對，你從拉多來，怎麼可能不是能力者。”
    拉多上麵的能力者確實很多，連我們軍校燒菜的傑克叔叔都是控製植物的能力者。
    “你能操縱火？”
    “對。”
    “能把整個達達尼克都燒掉嗎？”米伽問我這個問題的時候，特別真誠，他蹲在我麵前，兩手捧著臉，眼睛無辜而真摯。
    “能燒掉嗎？把這裏的一切統統燒掉？”他的手從落地窗的這邊比劃到那邊，然後來回來回比劃，我認為他是真的喝多了。
    “燒掉的話，什麼就都沒有了。”
    “對，就是要什麼都沒有！”
    “不，不，拉古拉斯、卡卡、華那、達魯、歌路他們要留著，雪狼們要留著，其他的都可以沒有。”
    這個排序有點問題，怎麼你兒子排在寵物後麵？還是你兒子其實也就是個寵物？問題是，完全沒考慮過王的感覺啊。
    “那王？”
    “他？他當然要被燒掉，必須被燒掉！”
    米伽真的喝多了，我覺得他已經喝的瘋癲了。
    “額，其實我的能力很弱，”
    “弱？”米伽的語氣裏的疑問，我相當懂。基本上能力者不會有弱的，隻會很強更強非常強，這就是第一宇宙到第三宇宙裏正常人要流放能力者的原因，因為能力者能力太強大，是極大的威脅。
    “這樣來說吧，我產生的火苗用來烤一隻雞的話，隻能烤熟一個雞腿。”
    “這樣解釋，你就懂了吧？”
    米伽點點頭，“那，是很弱。”
    “其實，你真的想要一切沒有，你自己就能凍死他們。凍死這裏的一切，讓一切都消失。”
    “你能做到的事情，何必找別人？”
    “你隻是舍不得”
    米伽像被我說呆了，窗外的雪花大到成片成片，隨著風遮擋了視線。他撐著的那個落地窗慢慢起了霜花，整塊玻璃都在慢慢變白，很快的，玻璃全白了。
    然後重重的一拳直擊，玻璃上開始出現了一條裂縫，米伽又補上一拳，縫隙越來越大。“哢哢，喀嚓，喀嚓”整片玻璃都碎了，碎成渣渣，落了一地。砸了我一頭，身上披著床單所以沒事，從外麵吹進來的風很大，很冷，很刺骨。
    “我沒有舍不得。“米伽迎著風，看著我說，”沒有，舍不得。“
    點點頭，“我看出來了”，這麼貴的玻璃你都砸了，是舍得。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碎玻璃渣，我覺得再和酒後失心瘋的人聊天，我就是頭腦不好。
    玻璃碎裂的聲音，在安靜的夜晚非常明顯，很快帶著睡帽的達魯一臉睡意的出現了，還有跟在後麵出現的怒氣衝衝的王。
    他穿著黑色睡飽，一臉嚴肅的大步向米伽方向走來，直直踩在全是玻璃渣的地上，眉頭緊蹙著，雙唇緊閉。王的臉色真不是很好，他不會是吃醋了吧，我和米迦真沒什麼，想著這個，我往離米迦相反方向挪了幾步。
    “啪”米伽的頭瞬間被打偏了，王下手的速度很快，快的我都沒發現，也來不及阻止。其實我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因為我的腿已經凍麻了。
    米伽被打得向後麵退了幾步，沒有了玻璃的阻擋，後麵就是空的。這裏是二樓，但還是很高，摔下去不死也會傷。
    王拉住米伽的手臂，狠狠將他納入自己懷裏，真的是狠狠，那種狠勁看上去有點嚇人。
    “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讓我醒來看不見你嗎？”
    “為什麼，你就是這麼不聽話呢？”
    “不聽話，就會受到懲罰奧。”王一手扶著米伽的後邊，一手摸著他的後腦勺，在他耳邊說著這樣的話。
    可能我不僅腿凍住了，大腦也凍住了，完全理解不了王的行為和思路。這個思路非常的不正常，難怪米迦喝醉了都要燒光他。
    這個，睡醒看不到人就要這麼生氣了，那等會兒我看見木則是不是也要抽他一下？王一把將米伽打橫抱起，就走了，從頭到尾就沒看我一眼。米伽應該是喝多了，累了，還是剛才給抽昏了，基本上沒掙紮就給抱走。
    達魯淡淡看著這一切，好像這是經常發生的事情。
    “不早了，木則少爺趕緊回去睡吧。”
    “嗯”
    我努力拖動著凍的沒有感覺的腿，在滿是玻璃渣的地上認真行走。沒走幾步。身體就騰空，被公主抱了，抬眼看是木則。
    我努力調整了下姿勢，勾著木則的脖子，找了個舒服點的位置。木則身上的味道很好聞，有著暖暖的感覺。
    “怎麼出現在這？我睡醒的時候，都沒看到你。”
    “你想醒來的時候，第一個看到我？”木則轉移重點的能力是一級棒，模糊焦點的能力是非常棒。
    “你說，醒來時必須第一眼看到的人，是怎樣的人？”順著木則，幹脆走題了，其實我隻想問他去了哪裏。
    “應該是，必須看到的人。”
    這個答案，說了和沒說一樣唉。
    “什麼是必須看到的人？”
    木則抱著我走上台階，我看上去瘦其實也蠻重的，但木則步子輕盈抱得也很穩。我稍微抬點頭就能看到他的下巴，有著很優美的弧線，帶著藝術感，值得珍藏。
    “就是唯一的那個人。”
    “奧”這樣啊，其實我沒聽懂，我隻聽到木則的心跳，強力有力的聲音，讓人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