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河舊事【023】
    星星爬上夜空，李家依舊喧鬧如晝，不過是李夫子的心頭肉李虎沒了。
    徐長澤懶洋洋地抬眉，身上從脖頸處往下漫延的曖昧痕跡是文明留下的，他若有所思，浮空城的大門該是打開的時候了。
    心滿意足的文明看著徐長澤越發順眼，“我會娶你的。”
    “不用。”徐長澤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他不是爹爹，不會輕易為如娘親給予的甜言動搖。
    隻是，徐長澤摸著腹部，他需要一個繼承人。
    文明邪氣地挑眉，“這麼無情？用過就丟？唉，我好傷心傷心……”
    徐長澤麵無表情地將文明湊過來的腦袋推開，垂眸，各取所需何必當真。
    見徐長澤不樂意配合，文明撇撇嘴，翻個身睡去，壓根不顧及天亮後被人看到自己在徐長澤屋子裏會有什麼麻煩。
    唔，都不是麻煩，這城主府已經沒有徐長澤需要顧及的人了，徐長澤起身，衣裝整理好，等著那踏月色應約而來的、青河山匪。
    徐長澤扭頭看了眼文明，便轉身去了徐城主府的正廳。
    他沒有找人看住文明，因為文明表現出來的隱藏著的實力讓他明白，不用做這些無用功。
    而徐城主府的正廳，徐長澤眯著眼兒冷笑，他記不得自己有幾次來過這個地方了，姐姐在的時候這裏是姐姐常來的後來變成了徐長安，可徐長安想成為浮空城的主人，做夢！
    他不想來這個地方，因為——
    “是、是……”身形變得佝僂的徐聞困難地在記憶裏搜尋著徐長澤的名字，很難在從她身上看到了曾經的意氣風發了。
    至少徐長澤沒看到半分。
    徐聞想不起他的名字來，卻是在徐長澤預料中的，不過……他垂眸，眼睛莫名有些幹澀，忽如起來的空了的感覺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徐長澤有些想不明白為何還會難過。
    “是誰都不重要了。”徐長澤瞬間麵無表情了。
    徐聞仔細瞅了瞅徐長澤，猛地往後一跌，身後的侍從機靈地趕緊將憔悴的徐城主給扶住。
    驚慌地瞪大眼兒，徐聞顫抖著手伸向徐長澤，“是、是英兒啊……英兒，你原諒娘親了對嗎？所以願意見娘親是不是……”
    然後驚慌的換成了徐長澤，他連忙倒退幾步，掩麵大笑，諷刺莫名。
    “嘖嘖嘖，徐城主依舊是老樣子呀。”拍著手踏入徐城主府正廳的是，依約而來的青河山山大王，“多年未見卻沒見半點改變，就是不知徐城主可還記得我是誰？”
    約莫是有了外人，徐聞頓時從容不迫地又成了個風采奪目的徐城主，她背著手，“大膽！私闖城主府，閣下可知罪？”
    “知罪？”許英玩味著這兩個字，“看來徐城主這城主當的時間長了，連我這個故人都給忘了，我不介意幫徐城主回憶回憶？”
    許英將那些徐長澤不知道的陳年往事一點一點拆開揉碎了灑在徐長澤的眼前。
    那些陳年往事，不過簡約的一句，“徐城主當真是忘了自己姓徐徐如風的徐，還是姓一許諾千金的許了？”
    豎起了耳朵，徐長澤識趣地當了個沉默看客。
    冷不防被人這麼一問，徐聞眸光銳利地盯著許英，“敢問閣下是誰？”氣勢洶洶，依舊不能掩飾她的僵硬，就連臉上的從容也有了裂痕。
    不！不可能！不可能會有人知道的！徐聞無聲地呐喊，開始慢慢回想當時的事情，確定沒有漏網之魚才將提起的心慢慢放了下來。
    可徐聞的心放得太早了。
