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已不是第一次登陸億維（天）網了。
    電子助手的誕生給人們隨時隨地上網帶來了便利。人們既可以選擇頁麵瀏覽，也可以把電子助手和各式各樣的登陸器相連，體驗全息網遊。
    林青彥身邊的這隻小銀蟲（為避免誤會，以後就叫它小銀了）配置很高檔，本身自帶全息登陸係統。老祖找了個舒適的地方躺下來，小銀口中吐出七八條白絲般的引導線，分別與他的頭部和四肢相連，一道繽紛的幻彩過後，分魂就沿著引導通道進入億維網世界。
    以前的青彥這個功能是無法使用的，因為靈魂共振的等級不夠，無法實現與網絡的同步化——這不能不說是低級強化者的悲哀。
    現代為了減少網絡犯罪的發生，登陸前都要求實名製注冊。不過登入後，人們如果不想暴露隱私，可以將這部分設置為隱藏，使用其他網名或愛稱；網絡形象則由登陸者原貌自動生成，允許二次設計或美化，這倒沒有硬性規定——所以行走在網絡空間，如果遇見一隻會大喊大叫的狗或章魚，或是一叢有偷窺癖的花花草草，吸血鬼，僵屍……等等，都不是什麼稀奇事。
    這裏允許一切不幹擾網絡正常運行的“奇葩”。不過謝絕病毒和黑客。比如上次修改林青彥身份信息的“高人”就是位小有名氣的網絡黑客，專門解決人們網絡違規的各種需求。
    老祖的網名用了他前生俗世時的名字——李青淩，形象也與前世雷同——一個容貌清秀、青衣佩劍的煉氣期小修。
    這也是一種無奈的選擇。老祖第一次登陸時由於本身的精神力太過龐大，差點造成整個星球的網絡崩潰，要不是小銀及時阻止，老祖就要被網絡警察當成病毒攻擊了——所以他不得不把分神的境界壓製在築基期以下。
    億維網為每位玩家提供了一個登陸小屋，相當於一個信息中轉站。小屋包括客廳、臥室和一個小倉庫，配有桌椅等簡單的家具，此外還設置了一個NPC女傭，給予客戶一應必要的信息服務。人們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對小屋和女傭做不同形式升級改造，不過有的設置需要花費一些星幣。
    不少人把自己的小屋升級為別墅、古堡甚至皇家園林，身邊跟著一大群的侍女和衛兵，在遊戲中充分體驗富豪和貴族的感受。
    當然，這種體驗也是有限製的，曾經有個愚蠢的客戶對NPC女傭實施長達數小時性虐，突破了主腦的容忍底線，於是以破壞公共設施的名義對其處以禁網一個月的懲罰，名譽和信用都受到極大損失，而且兩次起訴都被駁回。這事兒讓大家噴飯的同時也默默地甩了一把冷汗，在這裏主腦就是神啊~~
    老祖自然不會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無聊的瑣事上，他的登陸小屋完全是初始設定，女傭是一個穿著粉色蓬蓬裙的兔耳蘿莉，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和褐色的披肩卷發，一蹦一跳地非常可愛。不過，在老祖眼中，她不過是一組可以提供服務的數據罷了。
    “少爺，你回來了！請問需要什麼服務嗎？”蘿莉女傭非常識相地端上一杯檸檬茶，小心翼翼地問道。經過幾次接觸，小女傭發現林青彥是個非常冷漠的人，任何賣萌裝可憐都沒有用，甚至會引發反感把她趕出去。而主腦絕不會允許這種bug出現的。
    老祖端起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清爽可口，果然有種檸檬的清香味。
    “不錯。”老祖滿意地點頭——全息網遊中，人們可以隨意品嚐到各種飲料、食品的味道，也會有和現實中相似的痛觸覺感受，這源於電流對大腦相關感應區的刺激——不過，過強的刺激會被電子助手過濾和排除，長時間（≥8h）的網絡滯留也被禁製，以減少網絡猝死的發生概率。
    老祖把一些靈草靈植的影像傳給女傭：“去查一下，哪裏有這些東西的出售信息，提供原產地也可以；以碧根果為優先。”
    “好的，少爺。請稍等。”小女傭的眼睛眨了兩下，然後微笑道，“有碧根果的出售信息——在一家名叫‘夜色’的酒吧，兩個小時後到貨。其它的暫無消息，持續關注中。”
    林青彥麵露喜色，他麵前出現了一片街區的立體地圖，那家酒吧就在其間一個偏僻的角落裏。小女傭把它的坐標記下：“少爺，你現在要到那裏去嗎？”
    “不用。”老祖可不想把兩個小時的時間浪費在等待上，“看一下附近有什麼購買學習用品和機甲訓練的地方，傳個坐標給我。”
    “好的，少爺。”女傭把“伶俐貓文具超市”和“飛躍機甲訓練中心”的坐標傳到林青彥的電子助手中，“這是網上信用評價較高的地方，現在這個時間去可以避免擁堵。祝您今天玩得愉快。”
