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已經打好招呼了，晚上七點前，我們的船就會被放行了。”黑色的勞斯萊斯裏，隨行的秘書恭敬地對正在翻著雜誌的男人說。
    男人抬起頭，勾了勾唇，俊美的臉上露出一絲淺笑：“傳話給L，跟船回來自己去認罰。”
    “是的，先生。”秘書馬上拿起電話，撥通一個號碼，和那邊通話，聲音保持恰恰好的音量。
    男人的手指撥轉著腕上的菩提手串，側過頭往外頭看去，右邊剛好是一家以橙色為主調的甜品屋。
    通過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靠窗的位置，有個男孩正坐在那裏——一頭毛茸茸的黑色中長發，蓬鬆的劉海遮住了眉毛，下麵是一雙形狀美好的杏眼，挺翹的鼻尖和飽滿的淡色唇瓣，因為探著腦袋，細長白皙的脖頸更加顯眼——他穿著綠色格子襯衫和磨白的牛仔褲，懷裏抱著一個米色星星的背包，因為不安東張西望著，還悄悄地對著那背包說話——背包裏麵似乎裝著什麼活物，還一動一動的。似乎是怕被人發現了，小腦袋又小心地觀察著四周……
    怎麼會在這裏？還是一個人？……
    男人皺了皺眉，手放到車門把上，正要拉開，卻看到一個穿著白色襯衫，戴著棒球帽和太陽鏡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男孩麵前，然後男孩放下包，高興地站起身，撲過去抱住了他，嘴唇微微張開，似乎是在撒嬌的樣子。那個身形清瘦的男人拍了拍男孩的腦袋，然後兩個人坐了下來，男孩偷偷看了看周圍，然後小心地把自己的背包打開，從裏麵露出一隻貓腦袋和貓爪子……
    “先生？先生……”秘書看到男人原本淡淡的表情變得莫測起來，有些緊張地開口。
    男人輕叩著車窗，仍舊盯著那個方向，道：“一個小時，把那個人的身份調查清楚。”
    秘書順著男人的目光看去，愣了下：“小沈先生……”然後明白了自家BOSS的意思，忙給坐在沈息對麵的人拍了照。
    男人，也就是盛棠，一眨也不眨地望著那兩人的位置，神情很平靜，卻讓人覺得發冷。
    再說這邊的沈息，給他的好朋友肖若看了看阿折，又小心地把阿折放回去，留了一個口子讓阿折可以順利呼吸。
    “肖若，你看阿折是不是胖了許多？我上次背它出來都沒覺得這麼重。”沈息鼓著臉說。
    沈息的帽子和眼鏡沒有摘下來，端起卡布奇諾喝了一口，慢條斯理道：“就那樣好吃好喝地養著，吃了睡睡了吃，能不肥嗎？”
    沈息摸摸自己的下巴：“可是，我沒變……變胖啊……”不喜歡“肥”這個字眼。
    肖若蔥白的手指挑起沈息的下巴，又在嫩如豆腐的臉上掐了幾把，才說：“多了幾兩肉了，還不胖？”
    肖肖若心裏卻是在腹誹：果真是金玉養著寶貝疙瘩的啊，無憂無慮的，皮膚那個好啊，老子這兩天還爆出一顆痘痘呢……擦——
    沈息扁扁嘴，這點自我意識還是有的——胖肯定不好啊。
    看著那寶貝疙瘩皺著眉，毛毛蟲似的小可憐樣兒，肖若“噗嗤”一笑，捏了捏他的鼻子：“看看，多可愛啊。”
    “我又不是麵團。”沈息還是會掙紮和反抗一下的：“肖若你真討厭。”
    肖若的一大快事就是欺負笨蛋沈息和白癡米隋隋，此時更是惡劣得笑得更歡了。
    沈息用力地瞪著他，不過看在肖若眼裏就和隻喵喵醬一樣，沈息隻得埋頭大勺大勺地挖著水果冰淇淋。
    肖若輕笑：“好了，接下來是我問你答時間。”
    “不要。”幹脆地拒絕——傲嬌也是要的。
    “不要嗎？”肖若拖長了尾音。
    沈息是沒什麼硬氣的，當然投降了：“那……好吧。”
    “OK。第一個問題：那些魚是誰送給你的？”
    “盛先生。”
    “哪個盛先生？”
    沈息仰起臉：“這是第二個問題嗎？”
    “……”
    沈息隻好繼續回答：“他叫盛棠，是……是大姐的客人。”
    “什麼客人？”盛棠……好像有點耳熟啊。
    “第三個問題……”沈息嘀咕著才回答：“在書房裏……應該是談生意吧。”
    “OK。第四個問題，他為什麼送你魚？”
    說到這個沈息就精神了，他可是覺得自己幫好朋友米隋隋解決了一個大麻煩，這可是一件讓他得意的事。所以沈息“繪聲繪色”——其實也就是用他那些簡單的語言加了一些語氣詞把這件事給說完整了而已，說完了他還附加了一句：“……肖若，你說，盛先生是不是一個好人？”
    “果然是笨蛋。”肖若翻白眼：“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嗯？”
    “我問你，天下有白吃的午餐嗎？”
    沈息的答案是點頭：“在家裏我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在外麵肖若你們也經常請我吃飯啊。”
    “……拜托，在家裏是因為你是沈家的人，在外麵是因為我們是你的朋友，懂嗎？”
    繼續點頭：“所以盛先生說他和我是朋友啊。”
    ……
    這邊盛棠看著那個男人對著沈息一會兒摸頭一會兒捏臉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先生。”
    “說。”
    “那邊傳來的消息，那個人應該是小沈先生的朋友，還是個名人。”
    “名人？”盛棠回頭看他。
    “對，叫肖若，是當紅偶像樂隊CUP的主唱，很受歡迎。”
    “他和沈息是朋友？”
    “嗯，據說是從小就認識的，除了他之外，還有兩個，一個叫米隋隋，一個叫許念，他們三個是沈先生在沈家之外唯一的聯係。”
    盛棠目視前方，緩緩閉上了眼睛，腦子裏出現了一副畫麵——
    小孩蹲在地上玩泥巴，小手笨拙地捏著奇怪形狀的東西，少年走過去，踢了踢那些東西：“這是什麼？”
    小孩忙護住，揚起沾上了泥巴的臉：“不要踢了，這是泥巴人，是我的好朋友，看，這是隋隋，這是小念，這是……”
    少年蹲下去，湊近，和小孩的臉貼得很近，目光深邃得似乎要把他吸進來：“好朋友……我不是你唯一的朋友嗎？”
    “可……”小孩有些為難又有些害怕。
    “說是。”
    小孩咬咬唇，委屈地垂下眼瞼，粉粉的嘴唇抖了抖：“……是。”
    “乖。”少年把小孩一把抱了起來，看似不經意地把那捏好的泥巴人給踩爛了，然後抱著小孩心情愉悅往前走去了。
    小孩趴在他的肩膀上，望著那堆被踩爛的泥巴，泫然欲泣……
    ……
    “先生？”
    盛棠睜開眼睛，開口：“開車，回去吧。”
    “是，先生。”
    盛棠輕撫著腕上的手串，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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