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消失的櫻月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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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雲滾滾,很快就把天空遮的嚴絲合縫,天色也暗了下來,如同夜晚提前來臨了一樣。不大一會兒,豆大的雨點兒從天而降,密集的拍打在司空月的身上,他卻像是沒有知覺似的,繼續往前走。
一道閃電劃過,像是天空的裂縫,緊接著一聲震耳欲聾的霹靂。
走著走著,司空月忽然停了下來,看著麵前的大牌子發呆。
臥佛市公安局。
沒想到竟然走到了哥哥的警局。
已經一天了,他沒能找到白秋,想要找到一個人刻意躲起來的人都是十分困難的事,何況是一個妖呢!
司空月明白,但是他不死心,或者說他不願意接受。
萬一能找到呢?萬一就讓他碰見了呢?萬一那個人就在下一個轉角呢?這仿佛是一種催眠,驅使著他不斷地前進,不斷地尋找。
“司空月?”一個清冽的聲音把司空月從失神狀態拉了出來。
一個身穿警服的人撐著傘走過來,然後把他帶進了警局。
到了屋裏,司空月才認出那個警察,那人是局裏新來的,叫紀學嚴,年齡不大,因為經驗不足,所以這次埃及抓捕行動,他和幾個人被留下來看守警局。
“給,擦擦臉吧。”
“謝謝。”司空月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臉上和頭發上的雨水。
“來警局有什麼事嗎?”紀學嚴問。
“也不是,剛巧路過而已。”司空月喝著熱水,這時局裏進進出出忙成一團的幾個人引起了他的注意,“你們在幹什麼?”
“這個……”紀學嚴有些為難的開口,“我們在找你哥哥的刀。”
“哥哥的刀不見了嗎?”
“額……本來就放在桌子上的,再想起來的時候就不見了,我們也很奇怪,局裏麵沒有人敢拿隊長的刀,而且這兩天有沒有外人來過,刀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憑空消失?
司空月的腦海裏閃過一道靈光,這時局裏的電話突然響了。
紀學嚴跑過去接聽了電話,沒一會功夫又跑了回來,“司空月,是你哥哥,好像很著急的樣子,問你在不在警局,你去接一下吧。”
司空月放下水杯。
“喂,哥。”
剛一開口電話那邊就傳來了急切的聲音,“小月,你去哪兒了,打家裏電話你也不接?”
“啊~我去同學家了。”司空月語氣很輕鬆,全然不像之前那般失落。
“這樣啊,等哥哥回去給你配個手機,就不怕聯係不到你了。”
“好啊。”
“恩?小月,你的聲音怎麼好像有點啞啊?”
“啊?是嗎?同學家有台音箱,我們唱歌來著,可能是唱歌唱的吧。”司空月麵不改色的撒謊。像這樣說謊的情況非常多,而所有說謊的原因都是不想讓哥哥的擔心。
“你那個同學真幸運,哥哥都我沒聽過小月唱歌。對了,你在警局做什麼呢?”
“回來的時候突然下雨了,正好路過警局就進來躲躲雨。不過,哥,我跟你說件大事。”
“什麼事?”
“別說!”
“你的刀不見了。”
“什麼!刀不見了!”
電話那邊瞬間拔高了聲調,紀學嚴站在很遠的地方都聽見了,剛剛沒能製止司空月,他就知道會是這樣的後果。
而司空月才不管那麼多,他隻是不想哥哥的話題圍繞著他轉而已。而且反正再怎麼找也找不到的,不如現在就讓哥哥知道。
“小月,把電話給學嚴。”
司空月轉頭看了看縮在桌子底下的的紀學嚴,紀學嚴剛要搖頭,電話裏又傳來一句話,“他要是敢不接,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他!”
紀學嚴欲哭無淚,挪到司空月的身邊,接過電話,小心翼翼放在耳邊,就好像能從電話聽筒裏冒出什麼怪物似的。
那之後哥哥又說了什麼,司空月並不知道,因為他把電話給了紀學嚴之後就離開了警局。
回到家之後,司空月直接走進了浴室,簡單的衝了個熱水澡之後,打算回臥室睡一覺,握住門把的手卻停了下來,他突然有種強烈的感覺,白秋就在房間裏。
但是也有可能他太渴望見到白秋而產生了錯覺。
一時之間,司空月就緊張連呼吸都屏住了,他慢慢推開了門,眼睛一眨不眨。而那熱切期盼的白色身影出現在視線裏的時候,司空月卻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如果這真的是幻覺呢?是不是隻要一靠近就會消失不見?