    老祖挑眉一笑，這些事情交給NPC來做果然很有效率。隨即他選中一個坐標，一道青光閃過，林青彥立刻出現在目的地之一——伶俐貓文具超市的門口。
    老祖把薑夫人開給他的用品清單找出來。
    林青彥開學後上高一，和青羽一樣是在星空大學附屬中學。不過比較吐血的是，林青彥的筆試成績全校第一，卻因為體育和體檢測試不合格名次倒數，還是托了林爸的福才被勉強錄取，分在普招6班；而青羽則是以機甲係特招生的名義提前一年錄取，在特1班。
    特招生食宿和學費全免，一切用品由校方提供；所以需要這些東西隻有青彥一人。
    到了這個時代，紙筆之類都成了即將退出曆史舞台的一次性消耗品，除了專門搞藝術的沒人會在日常生活中用到它們。學生隻要購買儲卡、電子筆和自己喜歡的電子助手就可以了。不過老祖這個“古人”則偶爾需要寫寫畫畫，隻是高檔的宣筆、徽墨、雪花箋之類就不用想了，能買到的都是一些品質一般的大路貨。
    林青彥在店裏挑挑揀揀，凡是看上眼的都點了Yes，一旁的導購小姐迅速地劃好帳，刷卡後很快就會被商家打包寄到家裏——整個過程不過花費5、6分鍾。
    老祖結束購物，立刻點選了下一個坐標——“飛躍機甲訓練中心”。
    如果說“晨輝機甲俱樂部”是貴族們的遊戲場，“飛躍”就是麵向平民的機甲培訓中心。它在億維網上有深厚的根基，並且在大多數宜居星的大中城市都有相應的實戰作訓基地。雖然存在著培訓人員不足，機器老舊，資金緊張等一係列問題，但它畢竟推動了機甲的平民化發展，給社會尤其是軍隊提供了大量新血注入，其中不乏才華橫溢的機甲操作者和維修人員，所以受到了人們的廣泛支持和推崇。
    小女傭推薦的這一家訓練中心是“飛躍”在北雲市的網上分部，已有十幾年的曆史，信用評價非常優良。現在剛過聯邦的夏季征兵期，所以培訓中心的人員稀少。
    林青彥順著門廳和走廊隨意地參觀著，這裏有一個基礎訓練場，一個網上圖書館和十六個大小不同的競技區。來這裏的多是機甲愛好者，以青少年為主，大家都集中在基礎訓練場或競技區，圖書館裏反而沒什麼人。
    這正是老祖需要的。他在前台花了100星幣辦了一張普通會員卡，然後鑽到圖書室大肆閱讀起來。
    由於那張推薦書的緣故，這裏所有的圖書欄目都對他敞開。像這種公眾圖書館，七級以上的書目一般不會出現——老祖也不嫌棄，因為他現在最缺的就是各種基礎知識。
    一個多小時很快過去，以老祖一目數十頁的恐怖記憶力，圖書館裏那些“存貨”幾乎被他揀選一空。數百個書名都顯示為紅字，比如《現代高等數學》、《空間物理學》、《機械原理入門》、《機甲操作指南》等等。
    沒有閱讀的綠色書目隻剩下最後一個欄目，是一些已退役的機甲操作者對自己十幾年戰鬥經曆的感悟和體會。這些經驗非常難得，有些甚至對當時的一些主流機甲提出了技術整改——比如後來推動了整個機甲發展進程的約翰•布朗，在他的回憶錄——《精靈之舞》上針對二代機甲提出了若幹條優化措施，限於當時的技術水平大多數都沒有付諸實施。在老祖看來，這些真知灼見如果換個方式很可能成為現實，而且機甲的性能也會得到極大的提升。
    以上這些對老祖來說都是難得的思考方向，放在圖書館一角被冷落實在太可惜了。
    看了一下時間，差不多該離開了。林青彥把沒看完的書拷貝了一下，打算有空時慢慢閱讀。
    “你好，我注意你很久了。”
    老祖沒想到臨走時居然會遭遇搭訕——這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皮膚微黑，有著一頭黑色的短發和溫和的褐色眼睛，笑容很陽光，可以看到一口潔白齊整的牙齒——這是健康的表現，身上穿著很常見的機甲作訓服：“我是這裏的臨時教練。”他很自然地說道，看起來很擅長跟人打交道。
    “嗯……有何指教？”林青彥有點莫名其妙。
    “我看你基本上翻遍了這裏所有的圖書，你在找什麼書嗎？你知道，這裏的書目不算全，都是最基本的。”青年很熱心地說。
    “沒有，我隻是隨便看看。”
    “你以前來過這裏嗎？”
    “沒有。”
    應該是沒有，這孩子穿得實在是太……醒目了，一進來就成為大家關注的焦點，而這位似乎毫無感覺。青年暗想，是武俠發燒友嗎？不過氣質上卻出奇的協調，周身3米範圍內都快成真空圈了~~
    “那……有沒有做過基礎訓練或者上機呢？”
    “沒。”青彥淡淡一笑，“我的研究方向是——機甲維修師。”
    青年語塞。
    “不過，偶爾體會一下機甲操作也不錯。反正是在網上。”老祖忽然覺得這個年輕人有點可憐，“以後請多指教，我叫李青淩。”
    “伍乘風。”青年高興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