    “嗬，時間太長了，徐城主都忘了自己本該叫什麼了。”許英嫣然冷笑，“沒關係，我會幫徐城主好好想想。”
    那是一段該怎麼形容的歲月？
    年少輕狂、或識人不清？不不不！許英從來不曾後悔過在那段歲月裏遇見一個誌趣相投才華洋溢的人。
    遺憾的是，時光將這個人雕琢成了自己不認識的模樣。
    也許，隻是一開始就沒有看清楚，所謂年少輕狂，許英放聲大笑，笑得眼淚直流。
    若代價是，失了自己的名，失了這和名有關的一切，許英不知道這代價算不算太重了。
    “……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取信於我娘親爹爹的，不過你的雄心確實是娘親和爹爹所深深期盼的，這麼說來我也算明白娘親和爹爹為何默認了你的身份。”許英說著那些深藏的往事。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不是從何時興起的風氣，偏偏使不愛讀書的許英頭痛不已，偏偏使徐聞入了許英爹娘的眼。
    若不是徐聞要趕盡殺絕，若不是徐聞要趕盡殺絕這事被許英爹娘給知道了，若不是無意知道徐聞想趕盡殺絕的許英爹娘百般阻撓就不會……可哪有那麼多的若不是，說到底，不過是貪心。
    徐聞的貪心，許英的貪心，許英爹娘的貪心。
    “你知道你錯的最厲害的地方是什麼？”
    你最不該的是，占了我的名我的身份，偏偏對我的爹娘下狠手，許英揚眉冷笑著盯著徐聞，“你當初做了什麼你心中最清楚。”
    徐聞很幹脆裝死，“我不懂你在胡言亂語什麼。”
    “沒關係，你不懂也沒關係。”許英絲毫不在意徐聞的抵死不認帳，“因為你承不承認已經不重要了。阿大阿二，將徐城主請回青河山好好招待。”
    兩個獰笑著進來的壯碩女子強行夾住徐聞。
    弱質彬彬的徐聞怎麼可能是她們的對手，但徐聞還有一個殺手鐧。
    徐聞衝著徐長澤高呼道：“英兒，救救娘親啊！現在隻有你能救救娘親了。”
    “等等……”徐長澤鬼使神差地出聲阻止。
    許英凝眉，“你準備反悔？”
    “不！”搖搖頭，徐長澤死死地盯住徐聞，“娘親，我，不是徐長英。”頓了頓，“那個，事事願意聽從娘親的徐長英早就不存在了。”
    徐聞恍若驚聞晴天霹靂，“英兒呀，你這是怎麼啦？你就是徐長英啊！”
    許英若有所思地瞅著徐長澤，接著衝阿大阿二揮揮手，於是，忠心耿耿的阿大阿二立刻將徐聞帶走了。
    這時候，隻剩下了徐長澤和許英。
    許英緩了顏色緩了心情，“你爹爹想見你。”
    “爹爹？”徐長澤想起了林玉明，“很急嗎？如果不急那就先談正事。”
    “你所謂的正事是什麼？”許英對徐長澤的要求胸有成竹，“不管你的要求是什麼，我的條件是你去見一麵你爹爹。”
    “沒問題。”徐長澤壓根沒有在意許英這個很簡單的要求。
    許英問：“你想要什麼？”
    “青河山的人馬。”徐長澤很明白手中有人的好處。
    “這個……”就在許英要答應的時候，變故突生，那個本該呆在青河山的林玉明破門而入，他哭喊著，“不可以！千萬不可以！英兒，別再一錯再錯了……”
    徐長澤困惑苦惱地垂眸，“爹爹說笑呢，兒子做錯了什麼？”
    “英兒，那你告訴爹爹你叫什麼？”
    “爹爹好生糊塗，兒子當然叫做徐長澤呀。”徐長澤笑靨如花。
    林玉明頓時淚流滿麵，喃喃自語，“錯了……”

    作者閑話：

    捂臉，這個算爛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