一身純白的長袍鑲著紅色的邊邊,銀色的長發用紅繩隨意的綰成個發髻,額前的幾縷散垂著,使得眼角的朱砂痣隨著頭部的輕微晃動而時隱時現。整個人歪靠在床頭,纖細的玉手握著剔透的玻璃酒杯,杯子裏的液體仿佛已不再是酒,而是一種瓊漿玉液。
這幻覺未免太美了!
“怎麼不進來?”
聲音依然那麼動聽。
“你怎麼了?”白秋看他許久不進來,放下酒杯向他走了過來。
司空月搖頭,往後退了幾步。
不要過來,再讓他多看一會兒,哪怕一小會兒就好。
當白秋抓住他的胳膊的時候,司空月愣了一下。
“真的?”
“什麼真的假的?”話音未落,白秋就被司空月抱了個滿懷。
“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司空月的聲音聽起來很愉悅。
“……”其實他的確是想一走了之的,但是看到司空月滿世界的找他,他又有些於心不忍。
“可以不走嗎?”嗅著淡淡的香味,司空月心情無比的好。
聽到這句話,白秋一把推開了司空月,“喂喂,小鬼,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司空月不語,看著他的眼神有一種說不清的情愫。
果然回來是個錯誤的決定。
“我隻是回來拆線的,拆完了就走。”
白秋坐回床上,撩開了長袍的下擺,露出腿上的傷,傷口已經完全愈合了,連傷疤都沒有留下,一排黑色的線像修補瓷器裂紋時釘上的鉚釘,排在白秋白皙的腿上。
司空月止住流口水的衝動,去找出了醫藥箱,坐到白秋的身邊,拿出鑷子和剪刀。拆線是個十分簡單的事,但司空月做了足足半個小時,比當初縫起來的時間還要長。
隻是因為那句“拆完了就走”。
“你真的不能留下來嗎?”司空月不死心的問。
他怎麼能死心呢,好不容易又見麵了,如果這次把他放走,那再見麵又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雨打在窗戶上啪啪啪的響,細碎的聲音讓人不禁有些心煩,良久沒有等到白秋的回答,司空月原本因為重逢而喜悅的臉上出現了失落的神情。
白秋望著窗外的雨,忽然的一道閃電劃過天際,屋裏的燈啪的一下滅了,突如其來的黑暗讓人有種突然失明了的錯覺。
“小鬼,你知道我為什麼來人界嗎?”黑暗中白秋喝了口酒,悠悠的開口。
司空月有種預感,白秋要說的原因絕對是他不想聽的,但是他還是忍不住要問:
“為什麼?”
白秋把杯裏的最後一口酒喝完了之後,對著窗外說到:“兩百年前,我認識了一個人類,他是個東瀛武士,雖然語言不通,但是我們很合得來。他經常舞刀給我看,我們還一起喝酒,一起賞櫻花。他是我見過的最溫柔的人,可是人類的壽命隻是短短的幾十年,我陪了他大半個人生,他最終還是走了,但是他離世的那一天我卻未能見他最後一麵。”說完白秋又倒了杯酒。
“你是為了他才來人界的嗎?”
“嗬嗬,他已經死了,我怎麼可能是因為他才來的呢,不過這麼說也不是不對,畢竟我是來拿他的東西的。”
“是那把刀?”
“你怎麼知道是把刀?”
“因為哥哥的刀不見了,而恰巧那把刀是把日本武士刀,我想我太爺爺之前打敗的武士,應該是你遇見的那個人的後代吧。”
“沒錯,之前我一直在留意櫻月刀的去向,東寺死後,那把刀傳了好幾代,最後輾轉到了司空家的手裏。”
“東寺?果然。”司空月之前還有些不相信,但聽到“東寺”兩個字,就完全相信了,白秋要找的刀是櫻月刀無疑,因為他太爺爺打敗的那個武士就姓“東寺”。
“你為什麼現在才來找刀?”
白秋沒說話,默默地喝著酒。
司空月忽然笑了一下,“原來我和你的相遇並非偶然,其實那天你是跟著哥哥上的車的對嗎?後來,你又無巧不巧的出現在我家,哦對了,怪不得你那時要問我櫻月刀的來曆。”
他還以為他們的相遇都是冥冥之中的緣分……
“等你知道了一切,就想拍拍屁股拿著東西走人了是嗎?”
這種感覺就如同被利用被欺騙了一樣。
白秋依然不語。
“我哥的刀現在在你那兒對不對?還給我,它現在是屬於司空家的,我不許任何人把它拿走!”
“抱歉,我不能還給你,”白秋站起身,“小鬼,其實我這次回來是跟你道別的,這兩天謝謝你的照顧,也多謝你的酒。”說完仰頭把杯中酒都喝了下去,然後走到了窗前。
“不準走!”
司空月伸手,卻連衣角都沒有抓到,寒風夾雜著雨點瞬間席卷了整個房間。
他走了……
他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